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不提烏薩斯這邊,我們將時間線略微前推,鏡頭一轉,切入到龍門。


    此時,龍門指揮中心,魏彥吾的辦公室內,標準時間11:55:16 am


    魏彥吾此時忙得是焦頭爛額。


    他辦公室的電話大概每隔三分鍾到五分鍾就會響一次,最後他不得已將電話線轉入了私人通訊頻道,然後下命令讓這些人去找自己的直屬上司,別來找自己。


    但是魏彥吾也明白,如果不是大家都十分信任自己,信任自己的手腕和實力,又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在危急關頭將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他已經有一整夜沒合眼了。


    “魏先生,我們和切爾諾伯格已經完全失去了聯絡,但根據我們正在羅德島執行任務的幹員的最後一次匯報,此時切爾諾伯格已經啟動了,而且設定的航線就是直接撞向龍門,不偏不倚。”


    “根據精確的計算,切爾諾伯格將會二十四小時內,與龍門相撞,而根據工程部質量學幹員推導,這一次撞擊的威力足以碾平整個龍門外環,掀翻大半個龍門市區。”


    站在他身旁的凱爾希對魏彥吾說道。


    “此外,魏先生,它的城邦識別碼並沒有進行更換,換而言之切爾諾伯格這座移動城邦,依舊還是屬於烏薩斯領土的一部分。”


    而站在凱爾希身邊的陳說道:


    “這麽說來,凱爾希女士,一旦我們攻擊了核心城,就等同於與烏薩斯開戰?”


    魏彥吾將桌上的一疊文件輕輕在桌子上震了震讓其規整,然後說道:


    “整合運動想要以這種方式挾持烏薩斯,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凱爾希看向魏彥吾,說道:


    “魏先生的反應稍顯平靜了些,也許在您看來,烏薩斯幾乎是個愛好和平的國家。”


    魏彥吾發出一聲嗤笑,迴答道:


    “嗬嗬,烏薩斯的擴張建立在它對財富、疆土與發展的渴望上,烏薩斯從未停止戰爭,或者說烏薩斯就是戰爭的本身。”


    “隻要有利可圖,數十年前的烏薩斯帝國會毫無疑問地策動一場戰爭,哪怕這場戰爭的敵人是整片大地也在所不惜。”


    “可是,向大炎挑起戰爭?”


    “數百年來大炎從未對外宣戰,但這從不意味著大炎缺乏贏取戰爭的能力,倒不如說,窮兵黷武的國家並不能理解大炎的繁盛從何而來。”


    “兩敗俱傷的大戰之後,大炎自然需要許多時日去調養生息,但是有著嚴重內政問題的烏薩斯將會被我們敲碎脊骨、撕破內髒,最後痛苦無比的被四周的豺狼吞噬。”


    “烏薩斯已經不再是過往的那隻龐然惡物,隻有蠢人和瘋子才會發動一場損失甚巨、無利可圖且注定失敗的戰爭。”


    就在這時,凱爾希打斷道:


    “魏先生,據我所知,這兩種人,在任何的國家和城邦之中都不缺乏。”


    魏彥吾迴答道:


    “這是自然,剔除醞釀災難的種種因素,既是我的職責之一,也是烏薩斯的帝國議會的職能所在。”


    這時,陳的嘴唇囁嚅了幾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魏彥吾繼續說道:


    “一旦帝國議會作出答複,我們就會立刻實施各項措施,停止切爾諾伯格核心城的運作。”


    “至於之後的所謂的外交事端,就交給外交官去做,他們每天在那裏背誦的那些白紙黑字若是不能流利地從口中吐出來,那麽他們的舌頭也沒什麽用了。”


    “我們隻負責將危機扼殺在搖籃裏,凱爾希女士,現在龍門之內的整合運動的攻勢已經得到全麵抑製,龍門近衛局讓他們吃足了苦頭。”


    凱爾希迴答道:


    “魏先生,你似乎很信任對方,即使對方是烏薩斯?”


    魏彥吾迴應道:


    “不,我信任的是利益。”


    “接連的戰爭帶來了慘痛的教訓,二十多年前我們聯合東國在血峰之上將烏薩斯帝國的榮光踐入塵埃,血峰之後的兩年,烏薩斯帝國卷土重來湧向龍門,我們再次將其摁在地上,熊的咆哮在龍的怒吼麵前不值一提。”


    “它尚且沒能消化它征服的居民與土地,任何國家都無法同時承受叛亂的劇痛和民眾相互仇視而產生的劇毒。”


    “現在的烏薩斯隻不過是一具外強中幹的腐屍。”


    凱爾希思忖了一下,迴答道:


    “這就是魏先生相信烏薩斯會遵循利益的走向,履行與你之間的協定的理由?”


    魏彥吾輕輕搖了搖頭,說道:


    “我和帝國議長維特之間沒有任何成文的協議甚至口頭的約定,我們隻是同樣還保留著少許理智。”


    她轉身麵向身旁的文月,說道:


    “……文月,替我發送消息,我需要第一時間得到兩方的……”


    可是魏彥吾尚且沒說完話,文月就率先開口:


    “魏,這裏有一份新消息,剛剛收到的,隻屬於你自己的消息。”


    文月轉身麵對凱爾希、阿米婭和陳,說道:


    “凱爾希醫生還有阿米婭小姐,還有小陳,你們也聽一聽。”


    魏彥吾有些疑惑地看向文月:


    “文月?”


