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被迎入陳宅時,鍾離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因為她是看到陳嬌在向自己招手,激動地爬上來的。差點沒摔死!


    其實,陳嬌招完手就已經下樓來準備開門了,奈何鍾離受了陳媽媽的偶像劇遺毒,以為她被軟禁,甚至以為她轉身離開是被媽媽那個狼外婆叼走了……所以一急,就什麽也顧不得爬上來了==


    看著摔得鼻青臉腫的鍾離,陳嬌一麵給她上藥,一麵憤憤:“誰讓你們關門的?還有,媽,誰讓你私下去找鍾離談的?你玩得可真嗨啊,一會騙我說自己病危,一會又給鍾離甩支票,你以為拍電視劇啊。”


    原來,那天在賓館醒來,陳嬌就看到無數個未接電話,全是爸爸打來的。


    因為她手機有定時開關機功能,加上頭天晚上跟鍾離全情投入,也就沒想起其他。這會見父親打來那麽多電話,也有些急了,趕緊打迴去。結果,父親告訴她,在她走後,母親氣得心髒病發作,差點當場死過去。


    “那現在怎麽樣?”陳嬌整個人從頭涼到腳。


    她雖然不說,但一直還是很關心這個母親的。畢竟,母親是這世上最疼她的人。


    “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醫生說不能受刺激。她現在在家休養,你要不要迴來看看?”陳父在電話裏斟酌著說。


    阿嬌並不是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但是她不想去懷疑。就跟當年她不想去懷疑劉徹一樣。


    因為,如果她信錯了,還有迴頭的餘地。但如果,真的錯過了母親一條命,那就是再也沒有迴頭的機會了。


    所以,給鍾離匆匆留下一張紙條,她就迴了家。


    也就是,那張鍾離後來看到的紙條。


    迴到家裏,陳母的演技還是很高明的,各種虛弱各種受不得氣……把陳嬌憋得內傷,卻也隻能順著她。畢竟,病人最大。


    所以,這些天,陳母就是恃病而驕,不止不讓她出去找鍾離,還拿下了她的手機。


    陳嬌見母親幾百年難得生病一迴,也就由得她作,心裏想著反正也就這幾天,過了幾天她冷靜下來就好了。再說,自己終究還是要迴學校的,父母可是一直千叮嚀萬囑咐要她考研的!這會,正是複習看書的黃金時期。


    但她萬萬沒想到,母親戲癮發作,不止對自己演戲,還跑去跟鍾離飆了一出甩支票的戲碼。


    她現在很想把支票換成一大摞錢,然後一張一張,全砸在她媽臉上。


    陳母尷尬笑著:“我這不是玩玩嘛,看電視裏那些女主角還沒我女兒好看呢,一個個跟千年狐狸似的勾人,她們老媽動不動就拿張支票出來讓人離她女兒遠點。我女兒這麽漂亮,我又這麽有錢,我覺得……我也該爽一爽嘛。”


    “……”陳嬌已經無話可說。


    或許,上天總是平衡的,給了你一方麵的天才,就必然會給你另一方麵的白癡來平衡。陳母這種,就屬於讀書和經商天才。讀書時是理科清華學士,然後出國在哈佛做的研究生。迴國後經商時,又是各種風生水起,目光如炬。可以說,整個商界,不管是哪種生意,隻要她涉足,就一定會大賺。當時商界有人稱她為“財公主”,意思是她是被財神眷顧的公主,隻要她走到哪裏,財就跟到哪裏。


    甚至,有段時間她玩基金和股票,行業裏很多大拿都送下不菲的重禮,隻為了探聽她將怎麽買、怎麽賣,好跟風她的投資方向。


    要不是這些年她漸漸把重心轉移到了色相上,開始找鴨子享受,隻怕以她的能力,這些年積聚下來,中國的首富未必不是她。


    然而,也正是這樣的人,生活裏卻是一團亂麻,如小孩兒一般。不說她至今分不清五穀雜糧、海蟹河蟹,以及哪種魚哪種蔬菜,就連手機都是接二連三的或掉或摔壞,至於那些名牌衣服和包包,找不見更是常事。而最最受不了的是,她還喜歡看偶像劇,看網絡小說,各種想法天馬行空!


