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真的是要到帕金森綜合症的年齡了嗎,怎麽一大把年紀了記性還那麽好!”楊俊飛訕訕的曲線諷刺。


    “好了,剛剛我已經通知過行政處了。你先去二班報道吧,今早第二節就是英語課,學生們正在等著新老師去。”老頭疲倦的揮揮手:“早點把學生離奇死亡原因找出來,我也能鬆口氣,估計還能多活幾年。”


    “看您老這番話說的,嘖嘖,就憑現在的記性,估計至少還能貽害三十年。”老男人撇撇嘴。


    校長滿臉無奈:“承你吉言了,順便警告一句,本學校禁止師生戀!”


    “切!”楊俊飛非常的鬱悶:“我是這種人嗎?”


    “你可是有前科的,高三就開始年輕的英語實習老師了。”校長突然驚覺自己說溜了嘴,提到了不該提到的事情,連忙掩飾道:“快去,快去,今晚我組織全校員工給你接風。很久沒吃過家鄉菜了吧?”


    楊俊飛一動也不動,久遠的記憶如同瀑布般從一萬米高空衝刷下來,令他的腦袋隻剩下麻木。情緒,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難以控製的情況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校長室的,明亮的走廊外透入幹淨的陽光,他的心緒卻隻剩一片陰鬱。


    琴,已經死了12年了。是他的錯,直到現在,她死時的那一幕也難以忘卻。就算時間流失了那麽長,也難以衝刷掉猶如深深刻畫在金剛石上的記憶,就算是夜晚,在輾轉難眠時候,還會記起那時的挖心痛苦。


    嶽雲中學的格局十多年來從來沒有變過,作為在高中部讀了整整三年的,昔日的學校一霸。找到高一二班自然是輕車熟路,何況,當年的他,從高一到高三,也是就讀在那個教室裏。那個年代的教室可沒有現在教室的按年級分配。歲月變遷,離開了那麽多年,沒想到竟然會以教師的身份潛入昔日的上學地教書育人,實在有些感慨。這算不算某種意義上的諷刺呢?


    楊俊飛來到教室前,整理好心緒,吊兒郎當的表情猶如麵具般掛在了臉上。有幾個遲到了一節課的女學生小步跑著路過他身旁。這家夥的視線立刻斜了過去,從頭到腳掃描一番。c+!他一邊評分一邊猥褻的暗流口水。看那有發展前途的胸部,看那蓮藕般白生生的小腿,青春萬歲!教師果然是最幸福的工種,不但有帶薪寒暑假,還能每天看到活力四射的美少女。


    他的視線追隨著女學生的腳步遠離,等到她們消失在了拐角處,這才遺憾的收了迴來。到了這時,這混蛋才突然發覺了一件事。那些女生的校服,很眼熟。跟十二年前相比,變化了很多。這點略過不提,畢竟時間在那裏擺著,校服這東西,肯定也會隨著決策層的心態變化而改變。但,嶽雲中學的女生校服,自己很有些印象,似乎不久前還見過。


    楊俊飛拍了拍額頭,靠!自己早晨救上來的女孩,不正是穿著同樣的校服嗎?原來她就是嶽雲中學的學生。不知道那女孩後來怎樣了!她的生命肯定沒危險,隻是年紀輕輕的,幹嘛跳河輕生?


    現在的小孩子啊,已經沒有自己讀書那會兒單純了。


    老男人邪惡的又了一會兒,這才推門走進了教室中。


    新老師上任,就跟轉校生一般的流程,自我介紹,說幾句好話收買學生,再說幾句壞話恐嚇不安分的學生。一年二班一共有59個學生,死了6個後,還剩53個。這個班級有些死氣沉沉,就算他說了幾個俏皮話,也沒人笑。就連裝樣子笑的都一個都沒有,實在是令人提不起興趣教課。


    楊俊飛咳嗽了一聲:“現在開始點名,大家也順帶自我介紹一下吧。”


    死氣沉沉的班級,就連自我介紹也是死氣沉沉的。大多數人被點名後隻是站起來,看也沒看講台上的新老師一眼,大家似乎都有著什麽心事。他暗自歎了口氣,畢竟一個班這段時間死了6個人,就算是他,都會覺得壓抑。


    “薛倩。”楊俊飛叫著最後一個女生的名字,叫了三聲,沒人迴應。他抬頭掃視了一圈,然後盯住了自我介紹中自稱是班長的學生。這個男學生長得很高很瘦,坐的端端正正。在他的鄙視下,班長這才陰測測的站起來解釋道:“薛倩同學請了病假,明天才迴來上學。”


    “哦,這樣啊。”楊俊飛在薛倩這個名字下畫了一道紅線。記憶力一向是他的強項,短短的自我介紹功夫,班裏52個學生的模樣基本上已經記清楚了:“那各位同學,我不知道你們上一位老師的進度是怎樣的,我就按照自己的進度上課了。現在請翻開教科書第26頁。”


    備課這家夥是絕對不屑於去做的,隨意的說出一個頁碼,他邊不負責任的教起來。


    沉悶的課堂時間過的比想象中慢的多,雖然已經可以說的妙趣橫生了。可講台下的學生們一個個猶如南瓜般麻木,根本不願意跟他互動。


    楊俊飛撓撓頭,好不容易才熬到下課時間。


    “請大家好好練習這一頁,明天上課時我會各位兩兩一組做情景對練。”下課鈴聲尖銳的響起,他長長地舒了口氣。


    第一千零二章 無法推卸的任務 ...


