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動聲色的看著痛得說不出話,已經沒有力氣,隻能平躺著喘息粗氣的張輝。他的額頭上,那張泛黃的紙符依舊好好地貼在上邊,沒有一絲破損的痕跡。


    能夠讓特殊材質製造的手術剪刀都出現破口的紙張,真的還是紙張嗎?


    我將那把手術剪刀從她手裏拿了過來,瞅了瞅。這把剪刀是用440c不鏽鋼製作的。而440c具有所有不鏽鋼、耐熱鋼中最高的硬度。它的硬度通常可以達到hrc45到54。而手術剪刀這類的特殊刀具,一般還進行過深冷處理,所以硬度可以達到hrc56到58。耐蝕性和韌性都很強。


    也就意味著,剪刀就算是剪切硬度一般的鐵絲,也遊刃有餘,絕對不可能因為剪一張薄薄的紙張就損壞掉。


    何況,那張紙還沒被剪斷。果然,事情有些詭異。


    微微眯了眯眼睛,我輕輕得將剪刀放迴了醫療箱中。從地上扶起張輝,讓他重新坐在椅子上。


    “前輩,你到底哪裏痛?”我問。


    張輝緩了好一會兒,才在身上亂摸著,怪道:“具體哪兒痛我也不太清楚,就覺得不知為什麽從骨頭開始,一直痛到皮膚,痛得我受不了。”


    周醫生和我對視一眼。禦姐醫生又掏出了一把鉗子,張輝下意識的一躲,怒道:“死白骨精,你還弄,想痛死我啊!”


    “你是病人,有義務弄清楚病人究竟得了什麽病,是醫生的義務。來,娘炮張,乖乖的躺在床上別動。”周醫生用力將他推到,拿著鉗子輕輕的將張輝推到,然後將一些醫療透過紙張和皮膚之間的空隙檢查起來。


    過了大約五分鍾,周醫生才臉色發白的離開張輝的腦袋。


    “怪了,真是奇了怪了。我還真從沒見到過如此古怪離奇的事情。”醫生用鉗子在長發上撥弄了幾下:“那片紙符,幾乎都和你的肉長和在一起了,你會痛,或許是拉扯時偶爾會碰到你的腦部神經。”


    “怎麽會這樣!”張輝大吃一驚。


    “我這個小作坊是沒法伺候你這尊大神了,明天,我陪你去城裏的醫院做個權威檢查。”禦姐醫生在醫療單上刷刷的寫了請假條,撕掉遞給他:“去找你的部門主管請個假吧。”


    “切,腦袋上被人貼了張亂七八糟的符咒都會淪落到請假的地步,這個月我的全勤拿不到就全都是你的錯!”張輝罵罵咧咧的搶過請假條離開了。


    我也正準備出門,卻被周醫生一把按住。


    “工讀生,你知道他腦袋上那東西是怎麽迴事嗎?”她問。


    “最近不是每天門口都有人鬧事嗎?就是其中一個中年人將那張紙符貼在了前輩的腦門心上。”我解釋道。


    “你親眼看到的?”她又問。


    我點點頭。


    “昨天貼上去的?怎麽可能嘛。”周醫生搖了搖腦袋,一臉驚悚模樣。


    “難道,張前輩的情況,比你剛才說的還要複雜?”我不動聲色的問。


    “何止啊。我剛才對那隻娘炮說紙符的位置碰到了他的神經,其實根本不是這樣。”周醫生眼睛閃爍了幾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麽描述:“總之,太可怕了。我撥開那張紙符,用放大鏡看。居然看到紙符貼著額頭的地方,幾乎將娘炮張的皮肉都腐蝕掉了一大塊,腦門的大量神經已經和符咒挨在了一起,恐怕再不過了多久,符咒就會將神經吸過去。那時候,他的命就有危險了!”


    我的臉抽了抽,不由得感覺一陣後怕。當初,那個中年男子,其實是想貼在我臉上的。


    明明隻是一張紙符而已,怎麽會造成如此可怕的後果?


    哪怕是自己,也怎麽想都想不通。那個中年男人的紙符,究竟是從哪裏、從誰手裏弄來的?


    帶著滿腹的疑問,我離開了。周醫生仍舊站在醫療室的窗戶前發呆。


    時間的時針,已經越過了早晨八點。自己匆匆忙忙的跑去食堂吃了早飯,迴了殯儀館。一般而言隻要不是特別的客人,早晨九點鍾,殯儀館才會開展一切業務。


    今天早晨的業務還算清閑,沒有往生者安排進吊唁廳。張輝無聊的坐著,將手機抓在手心裏,顯得心事重重。顯然是在擔心額頭上的符咒。


    我坐在他背後,玩玩手機,不時瞟他幾眼。突然,張輝的身體模糊起來,仿佛有一層看不清的磨砂薄膜將他覆蓋住,他的身影在我的眼睛裏變得扭曲。


    吃了一驚剛想走過去,他又恢複了正常。


    整個早晨,同樣的現象出現過五六次,弄得我完全摸不著頭腦。嚐試著用手機攝像頭拍攝下來,可是視頻拍出來的效果,更是令自己大吃一驚。


    手機屏幕上,我偷偷迴放了一下。隻見張輝的身體隨時都像是被空氣拋棄了似的,不斷地扭來扭去,光線也在他身體周圍不斷出現折射現象!


    難道,這也和他額頭上的紙符有關?


    那張看起來殘破老舊,一扯就會壞掉的紙符,在我心中越發神秘起來。


    煎熬了兩個小時,上午十一點,王叔慢悠悠的推開了休息室的大門,走了進來。


    “小張,你腦袋上的符咒還沒掉啊。”王叔在安魂室工作,說難聽點,就是看守停屍房,清點屍體的看屍人。這隻老狐狸,在整個殯儀館都是出名的迷信。


    “這可要不得,這種不詳的東西,可不能在身上放久了。”王叔坐到張輝身旁說。


    “我把它弄不掉啊,哎,煩死了。”娘炮哭喪著臉抱怨道。


    “是啊,周醫生用了剪刀,也沒把它剪掉。”我張口簡單的講述了一下醫療室的經過。


    王叔眉頭一皺:“這麽邪乎?”


    他站起身,圍著椅子走了幾圈,又拉過張輝額頭的紙符看了看,這才嚴肅的緩緩道:“我看,小張啊。你這紙符不簡單,我認識一個大師,等下就寫一封介紹信給你,你拿去見他,看他能不能幫你。”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詭異的往生者 1


    “我可是無神論者。”張輝撇撇嘴。


    “你再無神論者,那怎麽解釋你現在身上發生的事情?一般的紙符能這樣嗎?無論怎麽弄都弄不掉,而且還無法剪斷。”王叔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殯儀館工作久了,什麽怪東西碰不到?”


    “好吧,明天我先去醫院,如果醫院也沒法解決。再去拜訪王叔你提到的那位大師。”張輝顯然被說動了。


    “行,等下你到我這裏來拿介紹信!”王叔點點頭。


    就在這時,我倆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吊唁廳的張輝和夜不語,布置好場地,有客人準備進來了。都叫你們幾遍了,你們在墨跡什麽?”


    對講機別一端,殯儀館接待處工作員兇巴巴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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