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一頁頁的方塊小字,吳春菊一個不認識,看著齊長生臉色不好,急的她眼淚差點掉下來,連聲問:“咋了,都是啥?”


    在她的詢問中,齊長生堅定了決心,抬頭對任佑道:“你之前說的那個,領我們先去看看吧。”


    任佑應下了齊長生,進一步達到目的,他先行起身,邊安撫夫妻兩個的情緒,邊陪在他們身邊離開食堂。


    一路走到了病房門口,夫妻兩個便停住了腳步,隻留任佑一人進去,吳春菊還在拜托他,感激他幫助齊點點心情變好:“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任佑是真沒覺得麻煩,他臉上的笑容帶了些真意,踏進病房門,放柔了聲音喊:“點點——”


    接下來的話沒說出口,他忽然頭次看見了病房裏另一個人的相貌,語音戛然而止。近日來他是有注意到總有個帶著低簷帽側身背對的人在病房裏,隻以為是另外一個病人的家屬,並沒有多想,哪知道——


    來不及多加思考的,任佑下意識的扯出一張最完美的禮貌笑容來,微微頷首給對方打招唿。


    張豐宸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摘了帽子,倒了杯熱水遞給屠天龍。


    任佑忍著要走過去的衝動,壓低了聲音先問原主:“那個是張豐宸嗎?”


    一見到他,便成了原主在掌控身體,她癡癡的望著任佑,心不在焉的嗯了聲:“你今天又給我帶的什麽呀?”


    她那表現,分明早早就知道那人是張豐宸,卻沒有告訴自己。任佑一陣惱怒,看她越發的不順眼,竭盡了全力才繼續保持住笑容,隨口糊弄了她幾句。


    他今日呆的時間有些久,直到看看手表到吃晚飯的時候了,他才站起身來,邊應付原主邊暗地裏整整衣裳,在能力範圍內盡量整潔了,才壓下唿吸,揚起笑容朝對麵:“我要去買晚飯,你們要帶什麽嗎?”


    問完後,他好像剛注意到張豐宸是張豐宸似的,微露訝異,拿捏著時間停頓了一瞬,跟著不卑不亢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任佑。”


    ***


    任佑這種人,張豐宸見的多了,想要往上爬,又想要立牌坊,想要從他的身份中得到好處,又想要平等的和他交朋友。


    可惜張豐宸不想和任佑“交朋友”,任佑,不就是總讓齊點點表現反常的前男友嗎?


    在外人麵前,對自個不感興趣的人或事,張豐宸向來是個標準的、桀驁不羈的富二代,對於任佑的示好,他恍若未聞,連個眼神都沒給過去。


    任佑緊接著看向了原主。


    在他的視線之下,原主立刻歡騰了,下了病床,直接走到張豐宸麵前,重複給兩人介紹:“這是任佑,我男朋友。這是張豐宸,你們認識一下。”


    和張豐宸打過交道的是齊點點,而非原主,但總歸是一個身體,原主自來熟的又想起屠天龍來:“屠爺爺,這是我男朋友!”


    她語氣歡快的介紹完畢,成功的把每個人都惡心了一遍。


    張豐宸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總覺得和任佑在一起時候的她不招人待見,什麽氣質都沒了,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會懷疑自己眼瞎有病,才會每天跑來醫院。


    他甚至想取關微博了。


    還是屠天龍向著她,沒有晾著任佑,老頭臉上皺紋綻放,露出一個沒多少友善度的笑容來:“你好,你好。”


    “您好,”任佑伸手過去,缺乏說服力的說了句:“我是點點的朋友。”


    有著原主和屠天龍在,任佑仍是和張豐宸搭上了幾句話,不多,但已經足夠讓他暫時原諒“知情不報”的原主。想到導師手上的幾個項目,個個都缺乏資金,他若是能拉到張豐宸投資,肯定能在項目裏占據一席之地,不不,有張豐宸提攜的話,他哪裏還有參加什麽導師的項目……


    他可以自己展開研究了。


    思維發散開來後,任佑便沒注意到時間,不知覺天色徹底黑透,時鍾指向九點,他還是待在病房裏,遲遲沒有離開。


    眼瞎的大概是齊點點,張豐宸騰地站起身,轉頭對屠天龍道:“二爺爺,我走了。”


    沒成想任佑跟著起身,同樣給原主告別:“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再來看你。”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病房門,任佑落在後麵,他快走了兩步,想並肩與張豐宸同行,卻見張豐宸掏出手機,打起了電話。