    收攏教材迫不及待的走出了教室。(.u首發)這個地方太令人不舒服了,12年前自己也是在這個教室裏上高一,怎麽就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讓人難受呢?難道是立場變了的緣故!


    他想不通,便沒有再想下去,快步走進了辦公室。一到門口就有個年輕的女老師迎了上去,長相很甜,大約才23歲左右。


    “楊老師,校長讓我給你分配了辦公桌。順便帶你去熟悉一下整個學校。”女老師的聲音也很甜,甜的楊俊飛心裏一陣酥麻。


    “太感謝了,我正需要人帶路呢。陌生的壞境太讓我不適應了。”老男人用視線隱晦的掃描女老師的三圍,身材跟模樣一樣棒,該凹的凹,該凸的凸,腰肢盈盈一握,完全沒有一絲贅肉。


    女老師微笑著:“聽說您小時候就是嶽雲中學畢業的,對學校還有印象嗎?”


    “基本上沒有了,所以,您一定要幫我介紹清楚。”楊俊飛眯著眼睛,樂嗬嗬的笑著。這家夥明明對學校的環境了如指掌,現在卻毫不猶豫的矢口否認,用膝蓋想都知道在打某些會被蓋上馬賽克的心思。


    “這是我應該做的。”女老師伸出白皙的手:“我叫許薇薇,也是今年初才轉來任教的,教高中部的音樂。”


    軟綿綿的手被握在楊俊飛的大手中,柔軟的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損壞似的,老男人喜笑顏開的不願意放開:“許老師,您要是沒課的話,現在咱們就能去熟悉學校。都是同齡人,順便交流下感情。”


    厚顏無恥的家夥,都快三十了,居然腆著臉硬扯跟某個二十二三歲的女孩是同齡人。在整個辦公室適婚年齡的男性投來憤怒的實現時,老男人依然麵不改色。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跟這些一輩子教書育人的知識分子搞好關係。有美女能泡比較重要!


    許老師點點頭:“行,我剛好有空。先帶楊老師你去辦公桌吧。”


    楊俊飛在許薇薇的帶領下,將手裏的書一股腦放在了屬於自己的桌子上,然後迫不及待的讓許老師帶路參觀學校。心裏還期望著是不是會發生一些三流小說裏的狗血劇情。


    學校不大,在老男人的恭維和笑話中,許老師笑的花枝招展,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將學校的所有設施介紹完。等到他倆走到校門口,準備迴辦公室時。楊俊飛突然看到了一個身影,就在這一刻,他猶如被閃電擊中了似的,整個人都石化在了原地,再也無法動彈。


    不遠處,有個女孩的身影穿過校門,正往校內走去。她長得很漂亮,白皙的臉,濃密的烏黑長發,黃金比例般的高挑身材將平庸的校服襯托的十分高雅,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的仿佛會說話,小巧的瓜子臉,五官分配的十分完美。


    女孩的模樣撬開了楊俊飛久遠的一直封閉住的記憶,令他心裏湧上了難以言喻的苦澀。琴!是琴!她的模樣跟琴十分相似,這令老男人幾乎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就快要追過去將其靜靜地抱在懷裏痛哭一場。


    理智最終阻止了他的行動。他一步也沒動,渾身僵硬,甚至在微微顫抖。不可能是琴!琴已經死了,在他高三時就因為意外而死。何況那時候琴已經有21歲,不遠處的女孩雖然跟她長得很像是,可看起來也不過十七八歲。


    楊俊飛艱難的轉移開了視線,再注視下去,他害怕自己真的會做出不當的舉動。


    許薇薇見老男人突然臉色煞白,全身還像承受著某種巨大痛苦般發抖,不由得嚇了一跳:“楊老師,楊老師,你怎麽了?”


    在許老師的唿喚中,楊俊飛這才迴過神,苦澀的笑了笑:“沒事,老毛病了。”


    有些東西越解釋越麻煩,還不如潦草的用某種病掩飾過去。


    “要我叫救護車嗎?”許老師還是很擔心。


    “不用,站一站就會自己好的。”楊俊飛轉了轉脖子,假裝伸了個懶腰:“你看,我現在已經完全沒問題的。”


    “最好還是去學校的保健室休息一下。”許薇薇堅持押送這個長相十分帥氣,令她很有好感的孱弱新老師去保健室,還吩咐他躺著休息。


    楊俊飛被她的熱情弄得沒辦法,隻好睡在上。可一閉上眼,腦海裏便再次浮現出那道倩影。內心在滴血,仿佛還沒有好的傷又被割開了幾個口子,鮮血淋淋,傷上加傷的感覺很不好受。他甚至覺得,這次迴故鄉,會不會原本就是一種錯?!


    有人說時間是撫平一切不合理枝杈最鋒利的剪刀,時間流逝的越長,遺忘的東西就會越多,最後從前的痛苦也會變成微微一歎,清風般不留痕跡。或許時間不夠長吧,對楊俊飛而言,那段感情就像水草,急著掙脫就會死死纏住腳踝,將他溺死。


    睜開眼睛,熱心的許薇薇因為有課已經離開了。保健室的老師在他倆進來時就偷笑著離開,希望不要流傳出八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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