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模糊的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立刻清醒過來,自己如同陷入了流沙裏,越陷越深,思維也在隨之遠去。


    那硬硬的東西又戳了過來,意識深處,隱約覺得應該是一根手指。誰的手指在戳我?還是在深夜十分,酒店客房裏?


    不對,我應該是一個人住,房門也有好好地鎖住了。


    是誰,究竟是誰在用手指戳我?


    一股股的惡寒從背脊上爬起,我拚命掙紮,終於醒了過來。一翻身,我瞪大惺忪的睡眼,努力的看向身後。


    背後,什麽也沒有。


    房間走廊那盞昏暗的燈開闊了視線,隻是我根本就找不到那個戳我的東西。我嚇了一大跳,愣愣的坐在床上許久。思維開始從迷茫的泥潭裏拔出,腦袋越發的清醒了。空氣裏流淌的壓力和寒意十足的氣息讓我不由得加強警戒。


    我打開主燈,一把將床上的被子丟到了床下去。床上空無一物,白色的床單顯得非常刺眼。我皺著眉頭,不死心的到處查看了一番。終於,在感覺被戳的方向,在離床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毯上,我居然真找到了一個可疑的物品。


    一個紅色的指甲蓋,很長,足足有十厘米。指甲蓋上的紅鮮豔的仿佛鮮血一般,在燈光下散發著無比詭異的氣息。我隔著衛生紙將它拿起來觀察了一番,卻沒有任何結論。


    這個指甲蓋應該屬於女性,表麵的指甲油新鮮的如同剛剛才塗上去。指甲蓋看似普通,但卻令我連連皺眉。因為,它是從人的手上用類似酷刑的手法取下來的,指甲蓋並非剪斷,而是用鉗子一類的東西活生生的將其從大拇指上挖下,而且就連殘留的肉都處理的幹幹淨淨。


    就我所知,也隻有非洲剛果一帶的部落裏還流傳著這樣的一種酷刑手法。


    不正常,一個普通的酒店房間裏怎麽可能出現這麽恐怖的東西?每個顧客走後,保潔員都有打掃才對。何況,指甲蓋還如此的新鮮,甚至,甚至還留有餘溫。


    想到這,我不由自主的又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手裏的指甲蓋丟到了地上。看著這東西,我的右手大拇指連接指甲的地方,不由得也隱隱痛起來。這究竟是誰的指甲蓋?又是誰殘忍的將它鉗下來的?這真的不是我睡糊塗了,產生的幻覺嗎?


    望著那片安靜躺著的指甲蓋,我甚至開始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就在這時,位於床右側的電話唐突的響了起來,刺耳幹燥的鈴聲響個不停,叮鈴鈴,叮鈴鈴的讓本來就很惶恐的心更加急躁不安起來。我呆站在房間中央,視線轉向客房電話,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房門旁的時鍾無聲的指向淩晨三點,有誰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到別人的客房裏?這實在有些怪異。


    電話鈴根本不準備停歇,散發著不接就絕對響個不停的氣勢。我等了足足五分鍾,最終在那討厭刺耳的鈴聲中消磨完了自己所有的耐性,終於將話筒拿了起來,爾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了迴去。


    從生理到心底,我都不願意接這個電話。總覺得,深夜三點打到我房間的電話,帶有不詳的預兆。


    放下話筒後,整個客房頓時都安靜了下來。我有些累,疲倦的坐迴到床上。低頭用視線尋找掉落到地毯上的紅指甲時,居然怎麽都找不到了。還沒等自己驚訝,該死的電話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我全身都僵硬了,用眼睛死死的盯著電話看。叮鈴鈴的喧囂聲音竄入耳朵眼,刺激的我的大腦皮層直發痛。接,還是不接?看似有兩個選擇,可是,自己真的有選擇嗎?不接這個電話,恐怕一整晚上都別想睡覺了。


    我咽下嘴裏的唾液,胃裏有股冰冷的涼意。將話筒‘啪’的一聲拿起,湊到耳朵旁。房間立刻安靜下來。電話那一端也安安靜靜的,揚聲器並沒有傳遞給我任何聲音信息。


    “喂,是誰?”我開口了。既然對方裝死人,又或者純粹是惡作劇,但如果兩方都不主動說話的話,輸的人肯定會是我。這個邏輯雖然混亂,但卻顯而易見,畢竟被騷擾到睡眠的正是本帥哥。


