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五章
[綜主鋼鐵俠]守護斯塔克 作者：兩隻豆沙包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托尼，你在做什麽？聞起來很不錯。”
佩珀推開大門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正在廚房忙活的托尼，笑著問了句。
“赫蒂的午餐。”
托尼攪拌著小鍋裏的糊狀物，頭也不抬的迴答道。等到他終於把這份看起來沒什麽食欲的嬰兒輔食裝到赫蒂的專用小碗裏等待放涼，無意間抬頭一瞟，才看到客廳裏已經被複仇者大樓裏的那群人塞得滿滿當當。
他把視線挪到正抱著手臂一臉興味地看他做飯的娜塔莎身上，有點詫異的問她：“你們今天全都沒有任務？”
“當然不是。”娜塔莎搖頭，“隻是今天是赫蒂的一周歲生日，我們怎麽能錯過呢？”說著，她打量了一遍廚房的料理台，挑眉看向又在切水果的托尼：“幸好羅德在來的路上點了披薩，這點水果可滿足不了那幾個胃口奇好的家夥。”
“oh，你想多了，這個不是給你們吃的。”托尼小心地把切好的水果塊兒裝進碗裏，又仔細地擦掉碗邊沾到的果汁，這才把它擺到裝有糊糊的小碗旁邊，“事實上，這是赫蒂的餐後水果。”
娜塔莎：“……所以我們今天沒有吃的了是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讓哈皮在酒店訂了午餐送過來。”托尼頭都沒抬，手上試著碗壁的溫度，“我可不像清那樣，有那麽好的耐心給你們做一桌子菜……”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和娜塔莎都沉默了。
距離林清菀離開，已經半年多了。當初她以自己為容器，與心靈寶石融為一體，利用六顆無限寶石的力量把滅霸變成了一堆灰燼，還原了因為他們和滅霸的打鬥而變得千瘡百孔的地球，拯救了世界，但她自己卻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隻留下掉落一地的法器和寶石，和一顆從她心髒處掉出的黃色圓珠。
在那之後，他們將法器和寶石一分為二，寶石交給姍姍來遲的索爾帶走，由斯特蘭奇選定地點，重新藏在宇宙各處，確保它們不會再被人輕易集齊；法器和圓珠則作為林清菀的遺物留給了托尼，由他設置密室收藏。
隨著時間的流逝，林清菀在這世間留下的痕跡正在逐漸變淡。不會有人知道，有一個女人為了拯救世界付出了自己的性命，甚至公司和複仇者總部的人為了不觸及托尼的傷心事，都開始有意識的避免在他麵前提到“林清菀”這三個字。
可他並不覺得好過。
他感覺自己內心裏有一股莫名的憤怒，憤怒於他們對她的閉口不談，甚至是淡忘。有一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在皺著眉頭，散布著紅血絲的雙眼裏燃燒著幽幽的火焰，一副即將火山爆發的躁鬱模樣。
直到佩珀把赫蒂抱到了他麵前。
然後，一隻小小的、柔軟得仿佛沒有骨頭的手握住了他的食指。
如同天降甘霖，托尼眼裏的暗焰瞬間熄滅。
那天以後，他一改之前的沉鬱模樣，開始重新管理起公司事務，每天認真的在辦公室坐上八小時，簽一堆小山似的文件也不嫌煩；他還接手了赫蒂的日常照顧工作，從換尿布到洗澡穿衣，從喂奶到哄睡，絕不假他人之手。
佩珀原本還擔心他顧不過來，一直在一邊盯著，隨時準備在他搞砸什麽或是甩手不幹的時候接替他上。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托尼把這兩樣兼顧得非常好，除了一開始因為不太熟練洗碎了兩個奶瓶外，之後他一直做得非常好，說是把赫蒂照顧得無微不至也不為過。
她好奇過他這種徹頭徹尾的轉變，也打趣地問過他。對此，托尼隻是微微垂下眼睫，手指輕輕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銀色指環。
“我隻是，想替她完成那些她無法繼續做下去的事。這樣……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
一聲“撲通”輕響，打斷了托尼的迴憶，也打破了他和娜塔莎之間的沉默。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盤，抬手端起已經不再冒熱氣的小碗：“赫蒂該吃午餐了，你們要吃什麽就自己動手吧。”
說著便直接轉身，大步上了樓梯，絲毫不給娜塔莎繼續開口的機會。
史蒂夫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抱著胳膊走到吧台前，在她身邊站定，眼睛卻注視著樓上那扇剛剛關上的臥室門，低沉著嗓音說道：“他還是這個樣子。”
