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聽見一聲骨節斷裂的脆響,接著那男人就翻了白眼,眼球暴突,頭像是沒了支撐似的耷拉了下來,一條舌頭半截還伸在最外頭。


    接著,女屍就像是扔垃圾似的把男人扔在一邊,又轉過臉來盯著我,說:“你看到了我的孩子嗎?你看到了嗎?”


    我不知道怎麽迴答,迴答看到了,她肯定要我交出孩子來,我得死;我說沒看到,就會跟“司機”一樣,還是得死。


    我記得我當時嚇得已經上下牙打顫了,覺得自己肯定離死亡不遠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清亮的女音從門外傳來:“我看到了你的孩子!”


    那女屍忽然一怔,居然舍了我,扭頭望向門外,與此同時,虛掩著的門“嘭”一聲被撞開,一個身影衝了進來,接著我居然聽見了一聲槍響。我當時完全懵了,根本沒明白過來是怎麽迴事,但抬起頭,就看見一個男人手裏握著槍,平舉對著女屍,那女屍似乎被子彈打中了,發出一聲長長的唿喝,雖然沒有倒下,卻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與此同時,門外,忽然一道奇怪的線條飛進了門內,隻聽見“呲啦”一聲,那道線貫穿了女屍的肩膀。


    我這個時候才看清,那是一柄很短小的匕首,匕首的前端居然穿著一張黃紙,匕首的一擊非常穩當,直接穿透了女屍的肩膀,把黃紙定在了女屍的身上。


    女屍一聲嚎叫,居然不再發動攻擊,直接機械的向外頭一跳,撞碎了診所的窗戶玻璃,直接衝出了屋子。


    我當然不敢去追,隻想看看那門外沒露麵的高人。


    從剛才的聲音聽來,好像是個女的。


    但我先看清的確是開槍那人的臉,那臉我特別熟悉,這尼瑪不就是秦劍鳴嗎?秦劍鳴尼瑪不是東北的小警官嗎?這個時候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居然還救了我一命。我正納悶著,診所的門被完全推開,一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女人緩緩走了進來。


    看、見那女人的第一眼,我就覺得這女人不一般,不僅僅是因為這女人長得好看,實際上我也沒怎麽看清她的臉,重要的是,她一進來,我就感覺到她身上有一種手不出的氣質來,用現在的話來講,如果小安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女漢子的話,那眼前這個絕對算得上是個女神。如果小安是鄰家妹妹的話,那這位還真有幾分像是來自天上。


    我身後那個z。


    嘿嘿,那隻能來自天上人間了。


    但那個時候,還容不得我多yy,麵前那走進來的白裙女可對我們一點好感都沒,冷冷的瞥了我們所有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到了一邊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秦天展身上。


    這迴秦天展絕對是丟人丟大發了,居然被女屍拋出去兩次,還讓這個女人出手才得救。


    那女人看著秦天展,淡淡的說:“這就是你們梅山引魂一脈引以為傲的梅山道術嗎?怎麽看起來像是江湖騙子玩的雜耍把戲?”


    ☆、【第七十章】二叔決戰,小安失蹤


    雖然剛剛緩過勁兒來,但是我還是抱著一種幸災樂禍的態度在等秦天展被這個美女踩。


    秦天展似乎打眼看了看那個女人,接著說:“你誰啊?”


    那女人冷冰冰的哼了一聲,說:“圈內人。”


    “我知道你是圈子裏的人。”秦天展說,“匕首配合雷公符,還有黑狗血塗過的子彈,加上剛才那具女屍已經被我打傷,才讓你們有可乘之機。偷襲而已,沒必要裝十三點。”


    “你是北方人,卻偏偏要裝出南方口音來,算不算裝十三點?”誰知道,那女人卻立刻反駁了一句,“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


    這句話剛出來,我發現,秦天展的表情變了,而且居然閉了嘴。


    那一刻,整個診所裏出奇的寂靜,最後還是我受不了這份寂靜,打破僵局,問秦劍鳴:“你怎麽會在這裏,這案子又是你負責?”


    秦劍鳴卻收迴了槍,說:“我是違反紀律出來的。”他對我說話還是沒啥好氣,接著說,“不能給組織抹黑,我這次的身份不是警察,隻是個普通市民,同時也是梅山鎮魂一脈的傳人……”


    “哦,我剛才沒看見,方仲雲那老頭的小徒弟,幹嘛你老管娛樂圈的事情?”秦天展好像又找到了突破口,那語氣極盡調侃,“這麽說你們都是鎮魂脈的藥渣子咯?”


    這句話剛出來,我看見那個穿白長裙的女人手背一翻,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張符紙來,兩指頭夾著符紙指著秦天展,說:“引魂脈的狗腿子,再敢出言不遜,我就在你腦門子上貼了符,送給屍字脈的那些鬼臉子當玩具!”


    這迴秦天展立刻爆了句粗口,接著說:“我特麽知道你是誰了,功夫一般名氣很大,圈子裏的偶像,你丫怎麽不學學z去演個電影?現在玄幻仙俠那麽火,你去演個什麽蜀山道姑跟李逍遙調個情跟趙靈兒搞個基多好!”


