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緩緩開進小鎮。


    江辰收了收環繞江少宇小腹的手臂“小宇, 我們到了。”


    江少宇這才收迴探向窗外的好奇的目光。


    江辰抱起小宇,順著透明的車窗往外看“小鎮的風景不錯。”


    袁管家頷首道“絲納德小鎮是有名的旅遊小鎮, 先生讓您來這裏,想必也存了好山好水宜養人的心思。”


    江辰莞爾“袁管家帶路吧, 我想去公司看看。”


    “是。”袁野看了一眼手表, “不過您該吃藥了,不如我們先去先生為您安排的別墅休息一下”


    江辰摸了摸萎靡不振的江少宇,這孩子在車上精力過剩、東張西望,多半是累著了, 此刻趴在江辰的肩頭昏昏欲睡。


    “也好。”他迴答。


    不多時, 司機將房車開進了別墅的停車場。


    早就等候在此的保鏢和仆人們, 紛紛向江辰鞠躬示意。


    陣仗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浮誇, 頗有江翰東的味道。


    江辰微微頷首“這裏沒你們的事,忙你們的去吧。”


    說完,自己徑直走進別墅,留下眾人麵麵相覷。


    袁野瞥了他們一眼“沒聽見江少的吩咐嗎江少喜靜, 沒什麽事不要去打擾他。”


    “是”眾人連忙迴應,他們可是知道這位管家的厲害的。


    袁野快步跟上江辰, 隻見江辰把江少宇輕輕放在兒童房的搖籃裏,然後輕輕關上了門。


    “他安排得很周到, 我沒想到他還準備了兒童房。”江辰對袁野說。


    袁野身為專業管家,在這種時候自然不會忘了替主人刷一波好感“江先生若是聽到您這麽說, 肯定會心花怒放。”


    “你可以替我轉達, 告訴他我很滿意。”江辰迴以一笑。


    袁野趕緊低下頭“江少請稍等片刻, 我吩咐廚房的人煎藥。”


    “去吧。”江辰頷首。


    袁野離開後,江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給張溪涼發定位。順便,查了一手江翰東的資料。


    江翰東此人可不簡單,白手起家,創業初期就斥巨資買下了絲納德礦山十年的開采權。憑借著優質的原材料,他所創辦的dc集團迅速占領南非珠寶市場,成了名副其實的珠寶大亨。


    江辰還隨手看了些八卦,說是江翰東喪偶至今還是單身,坐擁億萬家產,是個低調的鑽石王老五。


    在南非知名雜誌“最想嫁的企業家”的榜單上高居榜首。


    “藥熬好了,您趁熱喝。”袁野在廚房守了半個小時,才把熬好的藥端出來。


    江辰道了聲謝。


    “您想知道什麽,盡管問我。網上的信息不全,也不可盡信。”袁野說。


    江辰吹了吹還在冒熱氣的藥湯,“既然如此,那你跟我說說集團的情況吧。”


    袁野頷首道“dc集團成立至今,已經有二十個年頭。在南非的珠寶行業中,dc集團是唯一一個由黃種人創建,並躋身前十的珠寶公司。在選材上,dc集團使用的都是高質量的鑽石,金銀飾品也以高純度為主,比起其他珠寶公司,最大的優勢就是我們原料質量上乘。”


    江辰沉吟片刻說“質量上乘,這應該是dc創建之初就已經建立的優勢。我在網上看到江先生早期買下了絲納德礦場十年的開采權,應該積累了一批可觀的原材料。”


    “您說的沒錯,”袁野接過話茬,同時示意江辰喝藥,“南非礦山眾多,這裏的珠寶行業也尤其發達。比較遺憾的是,dc集團比起其他頂尖珠寶公司,確實少了一些底蘊。”


    所謂底蘊,無非就是諸如設計理念、服務宗旨和消費人群之類的東西。


    江辰理解地點點頭,默默把碗裏的藥喝完。


    袁管家適時遞上糖塊。


    嘴裏的苦味逐漸被甜味驅散,江辰這才繼續開口“dc集團一直在過度開發自己原有的優勢,但是原材料終究有限,說難聽點,坐吃山空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在我看來,dc集團是時候轉型了。”


    袁野“您的想法和先生的不謀而合,隻是想要轉型談何容易。集團內部的設計師挑不起大梁,招聘的設計師設計出來的東西先生又不滿意。首席設計師的職位自從上一任辭職後就一直空缺,為此先生頭發都愁白了。”


    江辰不解道“dc集團好歹是首屈一指的珠寶公司,怎麽會招不到合適的首席設計師”


    袁野“一方麵是先生要求太高,另一方麵,要想帶動整個企業轉型,這個首席設計師必須得有足夠的魄力才行。設計師都是藝術家,藝術家有自己的清高,要想讓其他藝術家都聽你的,要麽德高望重,要麽技高一籌。”


