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的時候鶴見翔記得自己昨晚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撿到的那個玩偶變成了一隻真實的狐狸,還說自己是什麽高科技和陰陽術的產物這種聽起來就很不現實的東西,還和它簽了個什麽契約,當了個審神者(鶴見翔:這職業的名字真中二,難道我中二還沒畢業嘛,總覺得有種蜜汁羞恥感說不太出口啊!)


    迴想著夢裏的物價,半個月的工資就買得起終端,嗯,鶴見翔在腦海裏咂咂嘴迴味著,後麵這半截聽起來像是他會做的夢了。


    可惜隻是個夢。


    “砰!”巨大的聲響在耳邊炸起,鶴見翔條件反射的睜開眼睛隻見自己的卷軸張牙舞爪地飛在空中甩著黑色觸手一樣的東西把那隻狐狸玩偶使勁兒甩著,一會兒砸在牆上,一會兒撈迴來甩到天花板上,看起來氣憤得很。


    那玩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當下就開始反擊起來,鋒利的爪子一下一下抓在那墨色的潮流一般的文字上,抓的飛墨橫濺。


    鶴見翔登時想起來了,一切都是真的,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在做夢。他下意識的按照昨晚學會的靈力運行方式試了下,體內有什麽東西在緩緩流動著,空氣中也亮起了晶瑩的光點。他的手開始發亮,靈力開始在他的手上聚集。


    卷軸的動作一頓,這次它分出一股細流打開窗,龐大的文字潮流就狠狠把狐之助扔了出去。


    嗯,順便關了個窗。


    書飛到鶴見翔麵前拿封麵蹭蹭他的臉,那委屈勁兒,已經粗略能使用靈力了的鶴見翔直接感受到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感覺。


    鶴見翔伸手摘下書,摸了摸它的封麵:“怎麽了,怎麽這麽委屈?”


    卷軸又跳起來亮了一下,鶴見翔掛在掛在脖子上的禦守就飄了起來,帶著淡淡的光芒。鶴見翔卻發現禦守的邊角有點變黑了。


    鶴見翔皺著眉,手指摩挲著燒焦的地方:“ 這是怎麽迴事?”


    他檢查過,列車上的那次事件根本沒有影響到禦守,之前也沒有碰到過這方麵的事,直到昨天晚上。


    鶴見翔試探的問,“造成這個後果的事昨天我和狐之助的簽的契約?”


    鶴見翔有點想起來了,他進入那間房間,遭遇那恐怖的黑洞,有什麽突然把他包裹住,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跪倒在地板上,整個人體內靈氣紊亂,直到融合了本丸核心才好點。


    看今天這卷軸的表現他不覺得它會不知道這件事。果然,卷軸猶豫了下,上下移動著重重點頭。卷軸期期艾艾的擠過來,光滑的封麵在鶴見翔的臉頰上小心的蹭著,像在撒嬌的孩子。


    鶴見翔把這個感覺壓在心裏沒說出口,萬一這卷軸惱羞成怒了怎麽辦,旋即又問:“你這麽生氣,我和他簽的這個契約對我有什麽害處嗎?”


    卷軸,卷軸停在空中不動了。


    鶴見翔明白了,換好衣服然後走過去打開窗:“它說我當了審神者,用黃金給我付工資。”想了下還是把暴擊他的那句話說了出來:“半個月工資就可以給奶奶買終端了。”


    一直跟著鶴見翔知道他對奶奶的看重,也知道他有多想要那終端的卷軸在空中停了一會兒,啪嗒一聲直直的掉在地上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使人頭禿。貧窮的卷軸選擇死亡。


    狐之助剛好從遠處爬迴來,小短腿巴拉在窗戶上:“審神者大人要開始上班啦,請趕緊洗漱吧,公交車還有12分鍾就要到了。”


    卷軸:沒有毛茸茸的身體賣萌,沒有錢,還不能說話,連當個鬧鍾都沒資格。


    啊,看,天空烏雲密布,又是喪喪的一天。連在鶴見翔麵前暴露了以後可以盡情作妖了都沒辦法拯救它。


    迅速收拾好的鶴見翔摸摸鬧脾氣的卷軸,小心的把它放在書桌上,小聲的說了句,“打鬧也要小心點不要受傷了不然我會很為難。”


    溫柔的小嗓音一下子擊中了書,話語中的關懷讓它的世界瞬間陽光普照。


    來到玄關處摸摸蹲在鞋櫃上的狐之助的腦袋,溫柔的道,“好好看家,等我迴來給你做油豆腐吃。”


    正要和鶴見翔道別的狐之助愣住了,在它記錄的資料裏,油豆腐,那都是特別受寵的狐之助才能吃到的東西——雖然它曾經也經常能吃到刀劍男士們做的油豆腐,但是他從來沒想到審神者居然會給它油豆腐,還是親手做的。


    狐之助:天辣,審神者是個什麽天使qaq


    門被關上了,身處同一空間彼此敵視的雙方卻沒有打起來,而是各自躺在一邊,美滋滋的想著離去的那人,全身冒著粉紅泡泡,偶爾對上眼也會眼不見心不煩的撇開頭當做沒看見,然後在心裏嫌棄對方。


    不知道自己消弭了一場戰爭的鶴見翔及時上了車,有著手機依存症的他掏出手機翻看起來。車上吵吵鬧鬧的氛圍裏,鶴見翔又一次瞥見甘樂的麵機宣言,鶴見翔眨眨眼。


    不知道為什麽,以前明明就覺得甘樂桑是個愛玩鬧的好人,現在居然能從他的字裏行間看出些惡意,應該是惡趣味吧?