    可以說,如果沒有錢,她就是被萬人嫌棄的二貨==


    對於這樣的母親,阿嬌還能說什麽?


    陳母看了看鍾離,卻有話說:“你能為我女兒開動腦筋,去想辦法讓她知道你在下麵。又能為了她不顧生死爬牆。嗯,也算有勇有謀。勉強,第一關算你通過吧。”


    鍾離大喜。


    這個意思,就是對方接受了自己麽?


    陳嬌卻問:“什麽第一關?難道還有第二關麽?”


    “廢話,你是我的寶貝女兒,能這麽輕易就給人騙走麽?你忘了上次劉徹那個人渣了!”陳母叉腰,“嗯,第二關就是關於人品,我還會考察。”


    陳嬌有些惱羞成怒:“你不要再說劉徹了。”


    那個渣男,不提也罷。


    陳母卻來了興趣:“對了,那個渣男,是該跟他一刀兩斷的!嗯,以後不能讓他來找我女兒。”


    她拿出那張一百萬的支票,摸下巴:“這支票,還是送給他,讓他離開我女兒好了。”


    陳嬌一把搶過支票:“好了,他不需要什麽支票就會離開我。另外,你與其給他,不如給我,放心我肯定不會見他的!”


    說著,拉了鍾離上樓,不想再理這個神經病。


    “喂,喂——”


    陳母很是失落。


    分明可以又爽一次的。


    哎,這孩子就是小氣。不就一百萬嘛,自己又不差那個錢,拿來爽爽不好麽?錢賺迴來不就是為了自己爽的嘛。


    再說,我也可以爽完了不給他兌現呀。無奸不商嘛。


    哎,這孩子。


    母女兩人的思路很明顯不在一條迴路上,所以阿嬌在家裏並不想多呆,確認陳母身體沒問題後,就帶著鍾離迴學校了。


    耽誤來了好幾天,這對陳嬌來說,是很可惜的。


    她又抱著考研詞匯和各種真題,去圖書館裏啃。


    不過,最近圖書館裏人看她和鍾離的眼神,怪怪的。這讓她很奇怪。但學習任務緊張,她也懶得打算管了。反正,從進大一被評為“校花”起,她就習慣了被人討論。而後來跟劉徹起起伏伏分分合合的感情線,也讓她成為了全校人的談資。


    也該習慣了。


    不再分心,她一麵享受著愛情的甜蜜,一麵備戰考研。


    考研的路是辛苦的,很多機構老師都說:如果你走過了考研,以後你的人生再苦,都不會有問題。因為沒有任何苦可以苦過考研。你連這都能堅持下來,其他還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縱然那是一些考研輔導機構老師的噱頭,但不可否認,考研呢確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每天除了看書就是看書,幾乎沒什麽可休息的時間。而比高考更痛苦的是:高考隻要跟著老師走,一點點複習,一步步完成老師的任務,就能考高分。但考研,卻是自己一個人的戰鬥。沒有老師會無償幫助你,每個人考的學校也不一樣。你除了要去找各學校的曆年真題卷,還要厚著臉皮發揮自己的人脈,去找一個願意接收你的老師。


