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


    讓我們把鏡頭切換到蘭柯佩爾所在的宿舍內。


    窸窸窣窣……


    正在宿舍的床上躺著的蘭柯佩爾還在身體粘著被子左轉右轉,從舷窗外灑進來的陽光輕柔地拉成絲絮,暖暖地包裹著整個空間。


    “啊……多利……你還沒走嗎?”


    蘭柯佩爾感到暖意不斷地滲透近身體,輕輕舒展了個懶腰,呢喃著揉著眼睛從床上半坐起來,頭發有些亂蓬蓬的。


    發現此時已經是中午將近一點鍾了,自己從昨晚睡到現在,足有十來個鍾頭了,但現在自己還是有些睡眼惺忪的狀態。


    “看來還是我的錯覺,今天中午的陽光實在是太好了,感覺和多利的洋紅蒸汽鋪在房間裏差不多,哈啊……”


    長長地打了個哈欠,今天的蘭柯佩爾久違地不太想起床,整個人裹在被子裏和個卷餅一樣,在床上滾來滾去。


    叩叩……叩叩……


    而就在這時,宿舍的門突然傳來了節奏熟悉的敲門聲,蘭柯佩爾這才輕輕掀開了被子走下了床,揉著眼睛走到了門口。


    “啊……是苦根先生啊。”


    當蘭柯佩爾將門推開之後,發現果然是和自己一開始的猜測一樣,是之前自己見過的羅德島的幹員苦根。


    此時,苦根幹員不同於還有些睡意未散的蘭柯佩爾,整個人的精神都非常飽滿,自己眼睛一瞥,發現苦根的右臂下方抱著一遝信件。


    “昨晚休息地還好嗎?蘭柯佩爾先生?”


    苦根微笑著詢問。


    “好得很,難得我都不想起床……一覺睡到了快中午一點鍾了。”


    蘭柯佩爾打了個哈欠,對苦根說道。


    “那就好,偶爾睡睡懶覺也是對生活的熱愛嘛。”


    苦根則如此迴答自己,並從右臂抱著的一遝信件的最頂端取出一封做好了標記的信件遞給了蘭柯佩爾,自己能看到那信件的右上角有著烏薩斯的徽記。


    “這是給您的信,蘭柯佩爾先生。”


    苦根再次開口說著,而自己則雙手接過苦根遞過來的信,自言自語:


    “信件……?烏薩斯寄來的?”


    苦根摸了摸腦袋,迴答:


    “是啊,今天一早剛剛到的,您這會兒剛剛起床,送信件的信使應該已經離開本艦了,當時是我負責接受的這些信件。”


    “原本這些信件是要去羅德島的物流站點去自行領取的,但是今天那邊在用您爭取來的撥款進行優化改造,暫時封閉了。”


    “嗐……索性我也閑著,信件量也不多,就一封一封送過去了唄,大家受到信件後都很開心,看到那樣的表情,我也仿佛身體都變輕了呢。”


    苦根在駐艦時是勤務幹員,通常來說許多雜貨小事他都會樂此不疲地去迅速完成,蘭柯佩爾非常欣賞這一珍貴的品質。


    “感謝。”


    蘭柯佩爾將這封信件收入囊中後,鄭重地向苦根道謝。


    “小事情,我就不打擾您了。”


    “這邊還有七八封信件需要送到,我就先過去了,您想繼續休息的話也請隨意,中午的食堂一直到兩點多都有在運營的。”


    ……


    和苦根辭別之後,蘭柯佩爾便先迴到了自己的宿舍裏,關上門,坐在床上,將口袋裏的信件取出,橫置於兩膝之間。


    信件中央,燙著金線的火漆仍在閃閃發亮,信封表麵顆塵不染。


    “應該是切爾諾伯格那邊來消息了……”


    蘭柯佩爾心想。


    咻……


    無需拆信刀,鐵元素輕柔地化作細線在火漆上一剝,就幾乎完整地自然脫落了,自己將信件取出,熟悉的字跡躍然紙上:


    親愛的蘭柯佩爾,我的摯友與夥伴。


    展信佳。


    距離你乘上烏薩斯的高速艦前往雷姆必拓已經過了數個月,而我們也同樣啟程輾轉雪原南北,繼續和帝國的暴行進行抗爭。


    你知道嗎,大尉變得不再那麽沉默寡言了,在行軍路上,他總是每每提起你——甚至還會說一些讓戰士們捧腹的笑話。


    這封信來得有些晚了,因為烏薩斯國境之前有一段時間的戒嚴,一直沒能有機會寫信寄給你,但我們一直在通過羅德島取得你的情況。


    在不久之後,我們從羅德島那邊聽聞了雷姆必拓發生的事件真相……那一定是一場非常艱巨的戰鬥,那時我和大尉都希望在你身邊,能為你分擔些壓力。


    但我們在後方也做得很好,不要對我們有多少擔心。


    如那位羅德島的博士和凱爾希所說,烏薩斯如今和整合運動戰鬥的目的更大的是政治意味,在大尉的管理下,我們雙方都很好地掌握了那種距離感。


    但是這種距離感是一種極其短暫的默契,我們仍需要想到真正讓整合運動立足,並將解放的光芒帶到這片大地的各個角落的方法。


    我們經常會迴到切爾諾伯格的航道路線上,再一次迴歸這座我們裏曆盡艱辛換來的一處安身之所,每次去時,城裏都仿佛大不一樣。


    各式各樣的店鋪鱗次櫛比地排列著,有的店鋪光是從名字一眼看都還不知道是幹什麽的,有的則名字起的非常樸素。


    我們仍然沿用了烏薩斯的貨幣體係,但同樣也支持龍門幣等不同的貨幣兌換,消費的閉環已經在城邦的所有地方連接了起來。


    對了,還記得那條你走時還在規劃中的烏薩斯風味一條街嗎?