“他已經做得很好了。”娜塔莎輕聲歎了口氣，“你不能指望一個深愛妻子的男人談起亡妻時，語氣能有多輕鬆愉快。”
“我沒有怪他的意思，我隻是……”史蒂夫垂眸，濃密的眼睫在碧藍的眸中投映出一片小小的陰影，“這半年多來，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阻止林用那種以命換命的方式去對付滅霸，托尼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赫蒂也不會出生沒多久就失去了母親，也許每個人都會有更好的結局……”
“史蒂夫，”娜塔莎打斷了他的“胡言亂語”，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你明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林她自己也知道，她是寶石最好的容器。如果她不出手，我們想阻止滅霸，隻能選擇毀掉心靈寶石，但能不能保住幻視的命不說，在那之前，又有多少包括平民在內的人會因為抵抗泰坦大軍而丟掉性命？”
她頓了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往常一般無二，“這已經是她能做出的最佳選擇，也是我們每一個走上這條道路的人都會麵臨的最終結局。”
“nat……”
史蒂夫還想說些什麽，娜塔莎卻已經轉頭去和佩珀一起看哈皮發過來的菜單了，一副不想再跟他多嗶嗶的樣子。
他無奈地垂頭一笑，隨即去了吧台後麵，挑了一瓶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酒狠狠倒了兩大杯，端著杯子去找巴基分享去了。
於是，等托尼給赫蒂喂完糊糊，收拾幹淨抱著她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群微醺傻笑的醉漢，和一堆滴酒不剩的酒瓶。
“夥計們，注意點兒，這裏還有個年幼的淑女好嗎？”
他單手抱著赫蒂，又抽出一隻手來捂住她的眼睛，身體力行的告訴她什麽叫“非禮勿視”。順便還對著這群形象掉光的超級英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以表達自己對他們掏空了大半個酒櫃的不滿。
不過並沒有人在意他的白眼。此刻，他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窗外那個從天而降的七彩光柱上，以及光柱漸漸散去後，那一銀一綠的兩個身穿鎧甲的高個兒男人。
“hey，索爾。”托尼瞥了眼正領著一串人風風火火往屋裏搬外賣餐點的哈皮，對拿著暴風戰斧走路帶風的索爾喊道，“不要告訴我你手上那個玩意兒就是你送給我女兒的周歲禮物，這可有點粗魯了，dude。”
索爾沒理他揶揄的話語，握著斧子徑直走到屋內，環視了一圈隻剩複仇者們四散分坐的客廳，確定沒有其他人跟進來，這才轉頭麵對托尼，看著他的眼睛鄭重道：“我們找到了救迴林的辦法。”
說完，他後退一步，露出一直被他擋在身後的洛基。
眾人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到他身上。
即使是享受萬眾矚目氛圍的邪神，在這麽多雙曾經聯手把他錘坑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時，也會覺得後背一緊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鐵皮人的眼睛比一般人都大的緣故，他總覺得他的視線比起其他人的，存在感強了不是一點半點，讓他忍不住就想拿出捅腎小刀（劃掉）匕首丟過去。
“洛基——”
被捅過多次的索爾對於識別弟弟的手部動作有著豐富的經驗，一看他食指動了兩下就知道他想幹嘛，立刻出聲製止了他。
“nothing.”洛基薄唇微勾，把掌心亮給他看，假裝剛才自己肚子裏並沒有滋滋冒壞水兒。瞄到索爾握斧子的手緊了緊後，他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那次林的複活儀式過後，由於沒有她的力量補給，我花了很久才醒過來，但或許是因為她的力量進入過我的身體，醒來後我發現自己的腦中多了一段不屬於我的認知。”
“在這段認知裏，類人的身體不隻是母體分娩孕育的產物，更是可以由動物、植物，甚至是天地間遊離的‘氣’幻化而成。這種‘氣’，被稱為‘靈氣’；而林，就是由大量心靈寶石所蘊含的‘靈氣’幻化而生的，更強大純粹，也更趨近於真正的血肉之軀。”
“so……？”
