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了傷口,奚真貞美目掃了身邊一眼,守著她的有幾個人,本就是跟著她的自家人不說,唯有其中三人是齊點點一夥。


    “豐宸,”她忽略旁的,細眉輕蹙,含羞帶怨的語氣:“我肩膀好痛噢,剛才被嚇到了。”


    齊點點似笑非笑的瞅她,上前一步遮擋住她的視線,一張尋常無奇的大臉放近在奚真貞眼前。


    湊近她耳邊,齊點點輕聲問了句:“那些人,和你什麽關係?”


    “什麽人?”奚真貞心下明白,口上裝傻,做出忍疼的表情來:“好痛哦!”


    她這邊演著戲,齊點點在那邊拜托大家都暫時離開,留給她們二人說話的空間。


    剛剛認識,她們就似乎有了自己的秘密。


    張豐宸第一個離開,琢磨著此間緣故,自不是如起先般忐忑奚真貞亂說,他有些擔憂——暗地裏,奚家好像隱隱號稱是正統的齊教傳承者。


    他一直當成笑話,但現在——


    旁人一走,齊點點便坐在旁邊,單刀直入的問道:“你認識他們,是奚家的人?溯迴劍現世許久,為何在變匕首為劍之後才要搶奪?其中有什麽關係?”


    麵對齊點點一連串問話,奚真貞隻迴了三個字:“我頭暈。”


    她想合眼裝虛弱,還是到底沒忍住,深深看了齊點點一眼,語氣憐憫:“看看你現在,哪有江湖第一美人的風姿。”


    “倒是如今才算相配,本就毫無風雅之氣,唯有一身蠻力欺人,粗暴野蠻,”奚真貞一口氣說的爽快,將埋在心裏百年的怨氣一吐而出。


    那些人必定是奚家之人,齊點點活動了下手腕,暫時換了話題,誠懇的道:“你我之間本無仇怨,相隔百年在此相遇,當是有緣分的。”


    “奚大小姐,我走之後,我教中一眾兄弟可好?”


    她緊緊盯著奚真貞的眼睛,等待著答案。


    奚真貞一怔,未想到她會問起這個,想想後又恍然,張口就想胡扯一通——


    “你若想與我結仇,盡管亂說,”齊點點截住她,平凡無奇的樣貌下神情懾人。


    奚真貞剜她一眼,盛滿了委屈:“沒想亂說啊……”


    到底還是老實講了一遍。


    自齊點點死後,齊教式微,教中多位主要人物遭朝廷與江湖迫害,非死即傷,偶有幾個殘存下來,也是苟且偷生,再無音訊。


    不出三年,諾大的齊教分崩離析,本就人人喊打,再接著失去庇護自身的能力,教中諸位兄弟的生活,可想而知。


    奚真貞努力迴憶了幾個名字,均是教中支柱,確認已死了的,又提到吳梅,她不相信可忍不住存疑:“那個吳嬌……不是那個什麽吧?”


    吳嬌隻是繼承了吳梅的好相貌而已。


    最起碼,她知吳梅無礙。


    齊點點勾起一個苦澀的笑容,將注意力放在眼前,舊話重提:“奚大小姐,溯迴劍牽扯了什麽奚家奧秘?”


    “又說這個,我不知道!”


    先前那些人,必定和奚家有關。


    齊點點冷下眼神,起身上前一把捂住奚真貞的嘴,眨眼間將溯迴劍橫放在她脆弱的脖頸之上:“你既死了到這裏,不如再試試死了迴去,也好先行試探一下,此法可是奏效。”


    冰冷的劍身貼在她肌膚之上,涼到心肺裏的刺激瞬時讓奚真貞想到了遺忘的歲月裏——把自己扔在亂葬崗的時候,她就是這個表情。


    這種想要殺人的,不在乎、不珍愛別人生命的表情。


    齊妖女是個瘋子,不管在哪裏都是瘋子,


    認清到這個事實,奚真貞選擇好漢不吃眼前虧。


    奚家財富夠多的了,再多些其實沒什麽意思。


    她心念電轉間扁扁嘴,眼淚順著肌膚滾出來,打濕枕頭,幽怨道:“大家熟識一場,獨在異鄉為異客,你何必處處針對於我。”


    齊點點沒心思聽她扯,手上使力,絲絲血跡從她脖頸上留了出來。


    她太脆弱了,前世今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脖子不夠齊點點一隻手擰的。


    “你將張豐宸讓給我,我就告訴你好不好?”奚真貞不敢再耍心思,直接道:“他是我今生為自己選定的夫婿,你不能再插手了呀。”


    前世姻緣坎坷怕了,奚真貞有此執念,定要得償所願,否則她還是會死不瞑目——


    可不能忘記快死前飛鴿傳書行最後一問時,衰老到不成樣子的蔡公子,所迴的那句話:“吾心無他,唯願黃泉之下得見齊女驚人之姿。”


    看她現在,還有什麽驚人之姿!