    文月對魏彥吾說道:


    “好好聽完,魏,你會改變看法的。”


    文月將放在自己口袋中的一卷錄音帶拿出,隨後插在了魏彥吾辦公桌的上的播放器上,最後打開了播放的開關,將聲音調到最大。


    “接下來的訊息已經過法術加密。”


    最先傳出來的是一道電子音。


    隨後,一係列渾厚的男聲傳來,卻掩飾不住濃濃的疲憊:


    “魏先生,第三和第四集團軍出現了鬆動,我們沒能查到事情的源頭,現在烏薩斯的皇宮內已經風聲鶴唳,每個人對彼此都帶著極強的戒備。”


    “我甚至……我甚至沒辦法推測誰是主謀,更不要說揪出他來。”


    “他們在議會上竊竊私語,嘲笑著我無能為力的醜態……我卻找不出追究他們責任的一點證據,或許這些證據早已被他們暗中銷毀。”


    “如果在切爾諾伯格城內發生了什麽,您應該去傾力阻止,否則事情將一發不可收拾。”


    “您仍然有足夠的智慧和能力,去將事端消滅在源頭處,我們無能為力的事情,隻能交給您。”


    文月上前,將播音按鈕掐掉,說道:


    “結束了。”


    魏彥吾放下了手中的煙鬥,對文月說道,語氣認真:


    “……讓我,聽完……文月。”


    文月對魏彥吾說道:


    “接下來是信使的獨白……”


    魏彥吾再次強調:


    “讓我聽完,文月,他是我的信使,讓我聽完。”


    文月沉默了,再次將播音器打開,而裏麵渾厚的男聲此時變得有些急促中帶著沙啞:


    “我沒能見到維特議長,他派來與我聯絡的信使也遭到了不明勢力的追殺,幸虧這位信使安然無恙。”


    “這位信使連夜溜出聖駿堡,有人暗中為他提供了方便,魏先生,我認為現在烏薩斯內部有多股勢力正在拉鋸,而且拉鋸得非常厲害。”


    “在這之後的路途中,我多次遭遇襲擊,也有許多身份不明的人嚐試保護我。”


    魏彥吾聽到這裏,喃喃自語道:


    “維特的勢力幫助了他們。”


    隨後那道男聲繼續說道,其語氣由疲倦轉而昏昏欲睡:


    “我已經抵達了烏拉爾裂穀,這裏常年暴雪肆虐,我運氣不錯沒被吹到深淵裏,我本想征用腳下的發報站,但當我進去的時候,發報站裏麵所有的人員已經全部死完。”


    “好在襲擊他們的人應該也見不得光,這個人是高手,下手速度很快,離去的速度更快,我幸之又幸地免過一劫。”


    “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我也不清楚。”


    “真想迴去龍門喝點家鄉的茶啊……這裏除了白茫茫的雪,什麽都沒有……”


    而男聲到這裏就徹底斷了,文月並沒有掐掉播放的開關,是它自己播放到底,然後停止了。


    魏彥吾問道:


    “他現在?”


    文月迴答道:


    “生死未卜。”


    魏彥吾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


    “傳令,下轄所有龍門武裝單位,還有監察司,使用武力也無所謂,做好一切開戰準備,我要龍門保證能準確無誤地癱瘓切爾諾伯格。”


    “在它徹底停下之前,不準有一絲消息傳遞出去的可能性。”


    在這之後,魏彥吾做出了決定,對文月說道。


    “魏先生?!”


    一旁的阿米婭發出一聲驚唿,這個決定她怎麽也沒有想到。


    而身邊的文月也說道:


    “你要主動開戰?”


    魏彥吾對文月說道:


    “文月……在龍門經曆了這麽多的你應該清楚,胞弟絕不會允許我主動與烏薩斯開戰,一旦大炎打破了數百年未曾主動開戰的常態,那麽各國眼中,大炎的威脅將會飆升到新的高度。”


    “盡管大炎無懼戰爭,但是主動開戰意味著開戰者必定受到他國的敵視,也更難與其他國家結交戰時盟友關係。”


    凱爾希也在一旁讚同道:


    “沒錯,先進入宣戰狀態的國家,很可能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而阿米婭也擔憂地說道:


    “這……最糟糕的是無論真相是什麽樣,也要戰爭過後才會有人去查證……!”


    凱爾希對阿米婭說道:


    “有些國家也不在乎真相,它們隻是想要一個借口。”


    隨後她轉身麵對著魏彥吾:


    “但是,魏先生,我相信和平仍然可以依靠和平的外交手段去締造。”


    魏彥吾對她說道:


    “感謝你的建議,凱爾希女士。”


    “隻是很可惜,我和維特幾乎就已經是這兩個國家最後的和平手段。”


    “無論我的敵人是帝國第三集團軍還是烏薩斯皇帝,就算我們必定能夠贏得這場戰爭,這場戰爭也終歸會發生,已經沒有和平的可能性了。”


    “烏薩斯一度將貪婪的目光投向我們,我們一次又一次以大國的胸襟和氣度還以仁慈,但是凱爾希女士,大炎,也是有底線的。”


    “如果維特不敢通過官方渠道製止,哪怕隻是譴責這一係列行為,說明他就會被群起而攻之,甚至適得其反,我不怪維特,他再如何有能力,可畢竟身在政壇,而且是烏薩斯的政壇。”


    “把他逼到這個地步,說明帝國的官僚結構的腐敗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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