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一天,研究所的工作人員會想起被木棒支配的恐懼。


    那個之前軟弱可欺,默然承受了好幾天電擊折磨的女孩子,忽然轉了性格,好似忽然有了特異功能一般,拿著根床板裏抽出的木棒,佛擋揍佛,魔擋抽魔。


    木棒劈頭蓋臉的砸向了工作人員身上,人肉與木棍的抽擊聲不時的響起,混雜在挨痛□□的痛唿聲中,工作人員們個個東倒西歪,一時間疼的站不起身來。


    短短片刻,小黑屋內除了齊點點,再無其他站立之人。


    齊點點的首要目標在袁博康,她淺淺掃了屋內一眼,大步從其中倒地的一個工作人員身上跨過,手持木棒走出了黑屋門口。


    嘩啦啦的,屋外圍觀的病人們集體後退,下意識的給她讓開了道路。


    蘭陽在人群之中看著齊點點,眼中閃爍中奇異的光芒,似是升起了什麽希望。


    齊點點朝他略一點頭,木棒拖地,在人群讓開的道路之中邁步大跑了起來。


    蘭陽整個人都振奮起來,一反畏縮的常態,第一個追了出去。


    緊接著是其他的病人和工作人員們,一連串的向建築外走出。


    齊點點跑出建築內,來到外麵大院之中,空地之上,多日不見陽光,乍獲光照,使得她在奔跑中眯起了眼。


    風在她的耳邊唿嘯而過,袁博康的背影近在前方。


    而袁博康本在一邊快步走,一邊焦急的打著電話,聽到後麵聲音不對,迴頭一看立刻臉色都變了,顧不上什麽風度姿態的,他撒腿便竄。


    齊點點緊隨其後,她明明幾秒鍾之內追上袁博康,卻偏偏放慢了腳步,唇角隱隱含似冷笑,拖著木棒緩緩走在他的身後。


    她的腳步無聲,可石灰地和木棒摩擦的聲音清晰可聞,猶若實質的拉鋸著袁博康的理智。


    研究所灰慘慘的大門,離他不過短短幾十米的距離,而他的奔馳就停在門外路邊。


    就在前麵!袁博康咬牙,飛速跑向大門,滿懷希翼的伸手就要開門。


    齊點點舉起木棒,向前輕鬆一擲。


    一股大力先是撞擊到他的背後,隨後才是人體和鐵門撞擊產生的巨響。


    嘭!


    袁博康整個人都貼在了門上,在其背後的力道之大,竟讓他直接撞開了大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了幾米後,才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火辣辣的痛感從全身各處,尤其是後背傳遞到神經中,袁博康滿口血腥味,下意識的張嘴,幾顆牙齒從口腔中滾落了出來。


    他鼻血橫流,滿口鮮血,淒惶的抬起頭來,眼睜睜的看著不遠處的齊點點一步步走出大門。


    夕陽西下,金黃色的光線溫柔,籠罩齊點點全身,卻沒有為她增添半分柔和之意。她神情冷漠,唯唇邊一絲冷笑,態度漠然,看著袁博康如同是在看一個死人。


    極大的恐懼侵襲著袁博康,讓他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想要繼續跑,卻腿軟的爬不起來。


    跟隨在齊點點身後魚貫而出的病人們連同眾多工作人員共三百餘人,全程目睹一切,在這時齊刷刷的停住了腳步,站在大院內保持距離,旁觀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無一人嚐試上前阻止。


    三百人在身後注目,齊點點獨自踏光而行。


    ***


    馬路對麵,兩個男人保持著各自下車的動作,目瞪口呆的注視著對麵的齊點點,久久迴不過神來。


    剛到這裏,車還沒下來,就見大門內飛出一個人,還見門口處嬌小的女孩子拖著好似沾染了血跡的木棒一步步走出,再見門裏麵黑壓壓一片看不清多少人的望著她一個。


    她身形不高,最多一米六,可渾身的氣勢驚人,生生讓對麵均是身高一米八以上,長期健身保持著八塊腹肌的兩個男人產生了自行慚穢之意。


    嗬,這場麵!可不是驚人!


    可比拍戲驚人,其中一個男人容貌俊朗,穿著似模似樣的古代戲服,帶著歪了半邊的發冠,他剛從片場匆匆趕到這裏,在震驚之下話都說不利索了:“她……她這是……”


    他一開口,立時讓另一個男人驚醒,一雙桃花眼,不見眼波流轉,隻有尚未消散的怒意和驚愕混雜,正是張豐宸。


    眼看著齊點點走到在倒地的那人身前站定,腳尖一挑,無需彎腰便撿起木棒,對準了那人的頭顱就要砸下!


    袁博康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木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這女孩真瘋了,她真想殺了他!