    奚真貞舊仇新怨湧上心頭,獨維持著溫柔神情,堅持著等齊點點迴答。


    其實這是一個完全沒有負擔的問題,用無需她付出代價的事情去打發奚真貞,可使得事情簡單不少。


    但……怎麽都點不下這個頭。


    齊點點抿抿幹燥的嘴唇,眼中怒意和煩躁醞釀,幹脆扭頭就走。


    就這麽走了?


    奚真貞愣怔,完全反應不過來。


    果不等兩步,齊點點忽的停步,手往上一揚,溯迴劍便化成一道流光,直擊她的心口而去。


    奚真貞頓生錯覺,不僅周圍有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氣,那流光還猶如最可怖的黑暗,張大了口要將她一口吞下。


    完全躲不開的,奚真貞尖叫一聲:“我說!”


    瞬間,那流光一頓,停在了她的心髒之上。


    齊點點拿著溯迴劍,緩緩收起在腰間,道:“說!”


    ***


    外人不知,奚家內部人盡皆知,自認為是齊教傳承者,確認寶藏一事可信,暗地裏一直在研究此事。


    確認了幾個可能的埋葬之地後,他們早就派了人去,進去後卻發現無一例外,全是空墓。


    唯有一處,機關重重,耗費了許多人力物力,甚至死了幾個人,都沒能打開墓門——是需要鑰匙才能打開。


    那鑰匙形狀明顯,正是一把劍的形狀。


    奚家的人自然有注意過溯迴劍的存在,可在齊點點之前,都不過以為是把匕首,並未在意。


    齊點點之後,無需多言,奚家便認定了溯迴劍必是那把鑰匙。


    那處墓地在郭朝皇宮之下,說起來是現在的重要古跡保護地點,存放著大量珍貴文物,更是華國的象征之一,平日武警特警駐紮,看守嚴密。


    家族內部秘密,奚真貞深受寵愛,知道的清清楚楚——隻不過她從未參與,巴不得遠離郭朝的一切。


    她是真不知情那些人的存在,倒是冤枉她了。


    “這裏是法治社會,”奚真貞一五一十的說完,因了解齊點點性格,把握著分寸慢慢踩:“不是殺人不償命的郭朝了啊。”


    “隨隨便便殺人的話,是要被槍斃的,你要注意些,”她哼哼唧唧的,顯出分不好意思來:“我現在仍是奚家大小姐,有權有勢有銀子,有才有貌有身段,而你……”


    “隻有我這樣的人,豐宸家裏才會樂見其成,若是換成你——網紅的身份,成日在大眾麵前討樂,他家裏人也不會同意的呀。”


    她話說的真摯,語氣柔柔和和的,不論男女,不論麵前的人是齊點點,眼波自然的透出柔情來:“畢竟能在這裏相見,也是緣分一場,你……”


    “奚家盜墓是守法?”齊點點心煩意亂的打斷她,諷刺一笑,不再威脅她的性命,起身輕巧丟了句:“莫要肖想了。”


    不知是在指張豐宸還是自個墓地。


    要出門時,手扶在把手上,到底有些不甘心,於是淡淡的道:“奚家自稱齊教傳承者,還要去挖祖宗墓地,有夠不要臉的。”


    祖……祖宗?


    奚真貞瞠大眼,頓生一股悶氣。


    咬著嘴唇想了半天,她摸到手機打電話:“二爺爺呀,我來深市啦,您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去看您啊。”


    ***


    剛出病房,張豐宸就迎了上來,不掩擔心的問:“她沒胡說什麽吧?”


    齊點點搖搖頭:“我要迴影視城,你呢?”


    張豐宸當然選擇隨她迴去,守著奚真貞的人多了去,不多他一個,最多再拜托下江天易細心點——


    再者說,他本就和奚真貞“不熟”。


    手機響了好幾次,張豐宸看都不看,全部按掉,最後幹脆開了靜音,開車一路帶齊點點返迴了影視城。


    奚真貞是受傷,可別人該工作的還是得工作。


    冬日天短,折騰到現在,已是黑透,劇組早早吃了盒飯,正在拍夜景。


    見到兩人迴轉,手上有活、但忍不住頻頻看向齊點點的旁人先不說,對白日裏一連串打鬥一幕印象深刻的導演先過來了。


    “齊小姐,您身手真好,”見到偶像似的,五十多歲的導演使勁的誇她:“有沒有興趣往演藝圈發展。”


    “沒有!”拒絕的話卻不是從齊點點口中發出,張豐宸警惕的看著導演:“她已經很紅了。”


    說起來,齊點點是很紅了,大名貫耳,知名度比的上二線明星。


    導演一笑,卻是不迴話,直接看向齊點點,滿眼期待:“我手上有支廣告片,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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