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今天是第四天,蘭柯佩爾的活動是和愛國者和霜星,以及一些感染者遊擊隊成員去接引凍原上新到的一批感染者移民。


    這些感染者的基本都是被救下的感染者礦場的礦奴,或者在村子裏偶然患上了礦石病之後,被感染者糾察隊逼得無路可走的可憐人。


    “走這邊!走這邊!不許插隊!”


    “誰要是插隊,【烏薩斯粗口】我就把他拖出來丟到隊伍的最後邊去!”


    此時,愛國者麾下的一名盾衛正指揮著這一條長長的感染者移民隊伍,這一批隊伍大概有數百號人,正在逐一過關篩檢。


    “爸爸!是城!是城!好【發音錯誤的形容詞】的城!”


    一名大概隻有六七歲的烏薩斯男孩騎在自己父親的肩膀上,哪怕在城門口,他望向城邦內部的一角,就已經竭盡畢生所學想要讚歎自己眼前不可思議的場景。


    “皇帝在上啊……這……感染者的城……新切爾諾伯格的傳說是真的?”


    一名肩膀上露出源石結晶的烏薩斯老奶奶語氣同樣不可思議地說道:


    “我還以為……那些孩子們說的,在烏薩斯邊疆上巡遊的那座城……隻是個被渴望瘋了的我們幻想出來的幽靈啊……”


    一名額角纏著繃帶的烏薩斯感染者女孩看著前方,喃喃自語:


    “這真的是……切爾諾伯格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光景……我當時還為什麽要逃出去……”


    ……


    正在排隊的感染者們都五一不被這座浴火重生的移動城邦所震撼——甚至,它們所處的位置甚至還沒看到另一端停靠的羅德島本艦。


    “這應該是這些天來最後一批了吧,大尉?”


    此時,蘭柯佩爾和愛國者以及霜星站在隊伍的隊伍最前方的接駁口處,自己詢問愛國者。


    “是。”


    “我們做好了計劃,被救下的感染者們,經過篩選後,走整合運動之前在荒野上留下的路線,如此……分批抵達。”


    “這一批感染者抵達後,新切爾諾伯格大約還能容納兩千名左右的新移民,之後就會達到飽和,不適宜再接納更多的感染者。”


    “新切爾諾伯格作為烏薩斯感染者的家園,遠遠不夠。”


    “但作為烏薩斯感染者的一麵立起來的旗幟,綽綽有餘。”


    蘭柯佩爾頷首,一旁的霜星也對自己說道:


    “這些都是經過最精密測算的結果,我們還考慮到,一些感染者患者接受定製化的礦石病療愈方案之後的各種情況,比如離開這裏。”


    “但幾乎沒有感染者接受了定製化的礦石病療愈方案之後,選擇離開這座城。”


    “就算是有家人或者朋友在外,也不會選擇去投奔,甚至會反將其拉到這座城邦來,希望一起生活。”


    蘭柯佩爾點了點頭,這些感染者之後都要被輸送到羅德島本艦去,可要辛苦阿米婭還有羅德島醫療部的那些幹員們了。


    現在羅德島經費充足,蘭柯佩爾對於這些辛苦工作的成員們,都準備了一份特別津貼。


    數百名感染者新移民的入境,可得花上今天一整天的時間,一部分完成登記和初步體檢之類的項目的感染者已經去往了羅德島本艦去檢查礦石病情況去了。


    蘭柯佩爾也難得地體驗了一把文職統計工作,累倒是不累,就是一直隻是在動筆填東西,會顯得有些無聊,要找個耐心好的人來做。


    ……


    一段時間過後,羅德島本艦,醫療部內,醫師們正不斷地穿梭忙碌著。


    此時,這裏已經坐滿了許多烏薩斯感染者,排隊等號的時間裏,他們沒有多少娛樂活動,全靠彼此聊天來解乏。


    讓我們把目光投向一對正在聊天的感染者,她們均是女性,一名二十五六歲,舉手投足間都能看出一種未褪的優雅氣質的烏薩斯婦人。


    另一名則年紀稍小些,大概二十歲出頭,是個說話和舉止都有些靦腆的烏薩斯姑娘。


    “聽您的發音和舉止……您應該不是普通的烏薩斯人吧?”


    “請問您是哪個城邦的貴族夫人嗎?”


    那名年紀稍小些的烏薩斯姑娘語氣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詢問。


    “哪有這迴事啊……抬舉我了。”


    “不過在我和我丈夫得病前,我在切爾諾伯格的一位大人物家做女傭,那個時候也耳濡目染下學了些貴族老爺們的言談舉止去了!”


    那名烏薩斯婦女歎了口氣,說道。


    “那您……無意冒犯,怎麽會淪落到和我們一起呢?”


    “如果不是愛國者先生的隊伍經過那裏,我們估計不到幾天就要抽到黑簽,然後被處決了。”


    另一名烏薩斯姑娘有些後怕地詢問。


    “唉……別提了,在切爾諾伯格陷落後,為了賄賂門外的守軍,我丈夫幾乎掏空了家底,想去一座臨近的城邦投奔自己的親戚。”


    那名烏薩斯婦人也沒在意,又一次歎息著,繼續說道:


    “沒想到,該死的,在天災席卷的切爾諾伯格城裏麵沒染上礦石病,反而在荒野上的那麽一點點距離,我丈夫阿列克謝就中了獎。”


    “沒過幾天……就連我也染了這該死的礦石病!”


