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蕭玉兒卻拉了我一把,說:“沒有時間了,我們就這幾個小時的命,別浪費在這裏。”


    “如果是盧選蘭丈夫的第七魄呢?”我咬牙說道。


    “我們之所以留下來是為了找到更多線索繼續查下去。”蕭玉兒說,“但如果我們死了,就什麽都做不了了!走!”


    我無奈,剛要離開,草叢裏的那個東西卻直接蹦了出來,速度特別快,朝我們的方向撲了過來。


    我看清了那家夥,那果然就是盧選蘭的丈夫,可是我想不到他會朝我們的方向發動襲擊。


    我趕緊推開蕭玉兒,那家夥直接從我們兩個中間衝了過去,好不容易刹住身子,又轉過來,齜牙朝我們衝過來,我當時腦子越來越糊塗,眼睛也越來越看不清東西了,我估計這個時候我整個雙目算是完全“潰散”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影子忽然從我們旁邊衝了過來,影子僅僅隻是一晃,頓時,我的半邊身上濺了大片的鮮血,溫熱腥臭的鮮血,讓我本能的後退了好幾步。而我眼前,盧選蘭丈夫的第七魄,那具身體,居然從腰中間分成了兩段,一截腸髒像是跳動的大蚯蚓似的,帶著鮮血肉渣蹦躂了一會兒,就癱在了地上。而他的上半截似乎還沒有完全死亡,在地上張牙舞爪的揮動手臂,好一陣子,才慢慢停下。


    我知道是誰救了我們一命。


    但那人並沒有停下,也沒有為難我們,而是幾個箭步,又跳迴到了草叢裏。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林一的手裏,此刻還握著盧選蘭丈夫那顆已經開始漸漸幹癟的眼球,我說剛才怎麽會被那個“第七魄”攻擊,敢情是林一幹的好事,把那東西引了過來。


    我一麵跟著蕭玉兒快步朝九宮嶺的方向奔跑,一麵說道:“林一,你還拿著那玩意兒幹嘛?!找死嗎?還嫌麻煩不夠?”


    “這男的老慘了!”林一氣喘籲籲,卻還是愣著大頭爭辯著,“死的老慘了,讓自己老婆弄死了,魄都給人躲了,魂也越來越微弱了,咱要救他啊。”


    “你丫是聖母嗎?!”我嘶聲說,“怎麽我身邊人都這毛病?”


    林一說:“我不知道啥是聖母,可這男人真的老慘了!”


    “算了!”蕭玉兒也有些不耐煩,說,“把那魂魄,收進血魄雞心玉裏,或許還有一線防止他成為囚魂、荒魂的希望。”


    “趕緊的!”我立刻掏出血魄雞心玉來。


    可雞心玉的作用還沒發揮出來,我們的麵前,卻忽然又緩步走出一個人來。


    “千算萬算,沒想到,還是讓自己的老公給害了,嗬嗬……”麵前的人影,緩緩說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潰陣


    這一句如同示威般的話語傳來之時,我們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我想我們都知道麵前走來的這個人是誰。


    雖然這家夥這時候已經戴上了麵具。


    她所戴的木質麵具和之前我所見的又不盡相同,她的麵具麵目猙獰,像是一個詭笑的臉。但是雙眼處。並沒有挖出眼孔。而全是麻麻點點的小洞。大概她的眼睛,便是通過這小洞來窺視我們的。


    這麵具緊緊貼合在她的臉上,雖是木質,卻跟從臉上長出來的一樣。


    如果不是那一身樸素的衣服,我們絕對想不到這人會是盧選蘭。


    “你果然是儺教邪脈的死士。”我低吼一聲。說道,“其實你姐姐根本沒有留下什麽信來,你之所找到我們。就是想讓我們卷進這件事裏來,好用目潰之術對付我們,是吧?”