加入組織較晚，對這些東西完全沒有概念的山姆睜著他茫然的大眼睛真誠發問。
洛基並不想理會這種“愚蠢的凡人”，他瞥都沒瞥他一眼，繼續說道：“你們隻知道，阿斯加德已毀，但沒人知道，和整個神界比起來，阿斯加德隻是其中一隅而已。而神界的根基和主體，就是世界之樹。”
“世界之樹的每根枝條上都蘊含著巨大的力量，也就是前麵我所說的‘靈氣’，它以這種力量滋養著神界，孕育出眾神。而在世界之樹的根部，有一塊金色的土壤，那裏經受了數萬年的靈氣衝刷，非常適合讓我們重新孕育出一個新的靈體。”
洛基的一番話完全超出了在場這些地球人的認知，眾人聽完麵色各異，誰也沒有說話。一時之間，客廳裏安靜得可怕。
最先打破平靜的是托尼。
他抱緊懷裏的女兒，指間不自覺的發顫，喉嚨裏也仿佛塞進了兩塊兒火炭，燙得他喉頭發緊，連嗓音也染上一股澀意：“她，還會是她嗎？”
這樣短短的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洛基卻奇異地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難得溫和地迴答道：“隻要有你的血澆灌，就沒問題。”
what？
麵對眾人疑問的目光，他眉梢一挑，優雅地用眼白掃了他們一眼：“據我所知，林利用術法，把自己的命和斯塔克的命綁在了一起，而訂立這種契約，是需要契引的，也就是你們的血液——換句話說，你的身體裏流淌著的，有一部分是她的血液。隻要有她的血做引，就能孕育出一個和從前一樣的林。”
“好。”托尼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還需要什麽？”
“她的五件法器，一件都不能少。”
托尼立刻轉身上樓：“等著。”
一旁的史蒂夫望著托尼急匆匆的背影張了張嘴，想喊住他，卻被身邊的娜塔莎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直到托尼把裝著血液的瓶子和法器交給索爾帶迴神界，神思不屬地過完這個周歲宴，他們也各自收拾好踏上迴總部大樓的歸途，史蒂夫才沉聲問身旁的娜塔莎：“我們能相信洛基嗎？”
“well，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紐約大戰重演。”娜塔莎向後倒在車座靠背上，偏頭看著車窗外不斷變換的夜景，“但我更願意相信林說的那句話。”
“什麽？”
“種善因，得善果。”
“但願如此吧。”史蒂夫輕輕笑了下，轉動著方向盤，駛向那個他們共同的家。
*
兩年後。
“daddy，你說明天媽媽會迴來陪我一起過生日嗎？”
如水的月色下，一頭深棕色卷毛的小白團子趴在露台的小桌上，歪過頭，眨巴著那雙和身邊男人如出一轍的蜜糖色大眼睛，認真地對她的天才爸爸問道。
“u我也不知道。”
見小團子垂下軟軟的小腦袋，一副失望喪氣的模樣，托尼隻覺得心裏酸酸軟軟的。他伸出長臂，一把把小姑娘抱到懷裏，下巴擱到她毛絨絨的頭頂蹭蹭，溫言安慰：“沒關係，爸爸陪你一起等，今年不行就明年，我們總會等到媽媽的。索爾叔叔說過，他弟弟會把媽媽救迴來的。”
“那要是他沒做到呢？”
“那我們就把他弟弟的小刀沒收。”托尼抱著赫蒂，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他弟弟那麽瘦，一看就很嬌弱，怎麽可以玩這種危險物品呢？我們這也是為他著想，對不對？”
“嗯嗯，爸爸說得對。”赫蒂小腦袋一點一點，對天才爸爸的話深信不疑。
托尼在小家夥看不到的地方輕笑——作為他和清的女兒，赫蒂完美地繼承了他的天賦和林清菀的力量，並且隨著年歲的增長，她的力量也在不斷增強，現在已經能接下巴基的鐵拳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林清菀與寶石有聯係的緣故，六種寶石的能力在赫蒂身上也有一定程度的體現。現在的她，完完全全就是個怪力小蘿莉。
趁其不備，搶個邪神的小刀，應該不難吧。
“托尼，你這樣，洛基又要氣鼓鼓了。”
身後傳來一道柔和清亮的熟悉女聲，讓托尼唇角的笑意猛然一僵。他驀地迴頭看去，原本空無一人的身後，正站著個一身白衣的黑發姑娘，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她裙間，泛出一層淺淺的瑩白光輝，仿佛掉落人間的天使。
“對不起，讓你們等了這麽久。”
沒等托尼動作，林清菀已經幾步走到他麵前，俯身環住了他的肩。她閉上眼，將臉埋進他的頸窩，感受他襯衫上熟悉的香水味道，緊閉的眼睫顫動，落下幾點晶瑩的淚珠。
迴答她的，是男人緊緊擁抱的臂膀和沙啞發澀的話語。
“歡迎迴家，斯塔克太太。”