    另一名烏薩斯姑娘同情地說道:


    “這可真是不幸……”


    那名烏薩斯婦人迴想起當時,有些愁苦地說道:


    “唉!真的是!烏薩斯對感染者的態度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得了這該死的病之後,那艘艦船直接把我們丟在了雪原上等死!”


    “我們當時所有人都被凍得不行,又冷又餓……”


    “後來,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上,分不清東南西北,最後,我們隱隱看到前邊有個村莊,煙囪還在冒著嫋嫋熱氣哩。”


    “當時我們仿佛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似的,用盡全身力氣跑到了那座村子裏,哪所村子裏的人都出來了,表示願意收留和幫助我們。”


    聽到這裏,顯然這似乎是個十分幸運的轉機。


    “還有雪原上的村子願意收留你們……皇帝在上啊,真是謝天謝地。”


    另一名烏薩斯感染者女性說道:


    “還沒被抓進感染者礦場之前,我是個會織布的女工,當時也想投奔一個村子,想著靠手頭上的針線活也許還能混口飯吃。”


    “我一路找了幾個雪原上的村莊,可一聽我是個感染者,它們有的稱唿我為‘長石頭的怪物’,‘感染的牲口’揮舞著農具和刀槍把我趕了出來。”


    “你還能找到村子收留你們……我卻隻能被趕走……”


    可聞言,那名烏薩斯婦人臉色變得極其憤怒,又帶著一絲後怕:


    “趕你走?和我還有阿列克謝經曆的比起來……算得了什麽?!”


    “你知道嗎……當時那些該死的村民……擠出虛偽的笑容說要給我們食物,讓我們去地窖裏麵自己拿,裏麵有窖藏的酒水和麵包。”


    “結果……我們才剛剛進去,隻聽嘭地一聲,地窖的門就被關上鎖死了,【烏薩斯粗口】這群刁民還用了石頭什麽的把唯一的出口給堵上了!”


    “而地窖裏……隻有兩隻被餓死的小鼴獸的屍體而已!”


    “我們本來就又冷又餓,渾身上下的力氣也去了不少,大家接近全力,用手指去刨地窖的門,發出震天的哭喊,祈求他們發發慈悲。”


    “最起碼……不要把我們騙進來,關進地窖裏活活餓死……”


    那名年紀稍小些的烏薩斯女性聽了,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但她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


    “後來……大家都沒了力氣了……”


    那名烏薩斯婦人握緊了拳頭,說道:


    “一個又一個的人開始餓死……甚至有人想要吃其他烏薩斯人的屍體……可是手指頭早就被凍壞了,跟刷了墨一樣漆黑。”


    “這種壞疽病經常從手指和腳趾開始,一扒拉,自己的手指先跟冰棱一樣折斷了,下巴也僵了,連動牙齒的力氣也沒有了。”


    “所有人都凍死了,好在是我的丈夫在彌留之際看到了一個隱蔽的大鼴獸打得洞,我和我丈夫從那裏麵鑽了出去。”


    “那裏通往一個鼴獸的巢穴……我和我丈夫為了補充體能……第一次生吃了……鼴獸的肉。”


    “為了活下去。”


    那名烏薩斯姑娘捂著嘴,讓一個曾是貴族家的女傭做這種事……真的是虧她們挺過來了。


    “謝天謝地,一切都過去了。”


    “奇怪的是,在那之後我丈夫的礦石病莫名其妙就好了,也可能是誤判,但是我的礦石病卻是實打實的罹患上了。”


    “你看,我肩膀上,連源石結晶都冒出來一個尖了呢。”


    “今天我們才剛剛抵達重建後的新切爾諾伯格城,醫療機構羅德島也在前幾天剛剛好完成接洽,我可以直接到這裏來領取礦石病抑製藥。”


    那名烏薩斯婦人有些害怕中帶著慶幸地自言自語道。


    如今,羅德島為單體目標定製超高級別的礦石病抑製手段,已經成為可能。


    但受限於原材料,製作工藝和各種因素,成本並不低,還需要大量的時間用在每個單體上,目前隻能保證羅德島本艦的幹員優先供應。


    眼下,大批量的烏薩斯感染者湧入本艦,不可能快速將每個人的礦石病療愈方案定製出來。


    為此,羅德島醫療部將usm一路積累的數據進行了調衡,最終製造出了礦石病靶向先導抑製劑——usm·01。


    先導抑製劑和定製化的礦石病療愈方案不同,適配絕大多數的種族和各年齡層,但效果比起定製化的療愈方案就差了不止一籌。


    但那是和現在的水平對比,要是和市場上的其他礦石病抑製藥對比,usm·01就堪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萬能藥了。


    先用usm·01拖延和減緩礦石病,尤其是急性礦石病患者的病程,把時間軸拖長,搶到時間後,慢慢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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