    “嗬嗬,我高估了你們了。”盧選蘭冷冷說,嘴裏再沒有一絲含混不清的方言腔調,“我以為你們至少會對我產生懷疑,誰知道你們一心撲在形寂和目潰兩種兇術上,完全偏離了調查的方向。還按照我的計劃乖乖住進了我為你們準備的房間裏,嗬嗬……你們也算是活該了。”


    “畜生!”林一大喊,“自己老公都不放過。”


    “我是儺教的死士,對於我來說,教派就是我的一切,他算什麽東西?他不過就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工具罷了。”盧選蘭冷冷說。


    “你……”林一咬牙切齒地說,“你老公,從來沒懷疑過你,即使在死前,也還想著見你一麵,你居然……”


    “那是他的事情。”盧選蘭說道,“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麽?”


    這時候,她目光落到了林一的手裏,大概是已經看見了那顆眼球。


    我和蕭玉兒急忙擋在了林一的麵前。


    而盧選蘭嗬嗬一笑,說道:“看來,這就是那個人提示你們的媒介了?真沒想到他還能僥幸治好自己的眼睛,但你們可就沒機會了。”


    這時候,盧選蘭忽然抽搐一張符紙來。


    那張符紙和我們的完全不同,並非黃色符紙,而是紅色的符紙,暗紅色。


    盧選蘭伸手咬破中指,迅速在符紙上一陣比劃,接著將符紙向空中一拋,那張紅色符紙飛向當空,飄落的時候,卻自行燃燒起來,一麵燃燒,符灰一麵向四周散開,頓時,我覺得心裏發毛,四周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看著我,隻要我敢往前進一步,就會對群毆不利。


    但此刻的我,完全看不見敵人在什麽地方。


    我一咬牙,撤了一步,迴憶著洛乾坤所教的暫時開啟靈目的方法,在自己眉形沾上中指精血,沒一會兒,我看見,周圍的虛空之間,居然懸著七個眼球,那七哥眼球,全都沒有瞳孔,上頭就像全是小蟲子在爬動一般,密密麻麻全是小洞,那些眼球,在半空中就像幾盞探照燈一般,我們一動,它也跟著轉動。不用說,隻要我們貿然穿過這眼球中間的空隙,很有可能就會招來殺生之禍。


    我換換低下身,撿起地上的一枚小石子,向兩顆眼球中的一道空隙投擲過去,那顆石子剛到空隙之間,那眼球之中忽然激射出一道黑氣來,那黑氣如同一條毒蛇,迅速把石頭繞住,不一會兒,那石頭邊憑空消失,如同蒸發了一般。


    我頓時感到渾身一陣陰寒。估坑盡才。


    蕭玉兒和林一不知道是否能看見這漂浮的眼球,但我想,至少他們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四周的威脅。


    這個時候,盧選蘭似乎已經不準備在我們身上浪費時間,冷冷說道:“在目潰之陣中好好呆著吧,這是你們最後的幾分鍾了,等你們化成血水之後,我再來收撿你們的魂魄。”說完,她竟背著手,大大方方的離開了。


    這個時候,我們陷入了極其危險的境地。


    強行闖出陣去,必然會死得很慘,但是在這裏等待,就算這四周漂浮的“眼球”不對我們做什麽,我們也會因為目潰之術的緣故,最終七魄分離而亡,說不定,盧選蘭還能配合形寂之術再製造出幾個跟我們一模一樣的肉體來,做更多我們難以想象的惡事。


    這時候,蕭玉兒開口說道:“這七個眼球與伏羲八卦排陣無異,留有八門,隻有從生門的方位出去,並且完全不後退、不迴頭,才有活著的可能。但我們隻有三個人。”


    “你也完全看不出破綻來嗎?看不出哪一道是生門嗎?”我問蕭玉兒。


    蕭玉兒搖了搖頭,說道:“看不出來,對方比我們道行更高。”我又看了一眼林一,林一更是一臉茫然,不用說也知道根本指望不上他。


    我心頭一陣陣的不甘,本來對死亡已經很是坦蕩,可現在明明有了生的希望,卻又憋屈的被困在這鬼地方,等著被化成血水,或者是被人做成亂七八糟的行屍走肉,我光是一想到這一層,就覺得無比的惡心。


    我們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旁邊的眼球,慢慢向我們飄忽而來,形成的包圍圈已經越來越小,看來,果然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死在這陣法之中,我和蕭玉兒用了好幾道符進行實驗,這陣法卻是無懈可擊,所有的符籙還未碰到那些飄忽的眼球,就已經燃燒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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