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剛才那個瞬間製住她的高手隻是幻覺,就像那雙好看的手將白鷹斬成數段那般,是她傷病後的後遺症導致的幻覺。


    可景知晚偏偏從原先所站的位置,轉瞬趕到了她跟前,迅捷得可怕。


    夜風吹來,混亂的思維也似被吹去,阿原便清醒許多,拍拍小壞的頭安撫住它,才扶著樹慢慢站直身,向景知晚笑了笑,“景典史好身手!好身手!阿原佩服得五體投地!”


    景知晚提到的那隻兇猛的鷹,還有那個比她討喜百倍的姑娘,應該跟她沒什麽關係。至於那些幻覺,或許隻是因他提到了鷹,提到了女子。失去往日的記憶後,她不解的事已太多,不在乎再多這一樁。至於那些謎題,能破解則破解,破解不開則順其自然,絕不自找糾結。


    出乎意料地,景知晚再未冷眼相對,隻是轉過身,有些蕭索地說道:“走吧!繼續查案!”


    阿原驚魂初定,將他白皙的雙手看了又看,才道:“好!景典史願意走那邊的路,也請便!請便!這邊行路辛苦,我慢慢搜尋便行。”


    他生得再好看,做的菜再好吃,想到他方才給她帶來的驚悸,她都已不想跟他走得太近。


    景知晚瞅她,“怕我?”


    阿原怔了怔。


    怕?


    似乎還不至於。


    他剛才雖向她露了一手罕見的武藝,但其實也未拿她怎樣。


    丁曹死得蹊蹺,見她忽然失了人影,他即刻奔來查探,說到底還是擔憂她出事,惱怒之下出手略重也是情理之中。倒是她意欲拔劍相向,著實小題大作,濃濃的防範意味反而顯出幾分敵意。


    她終於仰起臉來,衝他盈盈一笑,“景典史說笑呢!我怎會怕你?我隻是看著景典史連走路都嫌累的模樣,一時不敢相信你能瞬間化身眼前的絕世高手,當作女鬼附體了,自然駭住。”


    鬼魂附體不算,還來個女鬼附體……


    景知晚微有慍色。


    阿原見他不若往日清冷,便覺那慍色也有幾分親切,摸了摸被他壓過的肩,便問道:“你既然一身好武藝,為何懶得走路?”


    景知晚道:“你都說了,是懶得走路。”


    懶,的確是不走路的理由。


    阿原無可辯駁,隻得點頭道:“好,典史大人你可以繼續懶著,我繼續向前找。若有線索,我相請典史大人過來定奪便是!”


    景知晚撿起阿原遺落的燈籠,重新點亮遞給她,說道:“不用。我怕林子裏鑽出個女鬼來,嚇傻了你,沒法給知縣大人交待!”


    於是,本該阿原保護景知晚,如今變成了景知晚保護阿原了?


    但這感覺顯然不壞。


    黑燈瞎火一個人在山林裏亂鑽,便是沒狐鬼野獸,不時踩到動物腐屍或糞便的滋味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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