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以前的字跡蒼勁有力,現在卻比幼兒所書寫的蝌蚪爬強不了多少,幼稚的字體讓人心疼。


    雖然字跡不太成熟,但是還是能依稀辨認出字跡所要表達的意思。


    爺爺說:人都要走這一步,你們不用太過在意。


    房間的氣壓一下子低了很多,爺爺繼續艱難的書寫。


    爺爺說:小凝兒沒做錯什麽,你們誰都不準再找她麻煩!


    爺爺說:還有殷靜的事情,你們也不要太過苛責她,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爺爺說:她很苦,她其實……


    爺爺的筆突然頓住,他咬著牙,用力握著筆杆,卻一個字也書寫不出。


    “爸,累了就不要勉強自己,休息一下吧”父親見爺爺這樣,忍不住勸道。


    爺爺又再次落筆“不是,是手突然動不了了……


    爺爺的眼睛瞪大,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紙張,再次落筆卻又是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為什麽?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爺爺顫抖著書寫,驚駭的看著一個個字在他手下成形,可他想要說的話,卻是怎麽也寫不到紙上。


    爺爺說:……


    爺爺說:小凝兒……


    “爺爺,不要再試了”我苦澀的笑了笑。


    “爺爺,你是想寫關於殷凝的事?”白子陽看出了些門道。


    爺爺點了點頭,繼續寫道:她太苦了,我不想看她……那麽辛苦,可……


    爺爺在次試著努力,拚了命的在紙張上畫下痕跡,可這些痕跡再也不是能看懂的字體,而是無意義的劃線。


    爺爺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紙張,他無法替她解釋什麽,他更加無法將她所受的苦告訴自己的兒子和兒媳,他知道,這一定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她就像藍麟風曾經跟他說起的那樣,他們是永遠無法暴露在陽光下的可憐人,無論他怎麽努力,都無法將她所做的一切道出。


    我看著爺爺絕望的眼神,心底又暖又疼,把紙張抽出,看著爺爺的雙眼將聲音傳入他的腦海“爺爺”


    爺爺一臉無語的看著我。


    “您可以在腦海裏想你要說的話,我能聽到,您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我繼續傳音道,手裏的紙筆也被白子陽接了過去。


    “心願!”爺爺憤怒的聲音,沒有一絲雜質的傳來“你還敢問我?那我要說出一切,你能幫我!”


    我眼角抽搐,看著爺爺憤恨的眼神,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


    “那我沒什麽心願了”爺爺索性閉上了眼,眼不見心不煩“讓你爸媽誤會死你算了,我一個快進棺材的老不死,管不了你們,你們愛咋地咋地!”


    “噗嗤!”我無緣由的笑出聲來,換來了父親的一記眼刀。


    我低頭連忙收斂了笑容,將白瓊放到了爺爺身邊“爺爺,它很可愛哦,如果您什麽時候肯說了,跟它說也是一樣的”


    “尼瑪!”白瓊立刻炸起了渾身的白毛,湛藍的眸子滿滿的怒意“你又框我做事!”


    “誒?”爺爺詫異的看著那團白白的毛絨物體“還真是不能小視了你身邊的東西”


    “臭老頭,我不是東西!”白瓊立刻調轉炮頭,炸著毛衝著爺爺呲牙咧嘴。


    “哈哈,有意思”爺爺突然笑了。


    一切的對話,都不曾有第四個人知道,父親見白瓊兇狠的樣子,心裏一驚,忙上前一巴掌將白瓊拍了出去。


    可憐的白瓊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飛了出去,“啪”的一聲,在門上貼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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