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到了門派試練前夕,各宗門公布入選者名單的時候,雲容奇跡般地發現謝賜的名字也在上麵,理由是對宗門有功。


    雲容一想便覺得孟長德沒有那麽好心,準是經曆了連雲山的事後盯上了他。不過雲容也已經趁這幾日給魔宗發去密函,左含思帶著幾個親信下屬悄然潛入魔宗,他想行動也十分方便。


    承景並沒有想那麽多,看到謝賜也在名單之列,便威脅負責記錄的弟子把他們分到了同一組。


    門派試練前夕,按照規定會先進行一次演習,由各宗長老分別對每組進行測試,以免發生實力不均、受賄舞弊的現象。


    門派試練曆年都是奪旗戰,分為奪旗的一方和守旗的一方,每一方又分為數組,每組六人,要求至少來自三個不同的宗門。


    一般這種組隊的奪旗戰,奪旗的一方總是比守旗的一方要容易的。因為守旗的一方有固定的活動範圍,而奪旗的一方則可以不拘泥於形式,采取各種戰術,包括與其他奪旗的隊伍合作。


    但承景卻想也沒想地選了守旗方,因為,比起主動去尋找對手,他還是更喜歡有敵人自己送上門來。對於這個答案,雲容有些哭笑不得,可又在情理之中。


    和他們分到一組的有兩名伏魔門的弟子,還有兩位寒雪宮的女修。這一點倒是和上一世相同,上一世謝賜剛幫承景解圍,轉眼門派試練就又和他分到了一組,所以承景才對這個還未築基的弟子上了心。隻是不知道,上一世的謝賜又是如何拿到門派試練的資格的。


    伏魔門的兩名弟子是一對主仆,那位自稱少爺的人有金丹後期修為,言辭中很是自負。而身旁那位不卑不亢的侍從反倒有元嬰期中期的修為,兩個寒雪宮的女修是一對姐妹,同樣是元嬰中期,一群人中反倒數承景的修為最高。


    那少爺一眼便看出雲容還未築基,頓時不滿地咧咧道,“怎麽把本少爺跟一個還未築基的廢物分到一組去了?神劍宗還真以為是自己主場就沒有人敢傷他們的弟子了嗎?”


    承景和雲容沒有站在一起,所以那人一時也沒有注意到雲容是有靠山的。此時承景冷臉轉過身來,少爺一時還有些發懵。好在他那位仆人扯了他一把,雲容也並沒有打算追究。


    但小少爺仍然不怎麽高興,看見隊伍裏還有兩個女修的時候更是不滿意了,總覺得這隊伍分配不公,太拖人後腿。被分到守旗一方就已經夠倒黴了,結果隊友看上去還很差勁的樣子。


    雲容摸了摸懷中的火兔,含笑深深地看了眼承景,承景自然看懂了他眼中的信任。


    其實他們的隊伍已經很好了,有承景這個化神中期的高手在,又因為有自己這個煉氣期的關係,為了保證隊伍的平均戰力,所以另外分來的修士基本都在元嬰期。要知道,門派試練的大部分弟子都在金丹期到化神期之間,元嬰中期的戰力已經很不錯了。


    門派試練一共五十麵旗子,時間為三天,在第三日太陽落山後手中有旗子的隊伍則擁有進入幽譚秘境的資格。今天的演習則是對守旗方進行測試,六人一早便在指定的區域內守好,隨時準備迎戰前來檢查的長老。


    承景他們的隊伍所在地接近山頂,上午恐怕輪不到他們,小少爺便坐在一旁的石頭上聽通門弟子發來的傳音符。伏魔門的弟子多頑劣好事,相互之間一直在發傳音符來打聽動向,傳音符中的聲音剛好讓他們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他娘的,我們隊竟然才通過檢查!”一個不同於之前幾道聲音的傳音符打來,小少爺聽完哈哈大笑,立刻畫出一張傳音符說道。


    “少宏,你怎麽迴事啊?你們隊伍不應該最早接受檢查嗎?”


    隊伍中的幾人也都狀似無意地觀察著他這邊的動靜,畢竟這次檢查關係到他們每個人,能借鑒點經驗總是好的。


    很快傳音符便迴來了,傳來男人暴躁的聲音,“鬼知道怎麽這麽倒黴!來檢查的人竟然是周煥!就是禦仙門那個瘋癲!他把我們通通打了一遍不說,竟然還要再打一遍!”


    小少爺咯咯地笑起來,寒雪宮的女修也輕笑兩聲,雲容無奈地搖了搖頭。


    周煥愛打人可不是什麽秘密,門下弟子幾乎都被他修理過,但他下手不重,隻是單純地喜歡打,這毛病年輕時為他惹過不少麻煩,可還是改不掉,估計這次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人讓他又有些興奮了。


    承景見他搖頭的樣子拉過他的手問道,“你擔心了?”