    他還感歎命不好,可現在他連命都要沒有了!


    電光火石間,張豐宸隔著馬路急忙出聲大喊:“齊點點!”


    一聲喊,讓齊點點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冷眼飛過去,黑白分明的眼珠漠然盯著張豐宸,似是在向他要一個停手的理由。


    張豐宸以超常的爆發力穿過馬路,站在齊點點身前喘著粗氣,忍住不向沾著血跡的木棒上看,道:“殺人是犯法的。”


    不知誰的血液尚未凝固,一滴下來恰巧滴在癱在地上的袁博康臉上,嚇得他肝膽俱裂,將張豐宸當做救星,嘶聲對齊點點喊道:“你想坐牢嗎?!”


    齊點點撇了袁博康一眼。


    張豐宸一凜,不在乎袁博康的感受,接著又說出來一大串的話來:“他死了一了百了,什麽事都沒了,還不如走正常程序,關他進監獄,不提別的,單是監獄的囚犯就能有他受的了。再說了,怎麽著都能給他判個無期,是一刀……一棒給他個痛快,還是慢刀子磨,你自己挑。”


    這輩子張豐宸沒和任何女生進行過此類對話,一段話下來,齊點點尚未怎樣,袁博康的臉色先是煞白了。


    原以為來了個救星,誰知道是和她一夥的!


    殺人犯法?齊點點沒甚感覺,最多是有些忌憚。


    監獄裏折磨袁博康,她倒是有些興趣。


    “你放心,研究所這事,不管誰都是看不下去,”張豐宸補了一句,算做是將此事攬身上的承諾了。


    齊點點既能做邪教聖女,帶領萬千兄弟和百萬教眾,自不會一味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她漸漸冷靜下來,手一鬆,將木棒扔在地上,衝張豐宸道:“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所謂人情,自然指的是讓袁博康進監獄的後續。


    張豐宸舒下一口起來,桃花眼中星光點點,笑著道:“應該的應該的。”


    說著,他極其自然的彎腰撿起木棒,順手扔給和他同行的好友江天易,道:“跟我走吧,不是說出院立馬去看我二爺爺嗎?他也說想見你了。”


    江天易雙手一沉,下意識的接住,反應過來後身體一抖,差點再將木棒扔了出去。


    沒想到這麽沉,江天易又是嫌棄又是驚異的顫著一顆心,拖著木棒走在兩人身後。


    ***


    天大地大,齊點點無處可去,隻能暫時跟著張豐宸走。


    她獨自坐在汽車後座,看著窗外城市風景飛馳而過,車內安靜到像是和車外是兩個世界,研究所內外更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城市繁華,車水馬龍,看似處處光鮮,可誰又能了解暗處的膿瘡所在呢。


    可所謂膿瘡,古今中外都是一樣,隻生長在平民百姓的身上。


    由江天易開車迴山中別墅的路上,張豐宸坐在副駕駛上,一路沉默,僅僅打了一個短短五分鍾的電話:“……對,叫做深市精神研究所,打著治療的旗號害人……很奇怪為什麽沒有人舉報,你去聯係吧,有進展告訴我。”


    掛了電話,他又對江天易道:“迴去給你爸說下這事。”


    “放心!”江天易嗓音大的有些不符合他平日習慣,讓後座的齊點點聽的清清楚楚:“保證查個清清楚楚。”


    張豐宸奇怪的看他一眼,不知為何心中對自己好朋友升起了一絲警惕。


    江天易的父親在深市身居高位,在政府中能量極大,這也是為何張豐宸雖說著急,仍然先去了片場,將正在劇組客串的江天易給拉著一起去了研究所的原因。


    隻不過沒想到齊點點會如此彪悍,自己從裏麵打了出來。


    一個多小時後,周圍環境逐漸安靜,汽車駛進山中,開入了屠天龍所住的別墅中。


    下了車,張豐宸領著齊點點往裏走,餘光看到她身上藏青色的衣裳,又瞧了眼她的臉色,腳步停在了一間客房前,伸手開門在邊上住腳,不提見屠天龍的事情,隻是道:“你先休息一下,我等下再過來。”


    “那個——”全程跟在一邊的江天易話剛開口,就被張豐宸攬住了肩膀轉身離開。


    “還有事呢!深市你熟,有什麽優秀的律師給我介紹一下,還有警察法官什麽的,這事兒多著呢,趕緊的琢磨琢磨……”張豐宸的聲音漸走漸遠,獨留下了齊點點在客房門口。


    雖說客房,可卻裝修的精致,寬敞明亮的格局,柔軟寬大的床鋪,幹燥好聞的味道,擺設處處合意大方。


    而齊點點不論身體或是精神,都是確實疲倦了。


    遠離喧囂,僅剩溫馨舒適,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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