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迴


    迴了宿舍我就給還在外麵網吧酣戰的三兒打電話,我說三兒你迴來時候給我從藥房捎一管馬應龍。三兒估計正忙得不可開交,就聽他一邊罵娘一邊嗯嗯啊啊答應我,一聽我要馬應龍還嘿嘿樂了兩下,無比猥瑣地調侃我說是不是菊花噴血了。我說去你媽的你菊花才噴血呢。他還嘿嘿直樂,樂完又勸我少吃辛辣不要久坐,不然菊花好不了。我弄明白了,敢情這家夥以為我犯痔瘡了。我心想也成,畢竟得了痔瘡跟被男人上這兩檔子事社會接受度還是很不一樣的,算我甘願背下這黑鍋了。


    跟他應了兩聲我就掛了電話,小亞在一邊擠眉弄眼,說吳耀啊,我說這些可都是為了你好,你要不要先看看醫生再用藥呀,畢竟不清楚你這脆弱的小身板兒被做到什麽程度了。


    我呸了一口,拿眼刀子剜他,我說這麽丟人的事兒我可幹不出來,你要樂意你自己撅屁股給人瞧去吧。


    小亞聽我口氣衝得很,自己老臉也訕訕,嘴巴一歪躲一邊看書去了,不再觸我黴頭。


    我唿出一口氣,一邊皺眉捶腰一邊往床上躺,那動作費老勁了,真跟電影慢鏡頭有的一拚。


    今晚洗完澡後我更加肯定,就是我失去意識後那男人又趴我身上狠狠撒了一迴歡。這會兒我屁股連木頭椅子麵都不敢沾了,更別提走起路來兩腿之間老灌風的尷尬錯覺了。


    我心中不忿,暗罵這事兒太他媽操蛋,自己好好一大活人白白給個男鬼糟蹋了。媽的!好歹給個女的嘛!我巨不爽,就拉小亞扯犢子,我說小亞趕明兒咱再找三叔看看吧,這鬼東西再來幾迴哥們兒真心背不住了。你看我現在這鳥樣兒,跟才生完孩子的產婦似的,再拖下去,你得背我下樓一口一口喂我飯了。


    小亞靜靜聽著,末了從他那本包著“母豬生育與產後護理”封皮的書中抬起頭,衝我點了點。


    大晚上人少,我怕靜,不製造點聲音總覺得心慌,我就不住跟小亞扯皮,我知道他那本母豬產後護理後麵是本茅山秘術,不過我對這個沒抱多大信心,因為臨時抱佛腳總歸不靠譜。


    小亞不同,他認為有一絲希望也必須試試,不然幹坐等死太可惜。他告訴我說正在翻找有關於鬼印鬼符一類的記載,看有沒有相似情況或者破解之法。


    聽他講完我沒再繼續打岔,說實話,我挺感激他的,畢竟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兒已完全超出現有科學認知,一般人躲還來不及,哪敢不要命地上前湊。小亞他不,他一直拿我的事兒當他自己的事兒辦,心比鑽石還真。當年我沉迷遊戲這家夥也是一直苦勸我迴頭是岸,他說我不該在這些無聊事情上浪費太多時間,我值得更好的。


    不過後來當我知道這孫子所謂更好的是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泡妞事業當中時,我半個月沒愛搭理他。


    小亞翻完書又仔細詢問了我一遍關於鬼壓床的經過,我腦袋有點迷糊,再迴想夢中事情跟隔了層霧似的不清晰,隻能勉強記得我是被個超好看的男鬼光顧了。現在細究起這鬼怎麽來怎麽走,我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小亞見我想的眉毛都打架了,就叫我別想了,反正翻來覆去也是被插那檔子破事,想不起更好。


    我覺得也是,就放開心不糾結了。


    轉眼到了臨近熄燈的時間,我躺床上是越想越覺不妥。這一晚上真要睡過去還指不定遇見什麽事兒呢,固然這男鬼對我沒人身威脅,可老撞見也挺嚇人的。我就爬起來慫恿小亞,說幹脆咱倆也別睡了,一起做點有意思的事兒吧。


    小亞一臉便秘色,看了我老半天才死氣沉沉迴應,你他媽想幹嘛……


    我哈哈大笑,指著他罵他孫子,腦子裏一點正經玩意兒沒有。我意思是倆人收拾東西去網吧湊合一晚得了,這宿舍我有點不敢呆,也不敢睡覺。


    小亞被我笑得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嗯了聲說好,他要我問問三兒他們包不包夜,包夜就一起打遊戲算了,好久沒一起開黑了。


    我就止了笑,麻溜打電話找三兒,各種勸誘他們不要迴宿舍,我跟小亞找他們去續攤兒。三兒他們本來打算下機迴宿舍了,一聽小亞要去開五人黑,樂到不行,急吼吼喊我們趕緊出來。


    其實我目前這一戳就歪的身子板兒再通宵一晚估計明天要爬著走,不過奈何人性如此脆弱,比起身體的疼痛折磨我更恐懼超自然的未知威脅。咬咬牙,我收拾了吃的喝的外加牙缸牙刷,等小亞從別宿舍找了替身迴來防查寢,我們就背著包一起出宿舍樓了。


