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墜,一輪孤月悄然爬上天空,仿佛人間淘氣頑皮的孩子一般,在雲間不住穿行。


    而在這斷斷續續的月光之下,一駕馬車連同著二三十名護衛之人,默默的在成都城外的小路上向前行駛著。馬車的軲轆碾壓在亂石叢生的路上,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聲響。而在馬車的前方,二十多名身著深色衣服的騎手的簇擁中,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鷹鉤鼻陰鶩老者騎著一棗紅色的駿馬,一臉肅穆的看著前方。


    將近戌時出發的他們,已經在這條亂石路上走了一個多時辰,雖說路上青山秀水無數曼妙景色,但是在連續一個多時辰的重複過程中,這美感也很難剩下什麽新鮮的東西了。


    “注意!”陰鶩的鷹鉤鼻老者突然舉起右手示意停止。


    二十多名護衛勒住韁繩,抬頭,目光在他的身上匯聚。


    陰鶩老者很滿意這個效果,嘴角微微上揚,道:“我知道諸位都辛苦了……可我們的差事,是家主和大家老親自交給我們的,所以大家萬萬小心,決不可讓馬車裏的東西為賊人所奪,你們明白麽?”


    “明白!”


    雖然有些疲憊,但是陰鶩老者耳邊響起的唿喊聲卻依舊整齊,響亮,這讓他臉上的笑容更加醒目。


    來之前家主已經隱隱透露,隻要這次的護送任務成功的話,不僅他能得到一處宅子加上數十畝良田養老,他的子嗣後代也會得到家族重用。這讓本來處於家族權力邊緣,隻掛著一個家老名號的他來說,可以算得上天恩浩蕩了。因此,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看著士氣還算旺盛的護衛們,再想到自己主動請纓的時候其他的家老們臉上羨慕的神情,他的神色之中不禁有些得意,看來自己當初,真是下了一步好棋啊。


    “二叔,前麵似乎有點古怪!”


    正當他陷入對未來美好的暢想之時,一個年輕人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出神。他剛想發火好好教訓以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的時候,這個年輕人的麵貌映入了眼簾。


    這個年輕人長得並不出眾,實力也不過剛剛九品入門而已。和這個平均實力是九品上階的護衛隊伍並不相配,而論及他進入到這隊的原因……


    “薑應,不是和你說了麽,出門在外,叫我九家老!”陰鶩老者的語氣很重,但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他麵前那個被稱為薑應的青年人臉上卻沒有任何緊張感。因為他們都明白,麵對自己唯一的侄子,孤身無後的陰鶩老者是狠不下心來訓斥的。


    所以在場的護衛們誰都沒有說話,他們隻是將身下的駿馬停在原地,準備好好的看著這對叔侄接下來的插科打諢,在無聊的趕路過程中,這可以算的上他們為數不多的消遣方式了。


    隻可惜,預料之中的叔侄對話並沒有發現,年輕人隻是無奈的笑了笑,麵目便嚴肅了起來。


    “九家老,前麵的山穀真的有些不對勁。”


    “怎麽個不對勁法?”


    他本來就是他們隊伍中負責前行查看前路狀況的斥候一類的角色,再加上陰鶩老者看見一貫一臉輕鬆的侄子臉上擺出這幅表情,也沒有再接著和他調笑下去,鄭重的問道:


    “你看到什麽人了?”


    “人我一個都沒看到。”年輕人搖了搖頭,繼續道:“不過那也可能是因為我沒有繼續深入的關係,畢竟那邊山穀旁邊的山上樹木極多,若是有什麽陷阱,我怕應付不過來……但是在山穀兩邊稍低一些的地上,我卻看到了一些人的足跡,足跡不多,大概五六個人左右,腳印不深,很像是輕功高超的江湖中人留下的。”


    “你做的很好。”陰鶩老者點了點頭,道:“川中林地多毒蛇野獸,縱使沒有高手,以你現在的身手,碰見危險的話也很難自保。”


    安慰了一番自家侄子之後,陰鶩老者將目光轉向了在一旁的護衛們,冷峻的目光讓原本懶散坐在馬上看戲的護衛們猛地直起身體,一臉嚴肅的看著老者。


    “據薑應所說,前方很有可能有人埋伏,想要得到馬車中的某樣東西……前往醉玉穀的路隻有這一條,我們別無選擇,所以還請大家小心為上。”


    “九家老,要不要派人去峽穀兩邊的山上看看?”一個護衛問道。


    “不。”陰鶩老者搖頭道:“哪怕真的有人,也隻不過是幾個不知深淺的小賊而已,不用太過擔心……你們三人一隊,相互照應,趕快通過峽穀為是。”


    “是!”護衛們點點頭,都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圍在馬車周邊,小心翼翼的向著峽穀駛去。


    峽穀很長,縱使是在多山的蜀地,這條峽穀也算得上最長的那幾條峽穀之一了,數十人,連同一輛馬車,足足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才將峽穀這條路走完。這一路上,包括陰鶩老者在內的所有人,都滿是緊張,手中的兵器被他們握得極緊,汗水不斷的從他們的頭上滴下,但是沒有人,敢鬆一口氣。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馬車的後輪走出了峽穀,眾人緊繃的那根弦,才鬆了下來。


    仿佛劫後餘生一般,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陰鶩老者看著眾人臉上的倦意,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休息。


    護衛們下了馬,有人站在向風的穀口,任涼風吹拂著自己早已被汗水浸濕的衣服;有人取下馬上掛著的幹糧,就著穀口的小溪開始狼吞虎咽,仿佛剛剛行動耗費了他所有的體力一般。


    “二叔。”薑應從馬上拿下兩個炊餅,遞給陰鶩老者一個,坐在老者旁邊,嚼著早已涼透的餅子,含糊不清的道:


    “這馬車裏到底是什麽東西?”


    “就你小子問題多!”


    陰鶩老者接過薑應手中的炊餅,狠狠的敲了一下他的頭,笑道:“其實也沒什麽,這裏麵不過是家主給大小姐的師父,那位獨孤穀主的禮物而已……畢竟現在大小姐也算是獨孤穀主的弟子,為了表示薑家的謝意,這拜師禮麽,也是必須給的。”


    “就這些,可不會讓二叔和家主那麽小心吧?”薑應問道。


    “這些自然不會……”陰鶩老者看著馬車的方向,低聲笑道:


    “不過加上那件東西,那就什麽都不一樣了……”


    “什麽東西……都什麽時候了,二叔你還賣關……”


    “噓……”


    陰鶩老者一把捂住薑應的嘴,麵色嚴肅的看著四周,仿佛聽到了什麽動靜。


    唿的一聲,一陣清風吹過。


    “誰!”


    陰鶩老者盯著一個方向,大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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