    總之,期間辛苦,不一而足。


    陳嬌比別的學生更幸運的地方在於:由於她一直以來在這所名牌大學的學霸地位,所有的老師都想收她為弟子。更何況,論身後的背景家世,她也不輸給誰。


    所以,她的主要任務,隻是單純的看書。


    可縱然如此,也把她折磨得夠嗆。


    每天晚上迴來,整個人都像散了架一般。


    鍾離還算體貼,每晚包攬了打水、賣水果和買飯之類的各種活兒。


    這不,已經十點了,她還出去給剛自習迴來的陳嬌買西瓜。


    陳嬌一麵泡著腳,一麵打著哈欠:唔,這樣車輪戰一樣看英語政治數學專業課,真的好累。


    真該換換腦子了。


    她一麵想著,一麵打開了電腦,準備找點明星的八卦新聞提神。然而,卻看到了網頁首頁的“小說”一欄。然後,看到了123言情五個字。


    唔,她記得,在那本《美人十二卷》裏,就有這樣的logo。


    那本書,是發表在123言情的……


    不自覺地,她的手,點開了那個網站,然後,搜索了“美人十二卷”五個字,然後,點開……


    隻見,第一個故事之下,還有——


    時光匆匆流水過,一轉眼,幾十年也就那麽過去了。


    我跟阿嬌度過了最幸福的一生。


    一生啊,竟這樣,過去了。


    當看著她安詳地離開,我眼前一黑,又迴到了21世紀的那個地方。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曾經,有一個失戀的女孩在這裏哭泣,而紅娘,給了她十二卷美人卷軸。


    我,就是那個女孩。


    我眨巴著幹澀的眼,為什麽,一切,就像一場夢呢?


    我看著眼前的美人畫卷,數了數,居然隻剩下了十一卷!


    而我,竟還是當初的青春模樣。


    原來,我已經迴到了21世紀,依然是那個臨近畢業的大四學生。


    是一場夢麽?


    聽說,以前有一個叫莊周的人,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變成了蝴蝶。於是,早上起來,他便分不清楚:到底是他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變成了他?


    而現在,我想,我就是那樣一個迷蝶癡夢人。


    眼前的畫卷還在,十一卷。


    帶著古樸的氣息,安靜地躺在那裏,似乎已等了千年,隻待人來開啟。


    我沉默著,半晌,終於伸出手,拿起了離我最近的一卷。


    封條上,寫著兩個字:水瓶。


    拆開封條、打開卷軸的那一刹那,金光在眼前炸開——


    我眼前一片空白。


    再度,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發現一個很坑爹的問題:我穿成了一個孩子!


    我去,能不這麽雷我麽?把我穿成個孩子,讓我以後怎麽辦啊?連自理能力都沒有好麽!


    不過事實證明,我想多了。


    當一個孩子,反而更有助於我以後的生活。


    因為——我可(必)以(須)從頭學起,剛好學會古代的各種生存常識!


    但關鍵是,我似乎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因為,我是生活在宮裏的,並且,我的母親也生活在這裏。也就是說,我們母女都是這宮裏的奴婢!


    而這宮,叫掖庭。


    掖庭宮,以前在穿越或宮鬥小說裏看過很多,都是女主的鬥爭地或者發源地,但,從來沒一部小說,是女主就出生在掖庭呀!


    妹的,從小就跟母親生活在掖庭宮,這日子還讓人怎麽繼續下去啊?!


    不過母親並不這麽認為,她告訴我要認真讀書識字,要學文斷賦,還要看各種經史子集,她說,我將來必定是做大事的人。


    因為,在我出生之前的一個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一杆秤。


    而一個神仙在夢裏告訴她,我長大了,是要“稱量天下”的!


    能稱量天下的,唯有經天緯地之才吧?


    所以,雖然我是個女孩這件事讓她很失望,但一想到那個夢,母親終究還是對我存了一份念想。


    尤其,在我全家被滅門之後!


    母親說,我一定要學好本事,將來為爺爺和父親報仇。


    因為,爺爺和父親都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是被一個位高權重的女人害死的。


    我能猜到穿越到宮裏自是少不了女人的狗血劇,但我沒想到卻是一部複仇劇啊!


    而更讓我沒有猜到的是:那個母親口中害死我爺爺和父親的女人,不是別人,而是——武則天!


    那個中國上下五千年裏唯一出過的女帝!那個讓所有女人揚眉吐氣了一迴的一代女皇,武則天!


    日月淩空,曠古爍今。那是我曾經的偶像啊!


    對於這個偶像的生平,我還是比較了解的。


    於是在腦中搜索一番後,迅速給自己定了位:是的,那我一定就是,上官婉兒!