    現在已經建成了將近兩個月了,每天尤其是晚上,人們的歡笑會和道路兩側七彩的燈珠連成一串,那才是我們所一直追求的生活。


    李格先生的麥田也被遷移到了切爾諾伯格最南方的地塊,那是裏被規劃為了專業的農產品生產區,我們還試著種植其他的蔬菜,放牧一些可食用的肉獸。


    經過了專業人員的計算,目前切爾諾伯格的糧食產量和人口配比是過飽和的,隻要每年順利收成,就再也不會有人挨餓。


    是的,現在的切爾諾伯格已經完全是一座不需要靠著外部進口,獨立自主,自給自足的一座特殊城邦,每個人的生活都充滿了希望。


    其中不管是您麾下的鐵衛,還是我麾下的雪怪們,乃至大尉麾下的遊擊隊戰士、盾衛還是少量原住民中的薩卡茲人,甚至都親切地把切爾諾伯格叫做小卡茲戴爾。


    在這些薩卡茲戰士眼裏,現在新切爾諾伯格的生活,在過往被戰火裹覆的他們眼裏隻有於夢鄉中得以尋見。


    我雖然身為一名土生土長的烏薩斯人,也許不能和真正的薩卡茲人那樣了解到卡茲戴爾的真正定義,但是每個人不管出身和種族,都希望有家可迴。


    如今的整合運動已經不再是空喊口號,每當我們抗爭,我們犧牲,我們勝利,我們就會想到,我們已有歸處,已經有了一個能稱為家的地方。


    我們的隊伍一直在吸收新鮮血液,不斷地擴大規模。


    人們聽聞你和李格的事跡都敬佩不已,大尉更是讓所有盾衛和遊擊隊成員學習你的人格品質,以你為標榜而努力。


    總之,早點迴來吧,早點來看看這座,因我們一起努力而改變的城,我也想早些看看你,實話實說,我真有些想你了,蘭柯佩爾。


    ——葉蓮娜


    “媽的,真希望能一瞬間就傳送到切爾諾伯格裏的去,這一封信都快把我心底的癢處給抓爆了,真是又欣喜又難受。”


    蘭柯佩爾放下手中的信件,原地腳步頻率極快地踢踏幾下,那是真巴不得瞬移過去了。


    “霜星的信啊……天呐,居然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


    蘭柯佩爾噗噠一聲仰躺在床上,一條胳膊橫枕在自己的雙目上,兀自說著。


    自己是真沒想到,一個雷姆必拓能夠讓自己在這裏待這麽久的一段時間——


    其實也說長也不算太長,其實更重要的是因為蘭柯佩爾想迴到切爾諾伯格的心思愈發迫切,後麵的每一天都仿佛度日如年。


    “啊……也該起來了,這封信把我剩下來的一丁點睡意全都一掃而空了,怕不是今天晚上想著這封信都要睡不著覺了。”


    蘭柯佩爾將枕在自己雙目的胳膊放下來,一個鯉魚打挺般的姿勢從床上站直身體,轉身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羅德島幹員製服。


    唿啦~


    一甩手就將其披在身上,又整理了一下儀容,就推門而出。


    ……


    在出過宿舍之後,蘭柯佩爾本想去本艦上找阿米婭,讓她帶自己去四處逛逛,但是自己才剛剛出了宿舍區,就碰到了迎麵朝著自己走來的凱爾希。


    “啊……中午好,凱爾希。”


    蘭柯佩爾自然走了過去和她親切地打了個招唿。


    “你精神狀態看來極佳,昨晚休息地應該很不錯,蘭柯佩爾。”


    凱爾希翠綠的眸子凝視著蘭柯佩爾,她的發言依然一如絕大多數時候的平淡,沒有夾雜多少可被明顯分辨出的感情。


    “是啊,不過可不隻是昨晚休息得很不錯。”


    蘭柯佩爾輕輕往拐角處一靠,對凱爾希微笑著說道:


    “剛剛霜星來信件了,烏薩斯那邊一切都好,切爾諾伯格的建設非常順利,人們都很幸福,我已經等不及想要迴去了。”


    凱爾希迴答:


    “我們也的確在雷姆必拓滯留了遠超預期的一段時間,現在航線已經由羅德島幹員們完成確認,我們預計會在28天左右抵達切爾諾伯格。”


    蘭柯佩爾聞言第一次希望自己有時間加速的能力。


    “那我就在這段期間保持期待了,不過你應該還有別的消息想要告訴我吧,凱爾希?”


    自己站了一會兒,發現凱爾希明顯沒有要和自己告別的意思,於是詢問。


    “是的,具體的話我們到旁邊的辦公室交流。”


    凱爾希不假思索地迴答,同時蘭柯佩爾也看到,就在自己左手邊就有著一間小型的會議室,上麵的滑塊正標定在【無人】的區間。


    “那我們走吧,凱爾希。”


    隻能待會再找阿米婭了,蘭柯佩爾也是拎得清輕重緩急的,便和凱爾希一起先去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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