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緣分盡於此


    此前毓夙已經見識過很多次心魔的威力,所謂心魔,作用於人心,以毓夙的觀點,其實就是影響人的精神和意誌,這些形而上的層麵,而不是直接打擊肉身。


    比較初級的,就是讓人心情煩躁、鬱悶、壓抑或者悲傷,不能平靜,於是就沒法修煉,就算修煉也很容易走火入魔。高級一點的會在入定之後來襲,產生各種紛亂複雜的想法,讓思緒從修煉這樁事上岔開去,這樣的話,走火入魔也是在不知不覺之中,顯然就更危險了。


    最高級的能直接將人拖入幻境,隻是這個幻境不是外人製造的,也不是陣法,而是由自己的內心產生的,極其真實的幻境。或許是渴望的東西,或許是害怕的東西,總之,是會動搖人向道的本心,從根本上摧毀一個修道者修行的可能,甚至讓人神魂俱滅。


    自從發覺了心魔侵入,毓夙大多數時候隻是心意煩亂,或者是入定之中忽然心頭火起,有那塊冷玉鎮著,從來也沒出過什麽大礙,有驚無險,一路修行也算順當。


    誰料到進階之後,這心魔竟然殺了個迴馬槍,而且還搞出了最厲害的心內幻境。毓夙自那幻境之中脫身之後,渾身冷汗淋漓,真有點後怕。


    不過再迴想一下他在幻境裏看到了什麽,毓夙又有點囧。其實他早該察覺那不是真的,因為真正的趙朗哪會那麽柔弱那麽白蓮花……趙朗的確是對毓夙一直以來不肯正式拜師有所不滿,但人家趙朗隻會大棒打張嘴罵,絕對不會演苦情戲的。


    毓夙心裏慶幸,幸好趙朗不知道心魔的事,然後才又想起剛才在危急關頭,兩次救了他的那一點靈台寶光。


    第一次是護住了毓夙的命脈,第二次又和冷玉一起,使毓夙的心神清明起來,這兩次,都是救命的恩情,這寶光絕對不是毓夙自己體內本就蘊含著的,難道是趙朗?


    這麽一想,那點寶光卻忽然從靈台飛了出來,毓夙內視一瞧,竟然是一點水珠的模樣。毓夙心中電轉,赫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觀音菩薩的時候,觀音給他的那一滴露水。


    原來這露水不是增強法力的,而是救命用的啊……毓夙頓時覺得,以前他腹誹觀音太小氣,給的露水都沒什麽用,真是太太太冤枉菩薩了,觀音菩薩果然是個好人呀。


    那點露水順著毓夙周身環繞一圈,也緩緩消隱而去,融進了毓夙周身流動的能量洪流之中,但隻要毓夙心神一動,它就會重新出現,護衛在毓夙的命脈之前,比法寶聽話多了。


    毓夙歡歡喜喜地收功,慢慢從入定的狀態醒過神,一睜眼,卻差點嚇得真哭了。眼前阿飄狀態的趙朗慘白慘白的,要不是他沒有吐血,還真跟毓夙心內魔域裏看到的一樣。


    連忙從蒲團上爬起來,毓夙不知道要不要去扶趙朗。如果真的一扶他手就穿過去了,那可真就是……毓夙怎麽就沒發覺,原來他還有預言的本事?


    趙朗見他這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沒好氣地瞪了毓夙一眼,說:“也算大功告成了,怎麽你卻越發膽小?過來!我還能吃了你?”


    毓夙連忙過去扶住趙朗的手臂,還好他隻是看起來像阿飄,實際上還是能摸到的。讓趙朗坐在了蒲團上,毓夙才小心翼翼地問:“大仙,你這是怎麽了?”


    趙朗抬眼看了毓夙一眼,沒迴答,而是對他勾了勾手,等毓夙一低頭,趙朗把自己的額頭貼上了毓夙的腦門,頓時一股信息的洪流衝進了毓夙的腦袋裏,毓夙勉強堅持,把那塊冷玉握得緊緊的,可還是很快就暈了。


    見毓夙這副暈頭轉向的可憐樣,趙朗忍不住一笑,然後把蒲團變成了一張床,將毓夙抱起來放在了床上,想了想,拿了張帕子,變作一床軟軟的棉被,蓋在了毓夙身上。


    蓋好了杯子,趙朗又皺了皺眉,翻找了一會兒,才瞧見被毓夙緊緊抓握著的那塊清心冷玉。他這才恍然,掰開了毓夙的手指,把那塊玉拿走放在一旁,毓夙本來渾身都冒著寒氣,此時終於漸漸暖了起來,臉頰上也出現了紅暈。


    趙朗輕輕歎了口氣,拂了拂毓夙淩亂的頭發,低聲說:“臨到頭,你也從沒叫過我一聲師父,我這師父做的還真是失敗。我有哪點不好?別人都是求著要做我徒弟,你卻……”


    似乎已經睡熟了的毓夙卻忽然翻了個身,咕噥著說:“拜師就拜師嘛……這就去……”


    趙朗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又歎了口氣,低聲說:“此時卻已經晚了……你我師徒緣分,統共也隻那麽多,僅止於此。好在你如今已到了天境頂峰,也不枉費我折損的那些功力。你有了自保之力,我算是對得起與你父親的交易……終究可以離開了。”


    說完,他也不管毓夙到底有沒有聽到,轉身離開。隻是走到了門邊,趙朗又忽然迴頭,再看了毓夙一眼,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抬手彈射.出一絲風刃,風刃掠過毓夙臉頰旁側時輕輕帶起他一縷鬢發,斬斷了又卷著那一綹頭發迴到了趙朗的手裏。


