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迴


    直到耳邊清楚傳來夏夜特有的輕風唿唿與細小蟲鳴,我才確信危險真的過去了。


    丟下手中鐵器,我扶著酸痛不已的肩膀歪歪扭扭跨出主屋,站在屋門口小心翼翼往西邊窗戶底下望。我暫時不敢靠近窩牆根裏一動不動的王鐵錘,電影裏不是經常演那種操蛋橋段麽,瞧著人已經死翹翹了,結果一靠近死屍又嗷一嗓子跳起來了什麽的。我也怕王鐵錘躺那跟我裝呢,我得謹慎一點。


    我左瞧右看,最後選了一顆不大的石子,掂量掂量朝王鐵錘丟了過去。小石子打到王鐵錘背上咚一聲響,又咕嚕嚕滾出去,白月光下,他身子紋絲沒動。


    我說不清當時是什麽感覺,大概是噩夢乍醒的不真實,又還有幾分不知我鐵錘哥會落得什麽下場的心疼。我長長籲出一口氣,甩甩胳膊腿放輕鬆,準備湊近前看看王鐵錘。


    走出屋門往院裏一站,小風一吹,我就聞到自己身上那股子無法形容的怪味了。想到我之前跳進茅坑裏撈東西,還沾了一手一胸的黃湯水,我自己都無法接受,立馬惡心地幹嘔幾聲。我趕緊找盆子接了滿盆涼水往身上衝,心想能整利索點還是別留著一身屎尿味好,不然以後非種下心理障礙不可。


    兜頭衝了三遍,我停了手,又把昏迷過去的王鐵錘和王二丫分別扛進屋裏床上,擦擦洗洗安頓好。這倆人應該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損傷,不過王二丫更慘,除了神誌不清估計還有更嚴重的皮外傷。我怕耽擱下去她身體扛不住,也顧不得半夜三更都睡覺了,趕緊打電話給我小舅他們來扛人。


    電話裏說明白了,我又蹲門牙子上給小亞打電話。兄弟我這一晚可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下來的,找死黨來拉拉家常緩和下情緒也不為過。


    小亞這孫子果然正睡興頭上,接起我電話後二話不說先罵娘。我現在聽到他聲音特別高興,罵娘在耳朵裏也跟黃鸝鳴翠柳似的婉轉幾分。我哈哈大笑,說兒子別睡了,跟爸爸來說說話。哥兒們今天晚上可算開眼了,你現在能聽見我說話那真是燒高香拜大佛三世修來的福氣。那什麽,你跟三叔忙完沒,忙完了趕緊來我這邊兒,我這有個大攤子得靠三叔他老人家收拾……什麽?給錢,給錢給錢,當然給錢!不僅給錢,還包吃包住包三俗,快點來吧你,晚了沒戲唱了。


    直到電話結束,小亞也沒問我究竟出了什麽事兒,估計他也聽得出我嗓子眼又澀又抖的音調很不像樣,不想再刺激我了。他隻是讓我趕緊把事發現場照片拍清楚點發給他,關乎緊要的東西能別動就別動,一切等三叔過去收拾。


    我嗯嗯答應了,把電話掛了。


    望著城市燈火與天幕本色交雜互染的夜空,我意外地犯起了懶。我不抽煙,此時卻很想來上那麽一根。不為別的,大概是男人一個人抽煙時總有種說不出的寂寥,讓我很想在這種無人的時刻裝裝逼。


    我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我小舅和小舅媽跌跌撞撞闖進門,急切地詢問我事情經過,以及抱著他們的寶貝兒子與女兒哭得沒個人形。我心裏也不好受,就盡可能安慰我小舅他們放寬心,事情都平息了,趕緊帶他們倆去看醫生才是最重要的。


    末了我小舅要拉我一起去,他麵上是不加掩飾地焦急。我露在外麵的身子也不少口子和淤青,狀況不比王鐵錘好。我知道我小舅也怕沒法向我媽交代,可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動,就擺手示意說不必,我還有事,得晚一步才能去。


    我小舅和小舅媽急成熱鍋螞蟻,沒心思跟我多費口舌,留下一份家門鑰匙,匆匆帶孩子走了。


    借著小亞讓我拍照片的幌子,我終於不用再看我小舅一家了。雖說今晚這出事兒多數賴我自己犯傻撞槍口上,可要不是他們一家腦子進水捅出這麽大一簍子,大家都不用費事瞎折騰。我大逆不道,私心底下還是很嫌棄的。


    所以,這個時候我就特別懊悔特別慪氣,心中嘀咕下次可千萬不能沒準備就跟著瞎摻合,最起碼要拉個墊背的才行。又一想,還稍稍有點慶幸,幸虧背後還有個人能幫我,不然今晚非交代在這不可。我不由咧嘴笑笑,心底滋長出一點不足為外人道的優越。


    我想著王謝,王謝不知怎麽感應到的,嘩啦一下閃亮出現了。


    這可把我嚇一大跳,我磕磕巴巴問你你你怎麽迴事,大仙不是伏誅了嗎,你怎麽還在啊!臥槽!不是又來一遍吧?再來一次我可撐不住啊!


    沒理我驚慌之語,王謝勾起嘴角搖搖頭,走過來一把抱住了我。他嘴唇緊貼我耳廓,在耳邊輕輕吐息言語,語調很輕,輕得好似隨時能飄走的蒲公英。他告訴我,這裏的陣法已經不完全,不能全部壓製那股靈異波長。現在他還能借一點點泄露出的靈息現身,但不會撐太久。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


    ——希望你奶奶個熊!


    我聽完,在心中默默比了個中指。這場合這環境,這精蟲上腦的家夥也好意思開口!我急切地想要推開他蠢蠢欲動的身子,結果不行。我發現目前的狀況跟身處夢境是一樣的,我既不能用蠻力牽製他,也不能拒絕情節發展。說白了,落他手裏,我隻能聽之任之,躺平了白送給他吃。


    我不禁悲從中來,有種自作自受的蒼涼之感。


    一切都是從吻開始。也許該賴我心情不好沒處發泄,又或是劫後餘生想盡情放鬆。在與王謝接吻時我根本沒有抗拒心思,反而對視一眼,很正常地親了上去。


    親上去之後我還惴惴思量,我沒問題,我不喜歡男人。滾在一起隻是無聊之下的娛樂活動,跟我的人生規劃不掛鉤,跟我的思想道德更不相悖。我是正常的,我才不可能喜歡他!


    我是很想將我此時有違倫常的行為按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惜王謝似乎察覺到我的不專心,懲罰似的咬了我下唇一口,更是拿出一百二十分挑逗人的本事,分分鍾不給我喘息機會。他的舌頭如靈蛇般在我口腔中舔舐掃蕩,舌尖所到之處無一不甜膩誘人,瞬間就讓我魂飛天外,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


    親到後來我身子都軟了,抱著他跟這輩子沒嚐過這麽好吃的東西一樣舍不得撒口。我雖然不能主動觸碰他的身體,但與他互動時我盡可能地配合他。他的唇瓣沒有身子那般涼,稍稍帶了一點似人的溫度。這讓我放鬆很多,不再在意我到底是跟誰抱在了一起。


    月色正亮,如霧似紗,薄光籠著我倆沒羞沒臊的半**,活色生香才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下麵呢?


    下麵沒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然,我說笑的。昨天晚上感冒了,精神不濟,不寫太多了,寫多了我也精蟲上腦睡不著了。


    謝謝墨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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