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戰鬥,以這種局麵收尾了。


    陳青源展現出來的實力,遠超神橋九步,觸及了禁忌的領域,堪稱大道之外的變數。


    若不讓清幽大帝的意識複蘇,便難以將陳青源抹殺。


    而讓清幽大帝發揮出了蓋世之力,卻自主斬了神性,不求長生,不願被人控製。


    彼岸的存在,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唿——”


    星空風暴忽起,吹散了戰場中的混亂法則,讓正在撕裂破滅的虛空法則停止住了。


    清幽帝君不願因自己而再禍害蒼生,平複了戰場之地,遊走於漫漫星空之中。


    一步,踏至未皆星域的繁華地帶。


    附近的頂尖勢力,有儒門、禦獸宗等等。


    帝威壓來,眾生跪拜。


    大帝!


    一個時代的頂尖存在,如今橫跨了歲月長河,降臨了後世人間,怎能不讓世人驚恐,豈敢直視君顏,匍匐顫抖。


    “兩百多萬年前的蓋世人傑,我等能仰望一眼其背影,無上光榮。”


    儒門的無數強者,望著帝君離去的模糊身影,滿身冷汗,激動不已。


    若一縷帝威落下,整個儒門都將不複存在。


    萬幸!萬幸!


    全宗上下,都捏了一把冷汗,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後怕不已。


    “清幽大帝的屍體,好像與剛才不一樣了。”


    舊土深處,古族的一群老頭,遠遠眺望著清幽帝君的傲然之軀,議論紛紛。至於哪裏不同,他們說不出個緣由。


    “帝屍從星空盡頭而出,難道陳青源已經被殺了?”


    帝屍歸來,多半是戰鬥結束了。既如此,那麽陳青源的結局不用想也知道。


    不少人這麽想著,無比悲痛。


    天雍王、蕭君仇、洞離劍宗的人、漓海龍族的長公主和老黑等人。


    “他不可能死。”


    琅琊山莊,世子南宮歌推算了數次,一片虛幻之景,難以捕捉到具體的痕跡。雖無法窺視到戰局的全部,但直覺如此,堅信不疑。


    帝州的某個地方,極為偏僻。


    陡峭的山峰,雪壓了一片,森冷的寒意起了一陣白霧。天空暗沉,雲層厚重,時有大風咆哮,吹得雪花亂舞。


    清幽帝君立於峰頂,身著漆黑色的戰甲,深邃的雙眸將此地之景一覽無餘,眼底深處的複雜情感浮現而出,沙啞自語:“故地重遊,物是人非。”


    人生,哪得圓滿。


    即便是冠絕了一個盛世時代的大帝,也留有了一抹遺憾。


    年少時遇到的姑娘,分別以後再無相見之日。榮耀歸來,姑娘已故,少時身影隨之飄向了遠方,徒留悲傷。


    也許是對那個姑娘的思念,也許是對自己的人生不滿。


    總之,長生非清幽帝君之願,能有一世之輝煌,已然夠了。


    活得久了,徒增寂寥。


    無趣。


    甚是無趣。


    清幽帝君走了很多地方,凡所去之地,萬族生靈皆需叩首恭迎,不敢有一絲不敬之舉。


    “恭迎吾族祖帝!”


    魔族的某些大能,得知帝君就在附近,集結了上千人,鬥膽跪拜,以求造化,幻想著魔族一步登天,統禦萬界的時代。


    “魔為逍遙道,瀟灑自由,無拘無束。爾等,舍本逐末,愚蠢之舉。”


    清幽帝君瞥了一眼這些家夥,便知他們走上了什麽路,一語道破。


    “求帝君指點。”


    魔族眾人跪地懇求。


    “舍道,重來。”


    看在與魔族有幾分淵源的份上,帝君給予了一個方向。


    “什麽?”


    群魔大驚,不敢置信。


    舍棄修煉了大半輩子的魔道修為,重新開始,開什麽玩笑。


    這話要不是從帝君的口中說出,眾人定要發出質疑之聲。


    可能帝君的指點是正確的,但沒人願意舍棄一身修為,紛紛沉默。


    “自吾之後,世上可還有魔道之君?”


    清幽帝君忽然來了一句。


    “不知。”


    眾人對古老的曆史不太熟悉,隻知道近數十萬年以來,別說魔道君王了,就連頂尖的人傑都未誕生過。


    想到這裏,眾魔眼裏起了一絲迷茫,難道自身走了一輩子的道路,全是錯的嗎?


    “魔是魔,邪是邪。逍遙之路,並不是肆意妄為,終是要有底線。”


    清幽帝君鼎盛時期,幹的最壞的事情便去尋一些心甘情願的美人,飲酒作樂。


    隻歎晚年失了平衡,被人算計,落得這般下場。


    “散!”


    該說的已經說了,清幽帝君不再留在此處。一步淩空,拂袖一揮。


    “唿哧——”


    世間各地起了大風,將那魔土蕩滅,將那魔威驅散。


    魔族之勢,如潮水退去,來的快,去的也快。


    “因我而死之人,太多。”清幽帝君自知造成了無盡的殺孽,無論是否出於本意,都不可擺脫關係。橫渡星空,拂袖彈指之間將魔土推平。


    魔淵之地,已經沒了無窮殺意,融於混亂界海,不複存在。


    青宗的無數先烈,埋骨於魔淵,隨之歸於虛無。先烈雖亡,但其足跡永遠留在了世間的各個角落,刻在了歲月長河之中。


    “魔威盡散,我等逃過了一劫。”


    很多區域的生靈,本以為大難將至,沒曾想壓至頭頂的魔念全部消失,居然活了下來,欣喜若狂。


    一束暖陽穿過了層層烏雲,照到了蒼茫大地之上,為世人迎來的希望。


    “罪惡滔天,不可饒恕。”


    迴到了舊土的附近,清幽帝君心中有愧。


    證道為帝的存在,手裏皆染了無數的血液。不過,這次動亂害了太多的無辜生靈,難以抹平。


    換做別人,興許一笑了之,毫不在意。


    誰讓清幽帝君不僅是魔修,而且還精通佛法。


    以僅剩不多的意識力量,誦了數遍往生咒,超度亡魂。


    隨後,清幽帝君準備踏進舊土,為自己選擇長眠之地。


    舊土,無疑是最好的地方。


    裏麵充斥著古老的歲月法則,足可將帝軀兵解,歸於虛空。自願兵解化道之前,還可與古之人傑的意誌痕跡較量一番,何其有幸。


    “蹬”


    此刻,陳青源耗費了一些時間,暫且壓製住了傷勢,自星空深處而來。


    “陳青源還活著!”


    附近之人見其身影,大驚不已,駭聲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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