    其實在這一刻,我已經隱隱覺得不對勁兒了。


    電話那頭,依然沒人說話。正當我想要掐斷電話時,手突然懸在了空中。話筒裏,隱約有些滴水的聲音。一滴一滴的,像是水龍頭裏的水掉落在了地上。而且更可怕的是,自己逐漸清晰的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莫名其妙的感覺,似乎打電話的那個人,就站在自己的客房門口。


    不,甚至它就在我的房間裏。


    有滴水聲,有滴水聲。客房隻有一個地方有水,那就是衛生間。我全身冰冷,努力站起身走向洗手間。浴缸裏的水龍頭一滴一滴的在漏水,跟話筒裏傳來的聲音一模一樣。話筒對麵的那個人,就是從這裏打來電話的。


    可我卻在衛生間裏什麽也沒有看到。


    毛骨悚然的感受更加強烈了,我的頭皮也發麻起來。電話線被我從床頭直接拉到了衛生間門口,線被繃緊,而就是這根繃緊的線傳遞過來的聲音,令我的人也緊繃到快要斷掉了。


    心裏不斷地在敲響警鍾,似乎在我看不見的視線死角上,有個東西正在成型,它一直都潛伏在房間裏靜靜的窺視著我。我不敢猶豫,一把將電話丟在地上,抓起衣服就跑出房間來到走廊上。


    深夜三點的走廊空無一人,我一邊穿衣服一邊敲倪念蝶一家的房門。沒等多久,倪念蝶就打著哈欠,揉著眼睛應門來了。


    “小夜,這麽晚了都還沒睡?”她用右手五指擋住嘴巴哈欠連天的說。


    我神色慌張:“我的房間,有些不對勁。”


    她的疲倦頓時煙消雲散,臉上露出了警戒的神情,接著用手扯了扯我的臉,在我‘哎喲’一聲叫痛後,這才點點頭:“嗯,你是真人。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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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紅指甲 2


    “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舞若小說網首發】”有股難受的壓力從我的房間開著的房門內竄了出來,正在不斷朝我們靠近。那股壓力若有實質似的,如果我的眼睛能看到,說不定甚至能看到無形的壓力正以四肢爬地的可怕模樣爬行著。


    可倪念蝶明顯沒有察覺,難道是我的錯覺?


    “咦,這是什麽?”她睜大眼睛,從我肩膀上抓了一把。等我看清她抓到手裏的是什麽時,腦子如同爆炸了一般,鳴響不停。


    是那根十厘米長的紅指甲,自己不是丟在房間地毯上了嗎,為什麽會跑到了我的肩膀上?這是怎麽迴事!


    “奇怪了,這玩意兒看起來有些眼熟。”倪念蝶一邊毫無恐懼的打量這根會令普通女孩色變的紅指甲,一邊遲疑的說。


    房內的伯父也醒了,走過來看了我一眼後,視線凝固在了女兒手中的紅指甲上:“咦,這不是我八年多前從非洲旅遊迴來後帶迴的紀念品嗎?怎麽會在這!”


    我腦袋亂成一團,苦笑著:“就在半個小時前,我在客房裏發現了這玩意兒。然後房間發生了許多古怪的事情,很難解釋清楚。”


    話剛落下,倪念蝶跟她老爸同時神色大變。倪念蝶一把將紅指甲遠遠丟了出去,驚懼的叫道:“老爸的收藏品全都在那棟我們逃出來的別墅裏,怎麽會在這兒出現!”


    伯父毫不猶豫的轉身進屋,扶起自己的妻子就朝外跑:“逃,那東西追上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紅指甲無聲的落地後,並沒有安靜的躺在地毯上。它猛地顫抖著,像是沉浮在煮沸的水中的羽毛,然後瞬間化為了無數的黑色煙霧,朝我們席卷過來。


    我們四人頭也不迴的死命的逃,還好要的是一樓靠近大廳的房間,穿過大廳就是停車場。黑煙並不算快,所以落荒而逃的我們才得以繼續保住小命。在大廳值班人員的詫異眼神中,我們跳上房車,絕塵而去。


    黑色煙霧追趕了一陣子,逐漸變得稀薄,最終無力的流逝在空氣裏。


    “唿,得救了。”我躺在房車地板上,心髒不停狂跳。倪念蝶也捂著發白的小臉,喘息唿吸著,許久才艱難的說:“怎麽搞的,為什麽這些天那東西猛然間變活躍起來。一般而言,它應該會休息一段時間的。”


    伯父開著車,麵色陰沉。他看著黑乎乎的國道路麵,歎了口氣:“說起來,我們對那東西也並不算十分了解。看來最近有些粗心大意,算了,小心為好,暫時不能再住店了。”


    我大有同感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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