    我在一邊呆著,也插不上嘴,但總覺得這倆“圈子裏”的人對話很好玩,有點像武俠小說裏的門派鬥爭,但是顯然這二位“武林高手”都不是很靠譜,而且,這個時候情勢緊急,他們在這“打情罵俏”好像也不太合適,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白裙子女人忽然轉臉望向了我,來了一句:“我沒時間搭理你,這次我們是來找他的。”


    “找我?”我當時就愣了。


    “對,”秦劍鳴說,“我們這裏,有對你來說非常重要的信息,我現在雖然不是刑警這個身份了,但你還是有理由相信我。”


    我看了看秦天展,秦天展這迴卻對我點了點頭,看他的意思好像是在說這事兒靠譜。我一時間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才明明還吵的不可開交,這會兒他居然點頭說著倆人靠譜?這到底是什麽節奏?我還沒想清楚什麽情況,麵前那位白裙子女人卻又開口了,說:“既然你們肯信任我們,那應該也不介意多等幾個小時,我看你們精神狀態都不佳,先好好休息吧……”


    我當時心裏很是急切,剛想問他們有什麽事不能直接當麵說,卻還是把半句話咽了迴去,那時候我心裏想的都是二叔的教導,二十五六歲了,要鎮定一些才行,要沉得住氣,不能總跟愣頭青似的。接著,那白裙子女人和秦劍鳴跟我約定了晚上六點在東三環的一家大飯店見麵,說完之後兩人就迅速離開,來無影去無蹤的,那女人甚至都沒留下個名字來。


    兩人走後,留給我們的依舊是一個爛攤子,那個鄉鎮診所的醫生大概是徹底嚇瘋了,要麽就是睡覺,隻要一醒來就開始不停的尖叫。z也算見過一些世麵,卻一直躲在沙發角落裏,全身蜷成一團,秦天展慫恿我去安慰她,我說了幾句後,她卻忽然問我:“你說,是不是作過孽欠過債的人都會這樣?我以後會不會也生出一個怪胎來?我是不是永遠都沒有當媽媽的權利了?”


    我當時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


    但最棘手的,還是那個所謂的“司機”,z顫抖著跟我們訴說了那司機的故事,聽得我有些心酸。這個“司機”叫梁波,原先跟那女屍程筱潔是大學同學,一直追求程筱潔,無論程筱潔談戀愛還是單身,都一直在身邊隨叫隨到,不離不棄。畢業之後,程筱潔北漂,梁波也跟了過來,依然充當著那個永久備胎的角色,總而言之,無論程筱潔走到哪一步,他都始終如一的對待她,就算是後來她和那個什麽顧導演睡了,還懷上了“鬼胎”,他還依舊不離不棄的做那個備胎。誰知道,他最後卻死在了這份癡愛上,被化作女屍的程筱潔揮手間就擰斷了脖子。


    那天一整個晚上,我們都在清理房間裏大片的血跡,而幾乎整個上午都在忙著應付警察的詢問。我們清楚,這種大事根本不可能瞞下去,隻能報案,雖然二叔總說“陽間的事情他們能管,陰間的他們管不了”。


    不過,那具女屍在被擊傷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了,而我們到了第二天中午z才叫人來送我們迴賓館。雖然一夜沒睡,我卻根本一點睡意都沒有,本想看會兒手機,才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我有些擔心小安,於是借用車上的萬能充給手機充電。


    開機之後我才發現,我手機上居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小安打來的。


    與此同時,還有一條短信,內容很簡單:速與我聯係,急事。


    發短信的時間和打電話的時間都是淩晨三四點,那時候我們剛好在和那女屍搏鬥。


    這短短的七個字,讓我渾身一顫,頓時感到無比緊張起來,而迴撥電話過去,那邊卻已經關機了。我大聲喊開車的人快一些,再快一些,但還是到了下午兩點多才迴到賓館。我當時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樓上小安的房門前,反複敲門卻根本沒有人應答,我趕緊去問前台,前台找來早上打掃屋子的阿姨,那阿姨卻告訴我,小安一大早就不在了,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小安應該是昨天半夜離開的,那時候她還沒有睡,在走廊上看到過行色匆匆的小安。


    我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繼續打小安的電話,可是無論怎麽打都打不通,我隻能對著電話大罵“你這蠢貨大晚上自己跑出去幹嘛,你明明就是個女孩幹嘛偏偏要裝什麽漢子……你不知道很危險嗎……”,可是我這行為起不到任何實質性作用。


    一直到下午五點多,小安卻始終沒有出現,眼看著就要到和秦劍鳴他們的約定時間了。秦天展大概是看出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反複安慰我小安不會有事,他會幫我盯著,隨時有線索他都會盡最大努力去找,說是急也沒有用,讓我調整心態,好好去和秦劍鳴碰麵,或許還有找到二叔那件事線索的機會。我也懂得這個道理,盡力平複自己的心緒,最後卻還是遲到了幾分鍾。


    餐廳內,秦劍鳴和那個長裙女人在包間裏等我,我剛一進門他們就把房門關了,而長裙女人直截了當的對我說:“劉宏的侄子,對吧,我聽說你們正在費盡心機找尋劉宏的下落,對吧?”


    我覺得沒什麽好隱瞞的,於是點了點頭。


    而長裙女人卻站了起來,伸手對我說:“我叫蕭玉兒,按照師門的備份算,是秦劍鳴的師妹。”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根本無心跟她握手,她也隻是相當矜持的跟我碰了碰手指,就坐迴原位,說道:“我們這次來找你,並不是針對你個人,確切的說,我們也是為了你二叔的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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