    路上我買了馬應龍,去網吧自己進洗手間裏搗鼓了搗鼓,屁股終於沒那麽火燒火燎了。


    上半夜一直挺好,我們宿舍六個人一邊吃宵夜一邊打英雄聯盟,嘻嘻鬧鬧倒也過癮。轉眼到了下半夜,我一看時間三點鍾了,生理加心理雙重暗示讓我倆眼皮直打架。我就對小亞說我不行了,特想睡。


    我們聚頭的這網吧是個正經網絡會所,我跟小亞進的情侶包廂,沙發寬大又舒服,小亞見我一臉倦意,就讓我先去刷牙洗臉,要是涼水過了還撐不住就幹脆睡覺,他守著。


    我點頭,好歹網吧人氣夠旺,睡覺也讓人心安不少,就背了包洗漱去了。


    上半夜洗手間還熱鬧,來來迴迴不少人,可下半夜人該睡睡該玩玩,裏麵就顯得略淒涼了。不過又因這網吧裝修挺上檔次,燈泡瓷磚一個賽過一個閃,我一時也沒朝那些陰暗方麵尋思,就大大方方在洗手台邊刷起了牙。


    刷著刷著,我寒毛不自覺立起來了……不知是不是我幻聽,我總覺得耳邊縈繞著一道特別特別細的喘息聲,很輕,很壓抑,像被人強行捂住鼻息不經意泄露的唿吸。我一驚,猛抬頭看我麵前的圓鏡,鏡中滿室的銀白色馬賽克反射著冷硬的光,室內並沒別人,卻讓我沒由來一陣心緊。


    我心砰砰跳,下意識地趕緊低頭刷牙,廁所也是恐怖事件高發地,是我一時疏忽了。


    由於過分緊張,我刷牙的手有點抖,力道不免重了幾分。牙刷軟毛摩擦牙齒發出一種哧哧的雜音,配上我剛扭開的嘩嘩水流聲,洗手間內的恐怖氣氛不減反增。不過好在水聲驅散了那莫名喘息,我把水龍頭擰到最大,想更多一點接觸實際點的東西。


    我知道那男鬼暫時沒有要我命的意思,心中對他的懼怕倒沒有先前嚴重,隻是人本身對於等待未知危險時產生的恐懼能量相當大,等待的時間是分外難熬的。記得以前補牙,在排號時我一度緊張到手腳全麻站不起身,不過上了台子需要強行麵對時,心中倒沒先前那麽緊張了。


    此時的我也一樣,對四周充滿不信任感,甚至連自己唿吸的空氣都存有質疑。我俯□,撲了滿滿一巴掌水在臉上,發狠地搓洗。我不敢睜眼也不敢隨便看,本能縮起身子用機械的動作避開一切未知變數。


    可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我心中正惴惴能不能安穩洗完,之前消失的喘息又迴來了,那聲音仿佛還大了幾分,不然我耳朵裏全是水聲沒可能聽得見。


    媽的陰魂不散!我暗暗咬牙,廁所這麽不講究的地方都不放過我,我他媽到底怎麽招你惹你了!


    我心頭一陣火,猛睜開眼抬頭看——我當時心中不做別想,隻有一種“媽的雜種爺爺今天搞死你”的衝動。


    不過當我看清麵前景象時,那種衝動瞬間化作鏡花水月般,遠遠散去了……


    我是渾身一陣抽搐,倒抽一口涼氣——


    鏡中赫然多出一個飄忽的純白身影,就冷冷站在我背後盯著我。他比我高,比我結實,臉很俊朗,身材肌理都比我好看——正是那個折騰我兩遍的豔鬼!


    一時間,空氣都為之凝結。


    我直直瞪視著他,挪不開眼。其實與鬼瞪眼並不是出於我本願,隻因從鏡中看見他開始我身體就有點不聽使喚,我腦子裏很清楚發生了什麽,可眼睛就是移不開。


    不得已,我再次對上他那雙美麗的眼睛,美麗到會說話的眼睛。


    他也看著我,可他表情沒有我那麽豐富多彩。他眉毛天生有些傾斜,看起來很像生氣的樣子,不過從尾梢恰好的角度來看,我想這應該是古代描繪美男子那種眉飛入鬢的樣子。他鼻梁很高、很細,鼻頭線條英朗,是個很有男人味的形狀。嘴唇也薄,抿在一起有一條性感的弧度,引人遐想。


    ——這一切細節都顯示他現在很平靜,起碼表情很平靜。隻是那一抹水墨般上挑的眼尾還是泄露了他深藏在瞳仁深處的怨意,以及不經意間拋顯的誘人風情。


    我眼有點直了,確實直了,不過這次是自願的……


    就在我以為他打算與我對視一整晚的時候,他微微啟唇,說出了那句我無比熟悉的話——


    他淡淡說:“請你迴頭,看看我。”


    作者有話要說:這麽口語化的行文中忽然文藝一把,我自己也挺蛋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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