    尚還年輕的鶴見翔決定聽從自己的直覺,直接按滅了手機屏幕。


    鶴見翔下了車,在同事小姐姐們的熱情包圍下上了妝,又自然而然的穿上女裝,綁帶係的複雜鞋子也被靈活的穿上去。


    有時候鶴見翔也會心情複雜的想自己假期的這次打工好像除了大把的鈔票,真的學到了很多了不得的東西。


    例如現在,他熟練的用健氣滿滿的活潑語調大聲喊著:“主人,歡迎迴家!”然後在少年們漲紅的臉色熱情的把他們帶到座位上,然後掀開裙擺,把大腿上別著的筆拿出來請他們點單。


    而少年們早就在他大喇喇的掀裙子的時候就已經大腦當機,紛紛冒出白煙了。


    二小路靜香和一眾小姐妹紛紛在心裏感慨著自己教的好,這樣下去,這孩子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超越她們一舉成為頭牌了吧。


    畢竟,不管是那衝刷汙穢,洗滌心靈的美麗笑容,讓人精神一震的元氣聲音,還是那不經意間露出來的撩人姿態,都讓青春期的男孩子和社畜們毫無抵抗力。


    一段時間下來,這個工作鶴見翔早已輕車熟路,現在的他已經是能毫無障礙的穿著六厘米的高跟鞋如履平地的人了,和剛來那天穿著小平底也腳背酸痛的人有了天壤之別。


    鶴見翔數著新到手的鈔票,隻覺得美滋滋。


    女裝?女裝有什麽可恥的,女裝賽高!


    這樣想著的他在看到餐廳窗外穿著一身運動服發著傳單的人時整個人像被點了穴道一樣,動彈不得。


    窗外那個總來蹭床的垃圾神明也一臉天塌地陷,出現了幻覺的表情。


    下班後,鶴見翔默默換迴自己的衣服,放下自己這幾天翹起的尾巴。默默地和大家告別,默默地和蹲在餐廳後門叼著隻棒棒糖當煙的神明對視一眼。


    神明視線掃過他全身上下,語氣中帶著沉重帶著恨鐵不成鋼:“告訴我,你是為了多少錢出賣的自己?”


    鶴見翔沉默著,半晌比出一個手勢:“一天,能有這個數。”


    神明的語氣更沉重了,他深唿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質問鶴見翔:“有這種好事,你為什麽不叫上我一起?”


    鶴見翔:……哦,他忘了,這個垃圾神明的腦迴路有坑。


    夜鬥麻溜的從牆角爬起來,搭上鶴見翔的肩背,熟門熟路的從鶴見翔哪裏接過硬幣,下一秒就把他帶迴了房間。


    房間裏,熟悉了幾天的卷軸和狐之助也不打了。


    哦,前天它們把鶴見翔的門砸了一個洞,害鶴見翔賠了一筆錢。被教訓了一頓的一狐一卷軸安分了。


    鶴見翔也知道它們總是呆在家裏很無聊,但是他也很忙,沒空帶它們出去,便去了二手市場淘了不少遊戲機來給它們玩。


    從此以後,一狐一卷軸也不打架了,每天沉迷遊戲惦記著在遊戲裏一決高下。


    夜鬥一落地就條件反射的把鶴見翔護在身後,眼眸陰沉的看向那裏打遊戲打嗨了這時候才慢半拍反應過來的狐狸和卷軸。


    這時候裝死好像也沒用了吧?這個想法在腦海中出現的時候,狐狸和卷軸都假裝不經心的瞥了對方一眼,接著又想到,這時候裝死的話一定會被這隻蠢狐狸/破卷軸嘲笑的!


    夜鬥沉著臉:“你們是些什麽東西?”


    那狐狸說是妖怪,身上又帶著陰陽術的味道,說是式神,感覺又不對。那卷軸給人的感覺就更不好了,明明是被封印的大妖怪,封印陣的強大遠遠地他就能感覺到,為什麽卻好像特意在封印上給它留了洞,像是特意留給它透氣,讓它能夠自由活動一樣。


    狐之助不屑的看了眼不會說話的卷軸一眼,跨上前來,此時他有了鶴見翔做靠山,絲毫不虛,它知道,眼前這個禍津神還欠著自家審神者的房租呢。


    “夜鬥大人貴安,在下是鶴見大人的式神狐之助。”


    它自信滿滿的大聲答道,那邊夜鬥終於反應過來,開始正式一件一直被他忽略的事情。


    之前的鶴見翔身上有靈光不假,可更像是有什麽大妖怪或者神明庇佑,可現在的少年一身靈氣清透,靈氣中還有一絲聖潔。


    夜鬥皺著眉,半晌憋出一句:“阿翔,咱們是朋友對吧,現在你成了神官,將來會成為我神社的神官的吧?”


    又想起在玻璃窗內看到那名毫無違和感的少女,夜鬥遲疑著補上一句:“……巫女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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