    “這麽說,我們這次的目標”江辰若有所思。


    “他是真正的大藝術家,”袁野說,“他的全名叫彼得遜德拉米尼艾德裏,年輕時候就是整個南非珠寶設計的風向標。後來隱退,在絲納德小鎮開了個小店,隻賣他自己設計的珠寶,每一樣設計隻限量一百件。據說,南非最大的珠寶公司曾巨資請彼得遜出山,他都沒有答應,先生也盛情邀請,同樣也被拒絕。”


    江辰嘴角微勾“他還真是看得起我,上來就給我這麽大個難題。”


    袁野眼觀鼻鼻觀心,一個是他主人,一個是他小主人,他哪個都不得罪。


    “袁管家,dc集團在絲納德有分公司嗎”江辰問道。


    袁野知無不言“現在已經沒有了,起先絲納德作為dc集團的發源地,自然有在這裏設立過分公司。不過,因為經濟效益不好,幾年前,這裏的分公司已經關閉了。dc集團留在絲納德小鎮的隻剩下一家門店。”


    “那確實有點難辦,”江辰若有所思道,“你先帶我去店裏看看吧。”


    袁野垂首道“我會帶您去,但不是現在。您剛喝完藥,現在該休息了。”


    “我現在精神得很,睡不著。”江辰見袁野還要再勸,索性抬手製止了他,“我的身體我心裏有數,到了該休息的時候,不用你說,我自己就會休息,我不會拿我的健康開玩笑。”


    袁野隻好妥協“是,江少。”


    江辰從行李箱翻出一袋奶粉,去廚房泡了一杯奶,放進保溫箱裏“小宇等下醒了,安排人把奶瓶給他,他自己會喝。”


    “是。”袁野一愣,江辰的氣場總會讓他忽略對方是一位單身父親。他身上仿佛與生俱來的矜貴,讓人很難想象他竟然那麽會照顧小孩,但無疑他把兩種角色都扮演得很好。


    也許,這就是先生為何那麽惦念江少的原因吧。


    與此同時,邊城。


    張溪涼自打收到江辰的定位,就一刻不停地在收拾行李。想給江辰帶過去的東西太多了,他恨不得行李箱再變大個十倍,好把他想帶的東西都裝進去。


    行李箱鼓得像是要隨時要撐爆了一樣,挺著圓滾滾的肚子在床上躺屍。張溪涼還不滿足,硬是把一管雲南白藥牙膏塞進行李箱的邊縫裏麵。


    他記得江辰家中常備的就是雲南白藥牙膏,這一次他們走的那麽匆忙,肯定來不及買這些日用品。南非不必國內,買不到那麽多國貨。外國佬用的東西,江辰肯定用不慣。


    “還缺了紙”張溪涼嘟囔著,確認自己的行李箱再也裝不下之後,隻好決定等過去之後,再托人空運幾箱手紙過去。


    思忖間,門鈴響了。


    張溪涼踩著棉拖,小跑到前廳開門“快進來,讓你調查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已經查清楚了,”老梁一邊脫掉大衣,一邊對張溪涼說,“韓烈確實是公差去了外地,我這有他的購票記錄,錯不了。”


    張溪涼點點頭“那就好,我這就跟明成說。”他把手機從兜裏掏出來,臨打電話了,又眼珠一轉,“算了,我還是過去再跟他說。不然他知道韓烈沒事,轉口就讓我別過去了,那我豈不是白白給那姓韓的報平安了”


    老梁附和道“您說的都對。”


    張溪涼劃拉著手機“要不然我給嚴旭打個電話吧,畢竟是出遠門,萬一他要找我找不到,怪我不跟他說一聲就麻煩了。”


    “別。”老梁忙道。


    張溪涼一愣“怎麽了”


    老梁眸色閃了閃,語速飛快“嚴旭是魏明成的前任上司,魏明成既然沒有告訴嚴旭他的下落,那就說明他不希望嚴旭知道。您想啊,魏明成是為了躲避調查去的南非,知道他在南非的人越少越好。雖然嚴旭是您的兄弟,但我覺得這件事您還是不要告訴他為好。”


    “對啊”張溪涼拳砸掌心,萬分慶幸,“還好你提醒我了,我記得我有幾次跟老嚴說我喜歡明成,他的臉色都很不好看,他八成是不讚同我跟明成在一起的。唉,雖說兄弟如手足,可為了明成,別說斷胳膊,讓我斷頭都不在話下”


    老梁嘴角抽了抽“沒那麽嚴重”


    “那我走了,這邊有什麽事隨時聯係我。”張溪涼叮囑道。


    “您放心。”


    老梁目送張溪涼拉著那隻肥碩的行李箱遠去,等張溪涼開車走遠了,自己也開車去了機場。他下車的時候全然換了裝束,不認真看根本看不出他就是老梁。


    兩人坐的同一個航班,同一時間抵達開普敦。


    不同的是,張溪涼一下飛機就打車前往絲納德小鎮,而他卻十分熟練地登上了公交車,在離江翰東的別墅最近一站下車。


    “叮咚。”


    他摁下了別墅的門鈴,“先生,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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