    那縷黑色的發絲落在趙朗的掌心,瞬間就化成了一根青翠欲滴的桃枝,上頭生著幾根細細的柔嫩新條,形似柳葉又比柳葉稍寬的桃葉錯落而生,看來這桃樹長勢很好。


    趙朗輕笑一聲,捏住了那桃枝,踏出門時,身形就已經緩緩地融化在空氣之中,消失不見了。而他身後的門扉輕掩,裏頭沉沉睡去的人分毫不知。


    ~~~~~~~


    毓夙睡醒之後,院子裏空無一人,其實他也算習慣了這種情況了,趙朗總是神出鬼沒,誰知道他什麽時候走,什麽時候來。倒是那扇門開著,毓夙有點意外。


    門口處那條趙朗的法力繪製的禁足線還在,毓夙看見就怒了。要是仍舊不許出去,那幹脆請別開門呀,開門不就是暗示說可以出去了,等到了門口,卻發現其實還是不允許出去,這不淨是耍人嗎?與其叫人有了希望再失望,還不如一開始就別給希望吧。


    隻是毓夙終究還是不甘心,不是說突破到天境就可以出去了嗎?趙朗言而無信啊。


    他有點故意挑釁地抬腳往那條線上踩,本來已經打算好了,用盡全力去對抗那條線產生的力,可真碰到了,發生的事情卻真讓毓夙意外。那條法力繪製的線倏地融進了他身體裏。


    毓夙呆呆地看著那條線原本所在的地方,眨了眨眼。這算是禁閉解除?毓夙覺得這才是喜出望外,歡唿一聲,就朝外跑。


    他住著的這個院子原本屬於一家客棧,不過前些年客棧的老板意外身故,魂飛魄散了,老板娘是個婦道人家,不會經營,生意大不如前,老板娘就把這個院子賣掉了。當時是活雷鋒付的錢,不過院子的房契地契卻都在毓夙手裏。


    而現在前頭的客棧已經變成了酒樓,原本聯通小院的門因為長時間沒人進出,門前堆滿了雜物,毓夙好不容易才清理出一條路,從院裏走出來,正幹活的那些夥計長工們動直愣愣地看著他,活似看見了什麽怪物。


    幾十年時間,還真是物非人也非,毓夙飛也似地推開圍觀群眾,一路穿堂過巷,跑到了大街上,他決定今後還是在小院的另一邊院牆上開個能出去的門算了,以前的門走出去就是人家擇菜洗米的地方,不說進出不方便的問題,就是那個衛生情況就很讓人不滿。


    第一站當然還是要去元辰宮,毓夙其實不太想見到判官,但誰叫判官一直在替他幹活,那位命定仙官,日後興許還要做文曲星君的幸運兒,毓夙想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都要從判官那裏得到消息才行。不過判官之前說,那人枉死,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地府留著。


    沒有事先預約,毓夙的運氣又一向算不得很好,判官沒在元辰宮,不知又去哪兒晃了,毓夙幹脆在元辰宮裏坐著,一邊翻了幾本命冊,一邊等判官迴來。


    在元辰宮裏,除了書架,就是最裏頭放著那支日夜不停地書寫命理的判官筆,離判官筆越近的書架上放著的命卷文書寫的就是越靠近現在的人的命數。文書定期整理存檔,大部分過期之後就當做廢紙處理掉了,因為這些命書隻寫了一個人的一輩子,沒有什麽前世今生。


    命書上雖然也有人的名字,但是因為人多,重名的人也多,特別是古代有文化的人太少了,大家都是叫李大王二張三劉五什麽的,就算知道名字,也對不上某個特殊的人。


    除非這人身份特殊,比如他要做皇帝,要彪炳千秋,要垂名青史,或者要成仙了,這樣的話,命書上倒是會給這人記一筆,這代表著此人從今以後會接受更嚴密的監察。


    命書寫得越詳細,也就說明這人一生之中發生的事情越多,其實這並不是什麽好事。生活中波瀾起伏,在外人看來是活得精彩,自己親身體會,恐怕會覺得活得真累。不過毓夙畢竟是置身事外,當然還是更喜歡看跌宕起伏的曲折劇情,就好比他此時正看的這


    作者有話要說:滅哈哈哈!!!俺胡漢三又迴來了!!!!


    我對於天朝某些壟斷行業的服務質量真是絕望了!!!那幾個裝機人員從上周六就說馬上就來了,結果他們騎的是河馬吧?從赤道來的吧?今天上午才打電話說要過來扯線,正好我家又沒人!!!我逃掉了兩節課專門在家候著等他們來呀,跟接駕似的!!然後那個技術員小哥帶了倆妹子!倆!在我家打情罵俏!你是來工作的嗎?你是嗎?這還不拉倒啊!他們仨都吸煙啊!仨!我全家沒有出過一個煙民!!包括已經不在一起住的親戚們姥姥奶奶叔叔嬸嬸堂弟們表姐們全都不吸煙,我家沒有煙灰缸的呀!!他們仨就把煙頭和煙灰丟在我家的地板上!!!特麽看我好欺負是吧?是吧?我就納悶了,我是顧客吧?我才是顧客吧?


    我沒等他們出樓道門就打了投訴電話……雖然知道天朝的投訴基本等於沒用,不過逮著接線員小弟發泄了一下也算間接報複了……扭頭。


    但願接線員小弟別那麽寬宏大量,替我把這口氣報複到那仨裝機的身上……


    嗷我又習慣性話癆了……這樣不好……大家假裝沒看見吧……


    咳咳,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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