    雲容很快便明白了承景的意思,笑著為他理了理本沒有褶皺的領子,“有師兄在,我沒有任何擔心。”


    在場的都是修真之人,耳聰目明,兩人的對話被聽的一清二楚。那小少爺揚起下巴冷哼一聲,雲容卻好像沒聽到一般,繼續說道,“隻不過謝賜天資愚鈍,一直學無所成,這次又要勞煩師兄照看,心中十分過意不去。”


    承景皺起眉,“你近日總是疲倦困乏,乃是體虛之兆,若是不先補內虛,勤加修煉反而有損靜脈。”


    承景出關後就不許雲容再和白闕一起修煉了,雲容隻當他是在吃味,原來卻是擔心他累壞了身子。


    雲容忍不住把火兔往懷中抱了抱,“師兄說的是,是謝賜過於急功近利了。”


    承景聽他這麽說自己,眉毛皺得更緊了,他摸了摸雲容的臉,認真地道,“你不必急於修煉,順其自然,就好。”


    他這話說的很慢,雲容瞬間便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承景是在告訴他,不要過於在意修煉,他不在意自己的修為,更會不遺餘力地保護自己。隻是這話說出來難免讓別人瞧不起,承景這才說的如此隱晦。


    雲容心中感動,偷偷地捏了捏承景的手指,“我記得了。”


    承景直接把他亂動的手指抓緊手心中,“你盡管調養好身體,不要讓我擔心。”


    那小少爺遠遠地坐在一旁已經開始不斷地翻白眼了,如果不是承景的修為實在比他高太多,他無論如何都要說點什麽,哪怕隻說一句“閉嘴”也好。


    六人懶懶散散地守在旗子附近,突然一陣厲風從樹林深處襲來,寒雪宮的姐妹頓時背靠背亮出武器,那小少爺也跳起來警惕地看向四周。


    承景使了個眼色,雲容會意,後退幾步守在旗子旁。同時,一個東西以迅雷之勢朝他們衝來,沿途的樹葉“唿”的一聲響,飄然落下。


    那對姐妹還沒等看清就被人封住了穴道,小少爺被橫掃一腳甩在地上。那人行動速度極快,連戰三人竟沒有露出身形,承景的劍還未出鞘便被對方一腳踢飛,雙手不受控製地掐住自己的脖子按在地上。


    便似一陣風,眨眼之間衝到了雲容麵前,一擊鎖住了他的喉嚨。直到此時眾人才看清來人,他半披著袈裟,竟是般若門的無念大師!


    小少爺一看是無念,便鬆了口氣趴在地上。輸給無念大師實在是沒什麽丟人的,而且對方也不是周煥那種變態,不會把他們拉起來再打一次。寒雪宮的女修被封住靜脈不能動彈,但看到是無念,也十分尊敬地放下心來。


    他們似乎都選擇性地忽略了一件事——無念掐在雲容脖子上的手始終沒有鬆開。


    雲容隻覺胸腔中的空氣越來越少,雙腳也漸漸離開了地麵,他的全部重量都支撐在無念那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的手上。那雙深陷在眼眶中的眸子一如五百年前那般陰森恐怖,讓雲容的記憶如洪水一般翻湧而來,猛地想起曾經在地牢中受到的痛苦折磨。


    明明過了五百年,可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雲容被無念掐住脖子的瞬間真的感覺到了生命的流逝,他瞪著眼倔強地盯著無念平靜卻陰寒的眼睛,明明臉被憋得通紅也沒吐出半個字來。


    那樣子實在和當初的小娃娃太像了,五百年前雲容落在自己手中的時候,無念從沒想過他還能活著離開,更別說是成為今天這般讓人棘手的大乘期修士。


    魔龍之血,的確是個好東西。五百年的時間,他還是合體後期,而那個孩子卻已經超越了他差一點便得道飛升。


    無念的手不自覺緊了緊,雲容覺得自己的骨頭似乎被捏碎了,唿吸越來越困難,眼前已經開始泛白。


    他怎麽能允許自己的藥引在他之前飛升?什麽曠世奇才、極品靈根,天道讓你死就得死,而且是死在我手上!


    無念正恍惚地想著,突然察覺到一絲危險,他連忙鬆開手卻還是晚了一步,手腕被劍劃出了一道細長的傷口。


    無念鬆開手側目望去,雲容連忙穩住身子,強忍著不讓自己咳嗽出來。


    承景的眸中滿是壓抑的怒火,“別碰他!”


    幾人具是一愣,覺得承景有些小題大做。


    不過是一場演習試練而已,他有必要如此緊張嗎?無念大師可算得上是修真大陸最德高望重的人了,難道還會在門派試練上打傷弟子不成?


    但承景不會信任何說辭,他隻信自己的直覺。那一瞬間他分明在無念身上察覺到了殺意,他不是來試練的,他分明是想要了謝賜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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