    ……


    看到這裏,陳阿嬌手裏的鼠標再也點不下去了。


    上官婉兒……


    楚服,陳阿嬌。


    上官婉兒,武則天。


    嗬嗬,隻這一對對的名字,便能猜出即將發生的故事了。


    她陳阿嬌或許是最沒情商的一個,但絕對是智商很高的一個……


    閉上眼睛,她第一次覺得泡腳是水,冰冰涼,比冰淇淋還要涼。


    不一會兒,鍾離迴來了,拿著一袋冰鎮西瓜:“來,這是老板從冰箱裏拿出來的,還很涼。剛好給你降降火。”


    她總喜歡打趣阿嬌的脾氣大。


    然而,此刻的阿嬌,卻是異常安靜。甚至,是冷靜。


    “你怎麽了?”鍾離有些嚇到了,上來摸她的額頭,“是中暑了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剛剛成型的怒氣,此刻被鍾離這一摸,給融化得不能聚集。


    阿嬌歎了口氣,問:“你喜歡看np小說麽?”


    “np?”鍾離一愣,“現在不是不準寫np小說了麽?”


    “那以前呢?以前有np的時候。”


    “唔,以前啊……”鍾離看著阿嬌的臉色,斟酌著給反應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阿嬌。知道地方可能看起來隨心的一句話,後麵都隱藏著某種心思。


    所以,麵對一個天蠍座戀人,對於np這種事情,她還真不敢多說。


    陳嬌見她不答,便也沉默。


    原本打算閉了嘴,可想了想,心中不忿,終究是忍不住:“其實,我覺得,那《美人十二卷》,是一種變相的np。”


    鍾離一愣,隨即意識到什麽。


    當下臉色便白了。


    如果陳嬌看完了那本書,知道了所有,隻怕……將來會從此種下心結。


    可是,看都已經看了,再擔心也於事無補。


    鍾離深深吸了口氣,隻能直麵。認真解釋:“其實,我不認為《美人十二卷》是np,因為在每個故事裏,每一段愛情都是一對一的。”


    “嗬嗬,是麽?同一個女的,穿到不同的世界,分別換換名字,楚服跟陳阿嬌,上官婉兒跟武則天……這樣,就算是一對一了麽?”


    陳嬌冷笑。


    鍾離已經感覺到陳嬌帶了情緒,但仍隻能耐心解釋:“嬌嬌,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楚服是陪了陳阿嬌一輩子的。而上官婉兒,又是獨屬於武則天的。雖然沒一個都是穿越。但那跟別的快穿不太一樣,她一穿就是一輩子,給了對方一生完整的幸福……”


    “謬論!”陳嬌打斷,“在你的三觀裏,這樣就算一對一了麽?對不起,我無法接受。我要的,是一心隻有我的戀人!”


    說著,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


    “你去哪?”鍾離急問。


    “上廁所。”陳嬌沒好氣。


    她終於發現,在自己心裏,鍾離跟劉徹的最大區別了。


    她對劉徹,是很容易發脾氣的。但對鍾離,終究不容易發脾氣。可能,兩人之間的相處大都平淡溫馨吧。如今陡然要發脾氣,還是有點不習慣。


    “哦……外麵比較暗,水池邊還有水,小心滑倒。”


    “……”陳嬌給了她一記眼刀。


    然而,陳嬌出去上完廁所後,卻不想迴去了。


    因為離開鍾離上廁所的這段時間,她越想越氣,越想越難受……原來,所謂的一心隻有自己的大情癡,不過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女。


    說那麽多借口,也不過是為自己的花心做解釋。


    她憤憤離開女生寢室,往外走。


    夏季的夜晚總是格外長,在外麵吹風的學子還是三三兩兩。而鑽小樹林的野鴛鴦,更是不少。


    陳嬌路遇幾對野鴛鴦,莫名覺得很不舒服:唔,自從拉拉之後,看到男女在一起,總有種不是很舒服的感覺呢。似乎……似乎女的該跟女的在一起才對啊……


    她如此想著,走到了校外。


    原本是想買點燒烤串串,撕咬一番泄憤,卻在校門邊的一間賓館門口,看到劉徹正挽著衛紫。


    衛紫低著頭,劉徹一臉興奮。


    賤男賤女,居然來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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