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忙舉高燈籠看時,正見小壞爪下那物,正掙紮著伸出扁平的三角狀腦袋,衝小壞嘶嘶吐著蛇信……


    竟然還有一條毒蛇!


    因大雨傾盆而下,打在蓑衣上一直颯颯作響,她又全神貫注於腳下,根本不曾察覺那條蛇是什麽時候爬到了蓑衣上,又是什麽時候昂起了醜惡的頭顱……


    蛇有劇毒,不僅能毒死野兔,也能毒死人。


    何況,左後方的肩背靠近心髒和內腑,比起手足被咬,距離死亡更近。


    瞬間的疼痛後,已有令人驚怖的麻木迅速延展開來,令她再無力舉臂,甚至很快連燈籠都提不住。


    這種鳳仙招引毒蛇,但鳳仙全株可以解蛇毒……


    阿原不曉得需多少鳳仙莖葉才能解毒,卻反應極快地立刻丟開燈籠,從懷中取出那兩株本待留作物證的鳳仙,也不管是否髒汙,匆忙塞入口中猛嚼,同時努力伸出右手,試圖去擠出毒血,可惜再夠不著齧咬之處。


    鳳仙開的花兒好看,氣味也清新,但莖葉嚼在口中,苦而辛澀,令人反胃。但阿原似已習慣藥味,竟也強咽下去。


    她抬頭向坡上看了一眼,立時決定盡快趕到木屋去求助。


    景知晚不是大夫,但顯然懂些醫術,便是不喜她,也不至於見死不救。


    正待勉強運起輕功奔去時,她忽聞腦後有銳器破空聲起,連忙在空中一個側翻,愣是躲過襲來的劍鋒,迅速揚起破塵劍,向暗襲者揮去。


    翻身穩住身形時,暗襲者已擋住破塵劍,冷冷劍光破開雨幕,繼續向她進擊。


    頭頂有電光閃過,照出那暗襲者,卻是通身裹著黑衣,連頭部都遮得結結實實,隻留一雙幽幽黑眸,連形狀也看不清晰。


    他的劍亦非凡品,與破塵交擊時火花四迸。劍柄上所扣的蒼黑色劍穗被雨水浸透,閃著細微光亮,便能看到其間的雙雀流蘇結打得十分精致,栩栩如生,似欲在風雨中振翅飛去。


    阿原並不認為此人武藝在自己之上,但她吃虧在毒傷在身,已麻木了半邊身子,行動不由遲緩了許多。


    小壞察覺主人遇襲,奮力甩開那條死活不知的毒蛇,試圖從旁幫忙,阿原心神略緩,幾乎不曾細想,便已撮口為哨,傳出悠揚哨聲。


    一長二短,正是她跟景知晚約定的求救信號。


    隻是此刻風大雨大,不時驚雷震響,哨聲再清亮,都已被吹得七零八落,坡上的景知晚能聽到嗎?便是能聽到,他肯屈尊在這樣的風雨之夜前來相救嗎?便是願意前來,沉沉雨夜,山路坎坷,連燈籠都已熄滅,他又該怎樣準確找到她的方位?


    她甚至覺得下意識地發出這麽個求救信號,不過是自取其辱,且還分了心,差點又被黑衣人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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