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末日降臨, 天搖地動,整個地獄翻湧起來,幽冥之氣四處流竄, 孩子似的淒厲唿號哀嚎著不絕於耳。


    鬼魂們匍匐在地麵上, 顫抖著,哆嗦著, 巨大的威能下頭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任何東西,隻能瑟瑟發抖。


    “哈哈哈哈哈哈,妾身終於自由了!!”莫名的聲音響起,帶著神明力量的語言無法被理解。無論鬼混, 人類亦或者其他生靈不由得痛苦得捂住腦袋, 苦苦忍受著腦海中尖銳的疼痛。


    這聲音出現的突然, 消失也十分突兀。若不是殘留的痛感宛若針刺般綿延不絕大部分存在都會將它歸類為幻覺。


    黑紅的盛裝層層疊疊的將伊邪那美包裹, 本就無與倫比的容貌籠罩上了聖光,灰暗的地獄裏她的存在就仿佛一顆太陽, 照亮了整個地獄。狹長的美目微微瞥過,看盡時光的長河,穿梭無盡的歲月,與曾經種下千引石的伊邪那岐對上視線。


    伊邪那美嘴角挑起大大的笑容, 惡意滿滿的與他對視。豐滿的紅唇張合間落下無聲的詛咒。


    無人察覺的之處, 規則扭曲,變動,潛入長河。


    隻是那無人察覺,扭曲過的規則又仿佛現如今的高懸天穹的規則重合。


    說來話長, 一切發生卻不過在眨眼之間,等眾鬼魂反應過來,天空之上高懸的“太陽”已經消失蹤影,地獄又陷入熟悉的景象之中。


    地獄安靜下來,沉默之中眾鬼茫然四望,情況似乎已然塵埃落定。可下一刻,山河迸裂的響聲轟轟烈烈傳來,震耳欲聾,其氣勢磅礴無匹,無人可擋。


    無聲的氣息掃蕩著,眾鬼再次麵色慘白的匍匐下來。


    黃泉比良阪的土地一寸寸碎裂,金色的光芒出現,驅散了地獄的黑暗,浩瀚如海的力量環繞在整個黃泉比良阪,頃刻間將黃泉比良阪化作千年前的京山紅葉。


    狐火遊走,紅葉飄搖,嬌媚的呻.吟聲從光芒裏傳出,帶著剛睡醒的慵懶,身形頎長,線條凹凸有致,一身華麗和服的玉藻前娉婷嫋嫋走出來,木屐踏在碎石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出現在折扇之後。


    他輕笑一聲,“啪”一聲合上手中折扇,身上繁複的女裝消散化作寬大的狩衣包裹住他的身體。


    “羽衣,我的孩子,過來。”


    鶴見翔身體不受控製的飛起,落入陌生又熟悉的懷抱。習慣性扮演母親千代巫女的玉藻前身上殘留著似有若無的檀香味,熟悉的味道鑽進鼻腔,黑發的少年眼圈一紅,淚水滾落下來。


    “父親,我好想你。”


    玉藻前輕柔的撫摸他的長發,一下又一下。手法溫柔而熟練,一如從前,如同沒有經曆過這場長達千年分離。


    待鶴見翔止住了淚水,玉藻前抬起他的臉,手指將淚痕一點點抹去。


    “我曾以為你死了。”玉藻前憐愛的看著他,聲音輕的仿佛怕驚了懷中的人,他道:“可下至黃泉地獄,上至九天蒼穹,天地浩瀚,遼闊無垠,我空有力量,卻哪裏都找不到你的存在。”


    “我還以為我真的失去你了如同失去你的母親那樣。”


    “我在陰陽的狹間哦。”鶴見翔低低解釋道:“是邪神大人庇佑了我。”


    玉藻前抬起頭看向八岐大蛇,順便伸手擋住鶴見翔的側臉,視線被擋住的八岐大蛇驀然調轉視線與玉藻前對上。


    玉藻前凝望著他,眼神兇狠瞪視,語調卻很溫柔:“這樣,那可真是要好好(重讀)感謝他了呢。”


    看著自家兒子被陰陽的狹間的力量染黑的頭發,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來。


    八岐大蛇毫不退縮的看過去,眼神biubiu~地扔著刀子,他輕蔑而短促的笑了聲,便想要走過去把落在別人懷裏的自己的鶴撈迴來。


    哪怕這個別人是他的父親,也不行。


    鶴見翔毫無所覺,久違地趴在父親懷裏享受著父愛,對緊繃的一觸即發的形勢一無所知。


    見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安倍晴明思考了一秒鍾,自己該看戲還是打斷這個修羅場比較好,想到最後難為的還是鶴見翔,他輕歎一聲,走上前來,對玉藻前與伊邪那美行了個禮:“恭喜兩位大人,禁錮已除,此後世間之大,無處不可往。”