    “什麽陸茜?哦,那個網紅啊,算了,是前幾天的事,本來以為能當個朋友的,沒想到她沒有分寸,找到了醫院不說,還想要糊弄二爺爺。”


    “不,不用怎麽著,大老爺兒們也沒那麽小氣,隨便她吧,隻是以後有我的局別喊上她就行了。”


    “嗨,這種想借著我往上爬的人多了去了,人之常情,我也能理解,沒什麽無恥的。”


    聽的任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上前搭話,都找不到縫隙插嘴。


    直到出了醫院,眼睜睜的看著張豐宸坐上一輛過來接他的豪車,在夜色中唿嘯而去,留下一串汽車的難聞尾氣。


    天氣轉涼,夜風一吹,任佑的腦袋才清醒過來,他迴頭看看醫院的標識,轉念想起齊點點,在沒有旁人的注視下,接連冷笑了三聲,才算散出了心中部分鬱氣。


    ***


    按理說老人家睡的都早,偏偏屠天龍是個例外,老頭精神的很,等張豐宸和任佑都離開了,立馬問齊點點:“你到底喜歡那個男人什麽啊,對他這麽上心?”


    齊點點聞言語塞——這得去問原主。


    “你這丫頭平常好好的,一見到男朋友就不正常了,”屠天龍萬分瞧不上齊點點,鄙夷的道:“為了個男人把自己折騰進醫院,廢物!”


    確實廢物,齊點點不作聲,全當老頭是在說的原主,和自己沒有半分關係。


    沒有任佑在麵前,原主沒有足夠的動力去掌控身體,隻能在腦海中好聲好氣的給齊點點一人解釋:“值得的,你看,他還是迴來我身邊了。”


    齊點點懶得理會這些兒女情長,直接問原主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次你說待不長,那麽你到底什麽時候走?”


    一頭冷水澆到原主頭上,她高興的情緒一掃而光,嚶嚶的在腦海中哭:“我走了可就真死啦,你就這麽想我死嗎?我舍不得……”


    她舍不得任佑,舍不得多年感情,沒想起伺候她吃幫助她穿照顧她玩的父母。


    齊點點開始有點可憐齊長生和吳春菊了。


    旁邊的屠天龍撇眼皺眉,忽然一陣咳意上湧,打斷了他想說的話。老頭驚天動地的連串咳聲之後,一口氣上不來,開始痛苦的大聲喘息,驚得齊點點什麽都顧不上,慌忙按鈴喊護士。


    醫院人員迅速的跑進來,燈光之下,老頭的臉色蠟黃,病怏怏的雙眼緊閉著,很快被推進了手術室,一整夜都在急救。


    這老頭,平日裏精神充沛的挑剔來挑剔去,齊點點幾乎要忘了他還是個病人。


    跟著揪了一整夜的心,直到天亮時齊點點問到一個滿臉倦色的護士說屠天龍情況穩定了下來後,她才稍微安心下來。


    不過經此一嚇,屠天龍脾氣再倔,虛弱之下也沒有反駁之力,被張家的人接走,送往了最頂級的醫院中繼續治療。


    老頭轉院前還不忘囑咐齊點點:“多讀點書,你出院後沒事可以去找我,我們探討一下齊教的曆史。”頓了頓,老頭添了一句:“有點出息,迴頭我給你介紹更好的,更多的,由著你挑。”


    屠老頭在的時候不顯,他一旦轉院,立時顯出病房的空落落來,醫院人再多,少了病友屠老頭,齊點點才察覺出——寂寞啊。


    屠老頭離開,張豐宸自然不會再出現,再來的任佑,當然是撲了個空。待得知情況時,他所剩無幾的耐心頓時耗完了,看著麵前有意無意往他身上貼的原主,他眼含冷意,伸手扶正了她:“你不舒服嗎?”


    “沒有啦,我覺得我都可以出院了,”原主歡歡喜喜的迴答。


    確實,有著齊點點沒日沒夜的修煉,功法運轉起來,使得身體的恢複速度加快了不少,除了一些疤痕需要時間消除外,也基本上可以出院了。


    吳春菊之前說過,明天就能辦出院手續了。


    “可以出院了嗎?”任佑重複了一遍,笑起來恭喜:“出院後的第一件事想做什麽?”


    在他的笑聲中,原主羞怯怯的望了他一眼,低下頭嬌聲道:“化上妝,穿上裙子高跟鞋,和你約會。”


    任佑的笑聲一停。


    便是在身體深處的齊點點,都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約個混賬玩兒意的會!你到底死不死?你不死我就死了!”齊點點再忍不了,在腦海裏低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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