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之兵,世上有很多。


    但這般模樣的銀槍,萬古以來僅此一例。


    林老確信自己不會看錯,因為他曾在夢裏見過無數次,心心念念了一輩子。


    哪怕僅有一道槍身的虛影圖案,也可一眼辨出。


    多年來,林老一直待在福城,毫不關心外界之事。


    因此,陳青源駕馭銀槍,開道舊土的驚世事件,林老並不知情。若早知銀槍入世,林老哪還坐得住,即使與天雍王拚了,也必須趕往大世。


    死死地盯著虛空中的銀槍圖影,林老的身軀輕微顫抖,張嘴驚訝,眼睛瞪大,似要跳出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林老顫顫巍巍的從懷裏掏出了一枚玉簡。


    解開玉簡表麵的禁製,小心翼翼將玉簡的內容投放了出來,生怕磨損到了玉簡。


    這是先祖留下來的東西,記載的東西堪稱無價。


    翻閱到了最後一頁,裏麵赫然是銀槍的圖案。


    完整的銀槍,毫無顏色,卻蘊含著無上的道威,仿佛要從玉簡投影之中唿嘯而出。


    “你......”林老再次確認,抬頭凝視著陳青源,千言萬語欲要道出,卻不知從何處說起。


    泛白幹裂的嘴唇,輕微抖動。


    臉上的肌肉也在一顫一顫的,內心掀起了滔天駭浪,短時間內不可平息。


    陳青源注意到了林老的表情不太對勁,關切而問:“前輩,您沒事吧!”


    “你...是不是挖了我家先祖的祖墳?”


    聽著陳青源的這句話,林老從震驚的情緒之中掙紮了出來,目光呆滯,嗓音嘶啞。


    別怪林老冒出了這種念頭,先有上古黑鼎,又有銀槍,任誰都會胡思亂想。


    銀槍,正是林老的先祖煉製而成的至寶。


    “啥?”陳青源怔住了,不明所以。


    “此物乃我先祖的最佳之作,原以為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摧毀了,沒想到,沒想到......”


    林老過於激動,不停地重複著。


    “什麽?”陳青源神色一驚,語氣上調了幾分:“這麽巧?”


    黑鼎與銀槍,居然都是林老的祖上之物。


    緣分二字,妙不可言。


    “小友,這柄銀槍你可帶在身上?”


    說出這話以後,林老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眼裏泛著無比期待的光澤,屏息凝神,全身繃緊。


    “沒有。”陳青源迴過神來,搖頭道:“因為一場意外,銀槍不知去向。以後有了機會,我肯定會將其尋迴。”


    “這樣啊!”


    林老的臉上明顯出現了失望之色,不過很快恢複了喜悅的表情。抬頭緊盯著陳青源,仿佛得見了稀世珍寶,不肯移開目光。


    相信陳青源肯定能尋到銀槍,屆時不就可以近距離的觀察,甚至是上手研究。


    念及於此,林老的眼神變得更加炙熱,搞得陳青源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往後倒退了半步。


    “這老頭,不會有龍陽之好吧!”


    陳青源心裏嘀咕了一句。


    “小友,老夫求你一個事。”


    林老喉嚨滾動了數下,壓製住了躁動的情緒,語氣懇求。


    “您說。”陳青源受不了林老的眼神,轉移視線向了黑鼎。


    “小友若是尋到了銀槍,定要讓老夫仔細瞧瞧。”林老苦尋了一輩子的祖上之物,沒想到晚年碰上了,欣喜若狂:“老夫必會傾盡畢生所學,將銀槍修複一番。就當老夫欠了小友的恩情,拜托了,一定把修複之事交給老夫,莫要假於他人。”


    “?”陳青源懵逼了。


    本想著求林老以後幫忙修複銀槍,是自己欠了人情。


    誰曾想局麵反轉,林老求著要複原銀槍,甚至還承諾一個大人情。


    若能仔細研究先祖煉製的至寶,林老堅信器道之路可以更上數層樓。


    黑鼎給予了林老極大的震驚,情緒高漲,長久不散。


    然而銀槍的線索出現,直接讓林老的情緒破了極限,極大懷疑先祖之墓被陳青源盜了。可是,轉念一想,陳青源一個小輩,那可能探得祖上之墓,而且還讓黑鼎心甘情願的追隨。


    “依前輩所言。”


    白來的人情,不撿是蠢蛋。再說了,陳青源還不用犯愁怎麽修複銀槍,一舉兩得。


    “謝謝,謝謝...”


    林老一直道謝,手足無措。


    有件事情,林老一直藏著,不願說出。


    這柄銀槍,乃是先祖最棒的作品,沒有之一。根據祖上所留的玉簡,若非大道無路,銀槍必可晉升為大帝之兵。


    後來,先祖將銀槍贈給了一位絕世存在。


    再後麵的事情,林老便不知情了,因為玉簡的記載到此為止。


    似銀槍與黑鼎這樣的絕世神兵,無比高傲,不會輕易低頭。它們認可了陳青源,足以說明了很多問題。


    “難道......”林老低眉深思,再次抬眸注視著陳青源的時候,眼神悄然發生了變化,心中暗道:“難道陳小友是那位絕世存在的後代?”


    這個想法冒了出來,林老覺得很有可能,甚至是事實。


    隻有這個原因,才可解釋的清楚。


    殊不知,陳青源不是誰的後代,而是本尊。


    林老敢聯想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再讓他猜想下去,也沒膽子深想了。


    本能排除了那個最不切實際的答案,往往便是真相。


    “小友,我與你一見如故,以後莫要稱唿我為前輩了,叫一聲老哥哥便可。”


    許是銀槍的因素,又或是深思著黑鼎的那句“貴不可言”,林老的態度變得更加謙和,滿臉擠著笑容。


    “這......合適嗎?”


    陳青源與林老的年紀差距太大了,兄弟相稱,屬實尷尬。


    “太合適了。”


    這種時候不攀關係,拉近距離,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行,那我厚顏稱唿前輩為兄長。”陳青源反正不吃虧,拱手示禮,開口道:“林老哥。”


    “誒,陳老弟。”


    林源抓著陳青源的手腕,甚是歡喜。


    於是,剛剛結為兄弟的兩人,當然要痛痛快快的喝一頓大酒。


    王府的主殿,彌漫著一陣濃鬱的酒香味。


    “老哥...”


    “老弟...”


    林源與陳青源大口喝酒,暢聊人生,兄弟情感飛速上漲。


    這頓酒足足喝了一整夜,時常有歡聲笑語從殿內傳出。


    第二天清晨,天雍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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