佩珀推開大門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正在廚房忙活的托尼，笑著問了句。
“赫蒂的午餐。”
托尼攪拌著小鍋裏的糊狀物，頭也不抬的迴答道。等到他終於把這份看起來沒什麽食欲的嬰兒輔食裝到赫蒂的專用小碗裏等待放涼，無意間抬頭一瞟，才看到客廳裏已經被複仇者大樓裏的那群人塞得滿滿當當。
他把視線挪到正抱著手臂一臉興味地看他做飯的娜塔莎身上，有點詫異的問她：“你們今天全都沒有任務？”
“當然不是。”娜塔莎搖頭，“隻是今天是赫蒂的一周歲生日，我們怎麽能錯過呢？”說著，她打量了一遍廚房的料理台，挑眉看向又在切水果的托尼：“幸好羅德在來的路上點了披薩，這點水果可滿足不了那幾個胃口奇好的家夥。”
“oh，你想多了，這個不是給你們吃的。”托尼小心地把切好的水果塊兒裝進碗裏，又仔細地擦掉碗邊沾到的果汁，這才把它擺到裝有糊糊的小碗旁邊，“事實上，這是赫蒂的餐後水果。”
娜塔莎：“……所以我們今天沒有吃的了是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讓哈皮在酒店訂了午餐送過來。”托尼頭都沒抬，手上試著碗壁的溫度，“我可不像清那樣，有那麽好的耐心給你們做一桌子菜……”
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和娜塔莎都沉默了。
距離林清菀離開，已經半年多了。當初她以自己為容器，與心靈寶石融為一體，利用六顆無限寶石的力量把滅霸變成了一堆灰燼，還原了因為他們和滅霸的打鬥而變得千瘡百孔的地球，拯救了世界，但她自己卻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隻留下掉落一地的法器和寶石，和一顆從她心髒處掉出的黃色圓珠。
在那之後，他們將法器和寶石一分為二，寶石交給姍姍來遲的索爾帶走，由斯特蘭奇選定地點，重新藏在宇宙各處，確保它們不會再被人輕易集齊；法器和圓珠則作為林清菀的遺物留給了托尼，由他設置密室收藏。
隨著時間的流逝，林清菀在這世間留下的痕跡正在逐漸變淡。不會有人知道，有一個女人為了拯救世界付出了自己的性命，甚至公司和複仇者總部的人為了不觸及托尼的傷心事，都開始有意識的避免在他麵前提到“林清菀”這三個字。
可他並不覺得好過。
他感覺自己內心裏有一股莫名的憤怒，憤怒於他們對她的閉口不談，甚至是淡忘。有一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在皺著眉頭，散布著紅血絲的雙眼裏燃燒著幽幽的火焰，一副即將火山爆發的躁鬱模樣。
直到佩珀把赫蒂抱到了他麵前。
然後，一隻小小的、柔軟得仿佛沒有骨頭的手握住了他的食指。
如同天降甘霖，托尼眼裏的暗焰瞬間熄滅。
那天以後，他一改之前的沉鬱模樣，開始重新管理起公司事務，每天認真的在辦公室坐上八小時，簽一堆小山似的文件也不嫌煩；他還接手了赫蒂的日常照顧工作，從換尿布到洗澡穿衣，從喂奶到哄睡，絕不假他人之手。
佩珀原本還擔心他顧不過來，一直在一邊盯著，隨時準備在他搞砸什麽或是甩手不幹的時候接替他上。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托尼把這兩樣兼顧得非常好，除了一開始因為不太熟練洗碎了兩個奶瓶外，之後他一直做得非常好，說是把赫蒂照顧得無微不至也不為過。
她好奇過他這種徹頭徹尾的轉變，也打趣地問過他。對此，托尼隻是微微垂下眼睫，手指輕輕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銀色指環。
“我隻是，想替她完成那些她無法繼續做下去的事。這樣……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
一聲“撲通”輕響，打斷了托尼的迴憶，也打破了他和娜塔莎之間的沉默。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盤，抬手端起已經不再冒熱氣的小碗：“赫蒂該吃午餐了，你們要吃什麽就自己動手吧。”
說著便直接轉身，大步上了樓梯，絲毫不給娜塔莎繼續開口的機會。
史蒂夫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抱著胳膊走到吧台前，在她身邊站定，眼睛卻注視著樓上那扇剛剛關上的臥室門，低沉著嗓音說道：“他還是這個樣子。”
“他已經做得很好了。”娜塔莎輕聲歎了口氣，“你不能指望一個深愛妻子的男人談起亡妻時，語氣能有多輕鬆愉快。”