    伊邪那美挑挑眉,看了玉藻前一眼。兩人交換過信息之後,她摸了摸鶴見翔的頭發溫聲對他說:“我等著你的宴請。”


    “晴明到時候也要來哦。”


    餘音散落在空氣裏,她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眼前。


    安倍晴明笑著應下。


    玉藻前已經細細打量過安倍晴明的模樣,對他的靈魂形態很是不滿:“人類壽命短暫,朝生夕死,做一個半妖不好嗎?”力量比人類強大不說,起碼壽命悠長。


    安倍晴明笑嗬嗬的,一點不生氣:“母親去前和我說過,隻要我覺得高興,半妖還是人類無甚所謂。”


    當時妖鬼猖狂,群魔亂舞,肆掠人間,所到之處哀鴻遍野,血雨腥風。他不想與這樣存在同行,便選擇了父親的血脈成為了一個人類。


    事實證明,他天縱奇才,無論是選擇成為人類還是半妖,身上的光芒都不會被遮掩。


    “葛葉就是太傻了才會被那個男人騙,結果還把你也教的傻傻的。”玉藻前不爽極了:“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轉世成為人類?還是去做神明?”


    說到神明,他不屑地輕哼了聲。


    安倍晴明一身神光壓都壓不下去,去做個神明似乎是不錯的選擇,可不知是怎麽迴事,他們周圍的這群狐狸,從玉藻前到葛葉,從安倍晴明到鶴見翔,彼此認識的神明,身份是神明的友人都不少,卻都對成為神明十分抗拒。


    “順其自然吧。”安倍晴明攤手,無奈地說:“等到魂體支撐不下去那天或許我就能做出選擇了。”


    “現在的話,暫且讓我保持這副模樣吧。”


    而這時候的八岐大蛇已經偷渡成功,站在鶴見翔身邊握著他的手。玉藻前頭也不迴的拍開兩人相牽的手,安倍晴明輕咳一聲,鶴見翔茫然的望向自己的老父親,臉上都是問號。


    完全不想理會糟心的八岐大蛇,玉藻前理理兒子淩亂美的長發,問他:“我被封印前把愛花和百目鬼放在一起,算算時間她倆封印時間已經到了,封印該解除了。”


    “你知道現在愛花在哪裏?”


    —


    三天之前,jungle大樓裏。


    愛花一腳踹開會議室的大門,對室內擠在一起對著終端光屏指指點點的兩人怒目而視。她站在會議桌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戰五渣太宰治和折原臨也,表示他們再暗戳戳對自己搞事情自己把他們頭打掉。


    太宰治與折原臨也對視一眼,神情無辜又懵逼。


    見他們不承認,愛花冷笑著拎出了滿臉寫著弱小可憐又無助隻想睡覺的貓太郎,貓太郎打個哈欠,眼皮子耷拉著,神智在睡眠與清醒之間徘徊,毫無掙紮的欲.望。


    愛花昂著腦袋,抖了抖手裏的長條貓,高傲得像隻開屏的孔雀:“貓太郎可是會讀心的,你們這兩個屑不要以為暗戳戳在私底下搞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這幾天,天天都有妖怪從莫名其妙的地方跳出來想要抓自己,說什麽“果然是最棒的營養品”,她還疑惑那些妖怪為什麽一心撲上來找死,誰知道居然是這兩人搞的鬼。


    折原臨也和太宰治眨眨眼,默契地攤開手:“哎呀,我們這也是見羽衣狐要複活了所以有些擔心呀。”


    太宰治:“為了消滅這個膽大妄為冠上我們家主大人名字的妖怪我可是殫精竭慮,想要為家主大人解憂呢。”


    折原臨也:“隻要能給市民們帶來愛與希望,我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就算是我們的生命也在在所不惜!!”


    太宰治:“啊,一想到京都人民的生活水深火熱,我就覺得一刻也忍不下去呢!”


    折原臨也&a;太宰治:“畢竟,愛護環境人人有責,羽衣狐這些手下做的事太過汙染市容了!”


    兩人一唱一和,傾情聯手將自己打造成出淤泥而不染的聖母白蓮花,水汪汪的大眼睛blinblin地發射光波,希望愛花能感受到自己一心為人民服務的祈願。


    深知兩人的搞事屬性,愛花晃了晃手中的貓太郎,申請外援。可惜黑乎乎的貓咪已經陷入了深層睡眠,除非有【愛心貓咪】老板娘精心製作的小魚幹,否則一般不輕易醒過來。


    太宰治:“別用這麽警惕的眼神看著我們,我們可是同伴哦,愛花你要相信我們呀~”


    折原臨也佯做無奈歎氣狀:“畢竟你出事了流會生氣的,我可打不過流。”


    愛花嚴肅著小圓臉,眉頭緊鎖,問:“你們真的保證能快速弄死……京都那隻惡心的狐狸?”


