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繼飛胸口起伏,白著臉無力地辯駁道:“可我不曾謀害父親,從來不曾……”


    薑探則盯緊暴露她的玫紅色指甲,喃喃細語幾不可聞,“不可能,不可能……”


    李斐也不急於逼他們即刻認罪。橫豎證據確鑿,迴頭堂上一審,殺威棒一打,不怕他們不招。


    正要令人將他們押入衙門時,忽身後有人驚唿道:“放開我兒!”


    薑探雖身姿纖弱,神色偶有彷徨,卻比朱繼飛要冷靜不少。但她聽到那聲音,臉上驀地浮上驚恐,猛地抬起頭來。


    眾人迴頭看時,卻見兩名健夫抬著一頂小轎如飛趕至,一個中年美婦人正探出身焦急望來。


    那婦人低眉順眼,容貌端正,卻他們都認識的,朱蝕之妻,朱繪飛、朱繼飛的嫡母朱夫人。


    景知晚眉峰微微揚起,扯了扯阿原的袖子。


    阿原怔了怔,傾下身時,卻聽景知晚低低而笑,“你推理得極有道理。但這迴好像逞不了才,還鬧了笑話!”


    早上吃的雞肉雞湯還沒消化完,阿原對他這一夜患難與共好容易所積攢出的那點感情卻已消化得差不多了。她壓下氣惱,笑嘻嘻道:“其實吧,我也覺得那薑姑娘不像壞人。”


    景知晚似信非信地睨她,“哦!”


    阿原道:“你看,她生得又美,又會說話,又討人喜歡,跟你簡直是天生一對!你不是壞人,她自然也不是。”


    歪理邪論,氣死人不償命,不隻他景知晚會……


    景知晚眯眼瞧她,她便愈加笑得眉眼彎彎,毫不畏縮地跟他對視,甚至也帶了些微的嘲諷……


    景知晚終於轉過臉,專心地看向跌跌撞撞衝過來的朱夫人,而眼前,還浮動著往昔那個嬌俏的身影。


    其實也算不得玲瓏細膩,隻是她總在窺伺他的心意,不肯拂逆半分,和眼前針鋒相對的阿原判若兩人。


    也許,本就已是兩個人。


    朱夫人已奔上前來,一把推開走到薑探跟前的捕快,緊緊抱住薑探,衝李斐叫道:“大人,這不關探兒的事,不關她的事……”


    以眾人猜測,若是朱夫人涉入案中,多半是跟朱二公子暗有勾聯,再沒想竟一頭抱住了薑探。


    李斐驚異半晌,方問道:“朱夫人,薑探是你何人?她此案無關,難道你與此案有關?”


    薑探淚光閃動,忽叫道:“此事與她無關,與二公子也無關……是我,都是我……我尋機混進朱府,替換了靈鶴髓,逃出後,也是我殺了欞幽和丁曹,一概與他人無關!”


    竟一反方才的辯解,立時攬下所有罪名。


    李斐愕然,“薑氏,你敢信口雌黃,戲耍本官?除非朱府上下都是死絕了,才能叫你一陌生人混進去換藥!這病歪歪的,還能憑一己之力殺了欞幽和丁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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