“我沒有怪他的意思，我隻是……”史蒂夫垂眸，濃密的眼睫在碧藍的眸中投映出一片小小的陰影，“這半年多來，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我阻止林用那種以命換命的方式去對付滅霸，托尼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赫蒂也不會出生沒多久就失去了母親，也許每個人都會有更好的結局……”
“史蒂夫，”娜塔莎打斷了他的“胡言亂語”，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你明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林她自己也知道，她是寶石最好的容器。如果她不出手，我們想阻止滅霸，隻能選擇毀掉心靈寶石，但能不能保住幻視的命不說，在那之前，又有多少包括平民在內的人會因為抵抗泰坦大軍而丟掉性命？”
她頓了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往常一般無二，“這已經是她能做出的最佳選擇，也是我們每一個走上這條道路的人都會麵臨的最終結局。”
“nat……”
史蒂夫還想說些什麽，娜塔莎卻已經轉頭去和佩珀一起看哈皮發過來的菜單了，一副不想再跟他多嗶嗶的樣子。
他無奈地垂頭一笑，隨即去了吧台後麵，挑了一瓶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酒狠狠倒了兩大杯，端著杯子去找巴基分享去了。
於是，等托尼給赫蒂喂完糊糊，收拾幹淨抱著她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群微醺傻笑的醉漢，和一堆滴酒不剩的酒瓶。
“夥計們，注意點兒，這裏還有個年幼的淑女好嗎？”
他單手抱著赫蒂，又抽出一隻手來捂住她的眼睛，身體力行的告訴她什麽叫“非禮勿視”。順便還對著這群形象掉光的超級英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以表達自己對他們掏空了大半個酒櫃的不滿。
不過並沒有人在意他的白眼。此刻，他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窗外那個從天而降的七彩光柱上，以及光柱漸漸散去後，那一銀一綠的兩個身穿鎧甲的高個兒男人。
“hey，索爾。”托尼瞥了眼正領著一串人風風火火往屋裏搬外賣餐點的哈皮，對拿著暴風戰斧走路帶風的索爾喊道，“不要告訴我你手上那個玩意兒就是你送給我女兒的周歲禮物，這可有點粗魯了，dude。”
索爾沒理他揶揄的話語，握著斧子徑直走到屋內，環視了一圈隻剩複仇者們四散分坐的客廳，確定沒有其他人跟進來，這才轉頭麵對托尼，看著他的眼睛鄭重道：“我們找到了救迴林的辦法。”
說完，他後退一步，露出一直被他擋在身後的洛基。
眾人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到他身上。
即使是享受萬眾矚目氛圍的邪神，在這麽多雙曾經聯手把他錘坑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時，也會覺得後背一緊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鐵皮人的眼睛比一般人都大的緣故，他總覺得他的視線比起其他人的，存在感強了不是一點半點，讓他忍不住就想拿出捅腎小刀（劃掉）匕首丟過去。
“洛基——”
被捅過多次的索爾對於識別弟弟的手部動作有著豐富的經驗，一看他食指動了兩下就知道他想幹嘛，立刻出聲製止了他。
“nothing.”洛基薄唇微勾，把掌心亮給他看，假裝剛才自己肚子裏並沒有滋滋冒壞水兒。瞄到索爾握斧子的手緊了緊後，他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那次林的複活儀式過後，由於沒有她的力量補給，我花了很久才醒過來，但或許是因為她的力量進入過我的身體，醒來後我發現自己的腦中多了一段不屬於我的認知。”
“在這段認知裏，類人的身體不隻是母體分娩孕育的產物，更是可以由動物、植物，甚至是天地間遊離的‘氣’幻化而成。這種‘氣’，被稱為‘靈氣’；而林，就是由大量心靈寶石所蘊含的‘靈氣’幻化而生的，更強大純粹，也更趨近於真正的血肉之軀。”
“so……？”
加入組織較晚，對這些東西完全沒有概念的山姆睜著他茫然的大眼睛真誠發問。
洛基並不想理會這種“愚蠢的凡人”，他瞥都沒瞥他一眼，繼續說道：“你們隻知道，阿斯加德已毀，但沒人知道，和整個神界比起來，阿斯加德隻是其中一隅而已。而神界的根基和主體，就是世界之樹。”