    折原臨也&a;太宰治可愛舉手:“當然~”


    雖然總覺得兩人不靠譜,但想要幫助哥哥的心情占了上風,愛花氣勢洶洶地做足了準備,打算跑去京都把那隻礙眼的狐狸弄死。


    還是兩人眼疾手快的把人攔了下來,計劃才沒有破產。


    有了愛花的配合,這一次鏖地藏的手下沒有再一出場被打死,而是成功地在京都郊外捕捉到一個蘊含著強大力量的純淨靈魂體。


    鏖地藏十分滿意,這麽多的能量,加上他們弄到手的肝髒,能夠滿足剛剛複生的羽衣狐大人的需求了。


    而被關押了三天之後,愛花終於見到了羽衣狐。


    她見到的羽衣狐並非她想象中美豔成熟的成年體,而是一個頂著蘑菇頭,嬰兒肥走一步抖三抖,滿身奶香味,身高不到一米三的小蘿莉。


    小蘿莉似乎是新生,靈魂純白無瑕,尚未沾上業力。


    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小蘿莉,麵對愛花一口一個妾身,張嘴一口一個生肝,畫麵血腥殘暴得一比,轉眼就把自己弄得黑乎乎的,靈魂黑紅一片,驚得愛花眼眶都要掉下來了。


    享用完開胃菜的羽衣狐舔去唇角血珠,緩步走到僵硬著躺在餐桌上的愛花身邊。


    她低頭在愛花頸邊嗅過,純淨的靈力吐息之間鑽入她的體內,難以承受似的,她神情銷.魂地昂起腦袋,呻.吟出聲:“斯巴拉西!”


    “這一定是上天送我的禮物,有了她我就能夠迅速成長為成年體,以最好的狀態孕育晴明。”


    “晴明啊,等著我,媽媽這就把你生下來。”


    孩童稚嫩的手指劃過愛花的臉頰,就在即將攀上她脖頸的那一刻,破裂聲響徹,屋頂被粗暴的破開一個大洞。


    月光照進來的那一刻,羽衣狐慘叫一聲,倒向一邊,被手下七手八腳的扶起來。


    她的手仿佛被毒蛇咬了口似的,青黑煙霧升起,有靈智一般順著她的手臂往上爬去,眼看就要將她整條手臂吞噬了,羽衣狐隻能忍痛將手臂斬斷。


    斷臂剛落在地上便化作汙水,可想而知,如果不是羽衣狐果決她的下場會如何。


    清冷月光,給這座空無一人的宅邸鍍上銀色的光輝。


    圓月之中,有華美步攆翩然而至,在羽衣狐驚惶警惕的視線裏停下來。


    紗帳掀開,無邊的美貌暴擊隨之來到。


    羽衣狐怔怔的看著踏空而來的兩人,下一刻,迴過神來的她撫著自己的臉,憤恨的盯著他們:“我要劃花他們的臉,把他們一口一口吃掉!!”


    心隨意動,無數妖魔迅速填滿這座宅邸,與羽衣狐一起同仇敵愾地對玉藻前和鶴見翔亮出武器。


    原本“無法動彈”的愛花也在這一刻跳起來,撲進玉藻前的懷裏,熟練地在自家老父親臉上啵啵啵印下幾個口水印,撒起嬌來。


    鏖地藏大驚失色:“你沒被控製?!!”


    愛花視線都沒分給他:“就憑那點手段,你在瞧不起誰?”


    就在這個時候,更多的令人畏懼的存在出現在這座宅邸之中。


    安倍晴明一馬當先,身後緊跟著來湊熱鬧大江山三人組,茨木一臉神奇:“摯友你聽見了嗎,這女人說她要把晴明這家夥生下來,哈哈哈哈哈xn”


    笑聲震天。


    安倍晴明毅然不動,淡定反擊:“據說羽衣狐手下有兩位大將,很湊巧的與你與鬼王大人同名,喏,就是那兩位。”


    他伸手一指,指出醜得很有特色的“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


    慘遭牽連的酒吞童子:……


    星熊童子向外挪動腳步,不想和茨木這憨批一起,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他給坑了。


    幽幽燈火在窗前燃起,青行燈掩唇輕笑:“這種經典時刻怎能少了妾身,就讓妾身將這美妙的時刻記錄下來吧。”


    書翁站在她身邊,唇角帶笑:“此時此刻確實值得記錄,便讓在下為諸位畫幅畫吧。”


    在羽衣狐驚駭的目光中,越來越多強大的存在出現在這座宅邸。


    就連一隻蹁躚的蝴蝶也散發著強大的力量,無意中散發出來的沉重壓迫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作者有話要說:安倍晴明:大蛇,我覺得你這樣不行(對嶽父)


    八岐大蛇:是男人就不能說不行!!!


    實名感歎,羽衣狐是真的慘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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