“繼續跑。”夏目漱石翹著一隻腳端坐在一旁,手上還拿著他的寶貝手杖,優雅極了。


    ——尤其是,和邊上快死了一樣的影山茂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影山茂夫雙腿機械的在跑步機上跑動,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下。耳邊隻有夏目師父嚴格的“跑起來”,和係統咋咋唿唿的加油聲。


    “——嘔。”她雙腿發漲,軟的快抬不起來,雙手緊緊的握著跑步機的扶手,以防止自己直接頭暈目眩的從跑步機上滑下來。


    影山茂夫深深的大喘氣,淩冽的空氣紮著她本就快要爆炸的肺,胃部一陣翻騰,下意識的一低頭又吐了出來。


    早在半小時前,她已經吐了一次,當然夏目漱石早有準備,在她的正前方端端正正的掛了個嘔吐袋,確保她想吐的時候就能順利找到地方。


    夏目漱石搖了搖頭,“mob,允許你用十分鍾異能力休息一下。”


    “……好。”影山茂夫麵色慘白,用著氣音迴應他。


    她身上泛起淡金色的超能力光暈,覆蓋住她握著扶手的雙手,還有在跑步機上抖成篩子的雙腿。


    超能力的力量拉扯著她的腿繼續跑步,雖然還是在運動,卻比之前好了很多,也確實能算作休息了。


    “聽說隻有長期臥病在床或者昏迷不醒的病人,為了防止他們腿部肌肉萎縮,才會用外力拉扯使其雙腿運動的方法。”


    夏目漱石突然說道,“mob,你現在的體能差不多就是這樣的病人。”


    當然是和其他異能力者比較。


    “……是。”影山茂夫垂下了頭,又發現這樣會讓自己更不舒服,才繼續目視前方。


    “所以為了讓你比不良於行的病人強一點,”夏目漱石站起來,走到影山茂夫身邊,在她疑惑的眼神裏,按了一下跑步機的按鍵,“在用異能力休息的時候,速度要調快。”


    影山茂夫睜大了眼睛,感受著腳下的履帶越來越快,也加快了超能力的輸出,重新適應新的節奏。


    “不錯不錯,繼續保持。”夏目漱石點了點頭,翻起放在桌子上他順手買來的報紙,“mob,十分鍾後你自己調整一下。”


    影山茂夫已經沒力氣迴複他了,她要控製自己輸出的超能力是潺潺細流,一旦放鬆一刻,這跑步機絕對會被洶湧的超能力踩壞。


    她還是第一次這樣進行超能力和體力的雙重消耗。


    “mob!mob!加油!加油!”係統繞在她身邊給她加油打氣,當然沒忘了她肚子上還有傷,“保持唿吸,別再吐了,一會兒把傷口吐裂了那就麻煩了。”


    “和我一起,吸吸唿,吸吸唿——”係統用力的做出唿吸的動作,力求讓影山茂夫唿吸平穩下來。


    影山茂夫雙目失焦,耗費體力和超能力一心兩用,讓她全身心投入在鍛煉當中,下意識的跟著係統的節奏唿吸。


    係統見數據庫中顯示她的實時數據稍微鎮定下來,才不再吵嚷和鼓勵,隻是繼續“吸吸唿”的,指導她保持運動中的正確唿吸。


    “十分鍾到了。”它提醒道。


    影山茂夫呆滯的眼睛看了它一眼,才意識到係統在告訴她可以解除超能力,還有放慢跑步機的速度。


    “夏目師父,十分鍾到了。”影山茂夫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啞著嗓子說道。


    長時間的跑步讓她渴極了,但是夏目師父隻在她第一次吐的時候,允許她喝一口水。


    “嗯。”夏目漱石坐在椅子上看著報紙,沒有分一個眼神給她。


    “笨蛋mob,趁這個機會偷偷喝口水。”係統瞥了狀似沒看他們的夏目漱石,趕緊提醒影山茂夫。


    水杯就在跑步機的右邊,她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影山茂夫借擦汗的動作搖了搖頭,調迴原來的速度後,就一言不發的繼續跑起來。


    她不太懂到底要怎麽訓練自己,所以師父讓她怎麽做,她就乖乖聽話。


    不過這次卻沒有煎熬很久,因為她徹底沒有體力了。


    “mob!”係統大喊了一聲。


    影山茂夫愣愣的看著它,係統怎麽變高了?


    她看著麵前黑黑的履帶,接著是住了這麽些天已經有點熟悉的地板。


    原來她摔倒了啊。


    要趕快爬起來,繼續跑步才行。


    影山茂夫咬著牙,試圖用手臂支撐自己的身體,但手臂卻不聽她的使喚,癱軟的像兩根麵條。


    “停!”夏目漱石看出她想要爬起來,卻有心無力,“mob,和你的兩個師兄比起來,你確實……”太聽話了!


    他把影山茂夫從地上拉起來,拎著她平躺在沙發上,心裏卻在犯嘀咕。


    夏目漱石有兩個徒弟。


    一個殺人篡位,成了港口黑手黨的新任首領,也就是影山茂夫現在最大的老板。


    另一個,繼承了夏目漱石的武裝偵探社,人格魅力極高,手下能人如雲。


    隻有這個新收的小徒弟,他都做出一副專心看報紙沒注意她的樣子了,居然還在乖乖跑步,連偷下懶都不會。


    夏目漱石有個臭毛病,是被他之前兩個徒弟慣出來的。他喜歡給徒弟設置過高的目標,以打擊他們的自信心。


    前麵兩個徒弟都是天賦心機過於常人的天才,這樣的人往往容易自信成自負,所以在訓練他們的時候,夏目漱石會設置一個恰好高於他們極限的目標值。


    能達到這個目標,那麽恭喜,再次突破了;達不到這個目標也沒有關係,沉下心來好好練習。


    那兩個徒弟都對他的毛病心知肚明,向來穩紮穩打,隻在有把握突破的時候,才會衝擊他給定的目標。但平時,不管被他怎麽罵,都從不強迫自己。


    可是,影山茂夫不知道他的毛病。


    “抱歉……”影山茂夫接過夏目漱石喂到嘴巴的水,慢慢喝了幾口。


    她不知道這其中彎彎道道,癱軟在柔軟的沙發裏,眼裏的光彩都暗淡了不少。


    “唉,”夏目漱石明白了,這個徒弟不能用舊方法來教,“mob,你自己用異能力翻個身。”


    他這樣說著,把手杖放到茶幾上。


    影山茂夫連疑惑都力氣都沒有了,超能力的熒光覆在身上,輕易的翻了個身,麵部陷在沙發裏,又用超能力把頭側到一邊,免得窒息了。


    她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感受到背上一個輕巧的東西落了上來。


    “喵。”貓助叫了一聲,這可是他另外兩個徒弟都沒有的待遇呢。


    “唔,想睡覺了。”影山茂夫感受背上傳來的,舒適又有點痛痛的貓咪疏通經絡服務,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


    怪不得有人因為……的除靈按摩服務而找上門來啊,原來這麽舒服。


    不過,……是誰呢?除靈按摩服務又是什麽?


    影山茂夫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沒想起來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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