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到那張符紙的時候,眉目深鎖,說:“儺教的吊命符。”


    那符紙上的“文字”我的確沒見過,但是所謂的“吊命符”,我卻從二叔那裏聽到過。這並不是救命的玩意兒,反而是害人的玩意。吊命符能夠吊住人一口氣,但顧名思義,也僅僅隻是能吊住一口氣而已,當吊命符被帖子啊胸口之時,一個瀕死之人,就麵臨兩種選擇,要麽一直被這張符吊住性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要麽揭下這張符,一命嗚唿。


    我深深的感到做這件事的人的很辣,心頭一陣說不出的寒冷之感。


    但至少這個時候我是理性的,並未同情心泛濫,說道:“這個人不能死。再怎麽痛苦都不能死。”


    “z沒找到?”黑衣人似乎一瞬間就了解了我的想法。


    我點了點頭,說:“是,沒找到。”


    “要救她。必須趕緊給她處理這張臉。”黑衣人說道。


    “可是,我連該做什麽都完全不知道……”我瞪著眼睛。


    黑衣人說道:“沒有時間了,她的臉皮子呢?”


    我這才想起那張落在小“倉庫”裏頭的臉皮子,我並沒有拿那張臉皮子。


    我轉過臉剛要衝出去,卻看見站在門邊的小安,手裏提著一個袋子,袋子裏似乎全是血水。她立刻把袋子舉到我麵前,顫抖著說:“我……我拿了……”


    這家夥,居然撿起了那在地上幾乎要畏縮的臉皮子,這對於她來說,要花多大的勇氣,誰也不知道。


    我把那帶血的臉皮從袋子裏拿出來,血水淌了一地。


    這個時候,臉皮子完全呈現在我麵前,看著那張臉皮子,我卻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個女孩子。明明是因為臉上長了胎記,才會要我幫她整容的,可這張臉皮子白白淨淨,除了斑斑血跡之外什麽都沒有。這張臉皮是完整的,我確定沒有少任何部分,怎麽可能沒有胎記。


    “這臉皮子不是她的。”我瞪眼說道。


    黑衣人上前來看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說:“但這的確是人臉上剝下來的,而且是活剝下來的。”


    我顫聲說:“如果不是她的臉皮子,那就是……”


    我不敢往下想,當紅明星,難道就這樣簡簡單單的被人割了臉皮了麽?


    黑衣人卻對我說:“現在想那些也沒有用,對於你來說,最大的挑戰,是在沒有臉皮子的情況下把她的那張臉給還原,這是唯一救她的辦法。”


    “我……”我簡直不敢想,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擺在我麵前的就是所謂的無米之炊,臉皮子都沒有,我要怎麽給她整。


    “聽我的,我雖然並非儺教中人,但是混跡圈子那麽多年,多少懂一些,你聽我的,至於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的了。”黑衣人說道。


    我也沒多想,點了點頭,這時候真心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但這個時候小安卻好像是多了個心眼,開口問道:“如果失敗了,會怎麽樣?”


    “現在這種情況,隻能動用邪術才能幫她重塑麵目。”黑衣人說,“利用邪術,若是成功了,最多隻是損傷元氣,但若是失敗,必受陰氣反噬。”


    黑衣人說的是實話。而聽了這話後,小安立刻走上來,拉了拉我,說道:“你確定要這麽做麽,值得嗎?”


    “我們必須找到z,否則麻煩更大。”我說道,“二叔也跟我說過,我必須要經曆這一遭,雖然我沒想到最後是這麽個情況……我估計,這也算是命中注定吧……”說完之後,我直接跟著黑衣人進了房間,也沒管外頭柳問天好像還在和蕭玉兒低語著什麽。


    進房間後,黑衣人讓我將四麵的符灰清理幹淨,又將幾張鎮氣符貼在房間的死個角落,拉上窗簾,隻開房間裏最暗的一盞燈。接著對我說道:“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的情況會穩定一些,你現在趕緊在門外點上燈籠,就掛在房門口,沒有燈籠,就找拉住,能掛起來的蠟燭。”


    我皺了皺眉,問道:“是不是還要找幾隻活牲口來,殺了放血?”


    “你懂這個方法?”黑衣人看著我,問道。


    我沒有迴答,反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是一種邪術麽?儺教的邪術?”


    “是的,這就是蝕骨之術,若是單純的易麵,不需要這樣。”黑衣人說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我心裏咯噔一下。


    但時間緊迫,我卻忍住了繼續問下去,隻是轉身說道:“我去找牲口。”共團長血。


    “若是沒有牲口,就取外麵三個人的血。”黑衣人說,“但不能取你自己的血,你的血,還有別的用處。”


    “取多少?”我愣了一下。


    “很多,而且被取血的人,也會成為這邪術的一部分,一旦邪術出現問題,他們也會同樣受到陰邪之力的反噬。”黑衣人說道,“三個人中,你可以算上我一個。”


    我咬了咬牙,實在不想讓別人攙和進來,但似乎沒有別的辦法,這個地方,我根本不可能找到牲口。


    而我剛走到外頭,卻立刻愣住了。


    外頭,小安、蕭玉兒和柳問天,這個時候居然正在和一個人對峙!


    那個人站在旅館門口,手中提著一個黑色布包,布包滴著血,幾乎已經把他的褲腿、一邊鞋子和鞋子下的那塊地方都染成了暗紅色。那人很從容,一臉的玩世不恭,看著我們。見我出來的時候,居然依舊不走,還瞟了我一眼。


    秦天展?!


    這個時候,那個秦天展,假的秦天展,居然迴來了,而且居然敢這樣站在我們麵前。


    柳問天的劍出了鞘,小安站在一邊,冷冷盯著他,蕭玉兒手中也掣著一張符籙,我出去的時候,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笑容來,看著我,說:“劉洋,看來你遇到了不小的麻煩,接著……”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手裏帶血的包裹已經落到了我的手中,我懷裏也不知道是z女伴的血多一些還是那包裹裏玩意兒的血多一些,混成了一大團。


    “什麽東西?!”這時候小安比我還激動,轉過來看著我。


    我輕輕抖開布包,裏頭,居然正是那所謂三牲的頭顱各一半,還很新鮮,滴著血,甚至滴著鬧僵。


    “你是什麽意思。”我咬牙問道。


    “沒什麽意思,我說過,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你一定也不想你的朋友們攙和進邪術當中吧,若是失敗了,反噬的苦果可是非常可怕的啊。”他冷冷一笑,說道,“快去用吧,一會兒不新鮮了,效果減半。若是耽擱太久,效果全無!”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走,我則立刻讓小安先把那東西送進房間裏去,自己一步追出了門外,吼道:“你怎麽會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你來這裏到底為了什麽?你害我害得還不夠?你還想耍什麽花樣?”


    秦天展猛一轉過頭來,我至今記得他當時那複雜表情,我總覺得,那表情裏摻雜著憤怒、憎恨,甚至還帶著幾分憂傷,當時的我並不能理解那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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