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之外,雨夜忽然冒出的殺手也詭異之極,阿原敢斷定那殺手絕不可能是朱夫人、薑探或朱繼飛中的任意一個。


    慕北湮再不知阿原指的是案情,摸著下巴一時不解,景知晚已道:“言希,讓她醒來。”


    左言希含笑應了,從隨身醫箱中取出數顆藥丸喂薑探服下,又施以金針,等了片刻,果見薑探喉間滾動,低低呻吟著醒轉過來。


    朱繼飛慌忙撲過去,也不知是笑還是哭,隻是連聲喚道:“探兒,探兒,你怎樣了?”


    薑探眼底恍惚片刻,終於在映住朱繼飛的麵龐時溫柔而清瑩起來,“繼飛,我沒事……你別怕,別怕……”


    朱繼飛胡亂擦著淚,握住她手笑道:“嗯,你沒事,我自然不怕,不怕的……”


    左言希已俯身說道:“薑姑娘,有一些事,幾位大人要問你。”


    薑探抬眼看到他,微有愕然,然後虛弱地笑了笑,“我娘……死前……把所有的罪都認下了,對不對?”


    左言希柔聲道:“在下不知。但姑娘病已至此,想來也不願將許多秘密帶到地底下去。”


    阿原頓時刮目相看。


    如此溫存優雅地宣布一個年輕姑娘的死亡,左言希的毒舌其實跟景知晚已不相上下,果然……般配!


    仿佛為了印證阿原所想,景知晚亦走到薑探跟前,淡淡道:“你母親應了多少不該她背負的罪過,姑娘應該很清楚。不如趁著清醒趕緊說明白,以免二公子日後有些說不清楚。”


    不論朱繼飛事前知不知情,他第一時間試圖帶薑探逃走總是事實。


    朱夫人是嫡母,按律,他知情不報可以免予責罰。


    但欞幽和丁曹之死破綻頗多,若薑探不能解釋,朱繼飛無疑難逃嫌疑。


    朱繼飛卻似不曾聽到左、景二人說話,跪在榻前癡癡凝視著薑探,幹涸著嗓子道:“探兒,你不必想別的,趕緊好起來最要緊。若你好不了,我……我也隻好陪著你。我總不會辜負當日的誓言。”


    薑探仰了仰精巧的下頷,眼底的淚水倒湧,淚光便淡了下去。


    她甚至微微地笑道:“繼飛,謝謝你……謝謝你陪我這一程。”


    朱繼飛胸口起伏,揉nie著她纖瘦的手指,似要將她搓碎,壓到自己骨肉之中。


    薑探喘著氣,將眼前眾人一一看過去,然後停留在謝岩麵上,“欞幽……是我殺的。他知道得太多,猜到與我有關,但他心裏又有鬼,那邊一報官,便逃來找我,威脅我……索要錢帛不算,還對我……對我甚是無禮。但他極蠢,於醫藥之道全然不懂,偏要裝作大師,輕輕鬆鬆被我騙著服下兩種相和後足以致命的‘強身’之藥。”


    她說欞幽對她無禮時,麵上泛的紅暈明顯含著羞怒,便叫人不難猜到,那個醜陋粗鄙的江湖騙子,對這病弱的絕色女子,懷了怎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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