“世界之樹的每根枝條上都蘊含著巨大的力量，也就是前麵我所說的‘靈氣’，它以這種力量滋養著神界，孕育出眾神。而在世界之樹的根部，有一塊金色的土壤，那裏經受了數萬年的靈氣衝刷，非常適合讓我們重新孕育出一個新的靈體。”
洛基的一番話完全超出了在場這些地球人的認知，眾人聽完麵色各異，誰也沒有說話。一時之間，客廳裏安靜得可怕。
最先打破平靜的是托尼。
他抱緊懷裏的女兒，指間不自覺的發顫，喉嚨裏也仿佛塞進了兩塊兒火炭，燙得他喉頭發緊，連嗓音也染上一股澀意：“她，還會是她嗎？”
這樣短短的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洛基卻奇異地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難得溫和地迴答道：“隻要有你的血澆灌，就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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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眾人疑問的目光，他眉梢一挑，優雅地用眼白掃了他們一眼：“據我所知，林利用術法，把自己的命和斯塔克的命綁在了一起，而訂立這種契約，是需要契引的，也就是你們的血液——換句話說，你的身體裏流淌著的，有一部分是她的血液。隻要有她的血做引，就能孕育出一個和從前一樣的林。”
“好。”托尼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還需要什麽？”
“她的五件法器，一件都不能少。”
托尼立刻轉身上樓：“等著。”
一旁的史蒂夫望著托尼急匆匆的背影張了張嘴，想喊住他，卻被身邊的娜塔莎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直到托尼把裝著血液的瓶子和法器交給索爾帶迴神界，神思不屬地過完這個周歲宴，他們也各自收拾好踏上迴總部大樓的歸途，史蒂夫才沉聲問身旁的娜塔莎：“我們能相信洛基嗎？”
“well，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紐約大戰重演。”娜塔莎向後倒在車座靠背上，偏頭看著車窗外不斷變換的夜景，“但我更願意相信林說的那句話。”
“什麽？”
“種善因，得善果。”
“但願如此吧。”史蒂夫輕輕笑了下，轉動著方向盤，駛向那個他們共同的家。
*
兩年後。
“daddy，你說明天媽媽會迴來陪我一起過生日嗎？”
如水的月色下，一頭深棕色卷毛的小白團子趴在露台的小桌上，歪過頭，眨巴著那雙和身邊男人如出一轍的蜜糖色大眼睛，認真地對她的天才爸爸問道。
“u我也不知道。”
見小團子垂下軟軟的小腦袋，一副失望喪氣的模樣，托尼隻覺得心裏酸酸軟軟的。他伸出長臂，一把把小姑娘抱到懷裏，下巴擱到她毛絨絨的頭頂蹭蹭，溫言安慰：“沒關係，爸爸陪你一起等，今年不行就明年，我們總會等到媽媽的。索爾叔叔說過，他弟弟會把媽媽救迴來的。”
“那要是他沒做到呢？”
“那我們就把他弟弟的小刀沒收。”托尼抱著赫蒂，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他弟弟那麽瘦，一看就很嬌弱，怎麽可以玩這種危險物品呢？我們這也是為他著想，對不對？”
“嗯嗯，爸爸說得對。”赫蒂小腦袋一點一點，對天才爸爸的話深信不疑。
托尼在小家夥看不到的地方輕笑——作為他和清的女兒，赫蒂完美地繼承了他的天賦和林清菀的力量，並且隨著年歲的增長，她的力量也在不斷增強，現在已經能接下巴基的鐵拳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林清菀與寶石有聯係的緣故，六種寶石的能力在赫蒂身上也有一定程度的體現。現在的她，完完全全就是個怪力小蘿莉。
趁其不備，搶個邪神的小刀，應該不難吧。
“托尼，你這樣，洛基又要氣鼓鼓了。”
身後傳來一道柔和清亮的熟悉女聲，讓托尼唇角的笑意猛然一僵。他驀地迴頭看去，原本空無一人的身後，正站著個一身白衣的黑發姑娘，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她裙間，泛出一層淺淺的瑩白光輝，仿佛掉落人間的天使。
“對不起，讓你們等了這麽久。”
沒等托尼動作，林清菀已經幾步走到他麵前，俯身環住了他的肩。她閉上眼，將臉埋進他的頸窩，感受他襯衫上熟悉的香水味道，緊閉的眼睫顫動，落下幾點晶瑩的淚珠。
迴答她的，是男人緊緊擁抱的臂膀和沙啞發澀的話語。
“歡迎迴家，斯塔克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