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雯蹙了蹙眉,眼中帶著濃濃的防備,不知道他打的又是什麽主意。


    蘇光佑見她站在原地不動,看過來,微微挑高了眉:“還不去?”


    周雯緩緩朝他走過來,硬邦邦地開口:“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口味的。”


    蘇光佑微微垂了垂眸,彎起嘴角,看著她似譏似誚道:“這就是為人妻子的本分?連自己丈夫的喜好都不知道?”


    周雯先是愣了下,隨後覺得自己沒必要討好他。嫁給他是迫不得已,他們注定要一直這樣耗下去,但是別指望她會和普通人家的媳婦兒一樣對自己丈夫噓寒問暖的。


    說到底,周雯骨子裏還是那個帶著傲氣的小姑娘。


    彎了彎唇,輕哼一聲道:“你若不高興便去金氏的院子裏,她肯定知道你的喜好。”


    蘇光佑看著她,先是帶著些戲謔,漸漸地,目光就變了興味了起來。


    他出其不意地站起身,扯著周雯的手腕直接將她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在她耳邊吐氣如蘭道:“你吃醋了?”


    說著,又嗤笑一聲,那雙狹長的鳳目裏盛著瀲灩的波光:“和你成親後,我都沒去過金氏那裏了。每晚都將存貨交給了你,你還不滿意?”


    周雯先是不安地掙紮,待聽懂他在說什麽之後臉上轟的一聲炸了開來,緋色蔓延,白裏透紅就跟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樣。


    心裏重重地唿出一口氣,周雯有些生氣地掰開了蘇光佑抱著她的雙手,站直了身子後撤幾步,警惕地看著他道:“你到底想說些什麽?”


    蘇光佑攤了攤手,也跟著起身,那一瞬間,盯著她的目光難得地認真:“周雯,你心裏還在記掛著宋瑀嗎?有沒有想過好好跟我過日子?”


    宋瑀——


    周雯心頭抽了一下,這個隻敢在心裏默念的名字被人說了出來,那股熟悉的疼痛開始在心裏蔓延……


    蘇光佑一看她那樣子心就涼了半截,上前幾步,抓起她一隻手腕,步步逼近將她抵到了身後的牆壁上,幾乎是貼著她的臉道:“迴答我!”


    周雯垂著眸子,隨後在抬眼看向他的時候,眼中情緒已盡數收斂,卻夾雜著一股控訴和倔強:“我想不想很重要嗎?當初我也不想嫁給你,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蘇光佑如此待她如此逼她,她若還會產生好好和他過日子的心思那才是不正常了!


    聞言,蘇光佑盯著她,目光幽深而又危險,就跟叢林裏盯上了獵物的猛獸一樣。可最後,這隻猛獸卻漲紅著臉將到了嘴邊的獵物給放了。那胸口起伏著的怒氣,看樣子是氣得不輕。


    周雯隻覺得今日的蘇光佑很奇怪,他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絕不會無端端地跑來和她說這些話,更不可能是因為喜歡上了她。在她看來,男人若是真心喜歡女人,就該像宸王那樣將小語姐姐捧在掌心裏。


    蘇光佑背過身去,緩慢地吐出一口氣,隨後語色無波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府嗎?這幾日我安排個時間,你可以去探望一下宸王妃。”


    “我不去!”周雯臉色驟變,一口拒絕。


    蘇光佑是第一次站在她的角度去考慮,他雖然不是個好人,但還不屑於去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尤其是已經成了自己妻子的人。周雯和姚景語不一樣,他打從一開始就不是抱著那種征服的心態。


    姚景語是一朵帶刺的薔薇,明豔而又張揚,但不小心碰上能紮個鮮血淋漓。而周雯自收斂了自己刁蠻的性子之後,看起來就像一朵幹淨的百合花,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去欺負。


    可誰能想到這女人比姚景語更氣人?要是嫁過來後她能好好哄著他順著他,一心一意都向著他,他絕不會對她那麽壞。


    說到底,他就是氣她和姚景語一樣不識相,心裏總想著別的男人,還是一個處處都不如他的男人。


    他已經輸給宋玨一次了,難不成還要再輸給宋瑀那個一無是處的毛頭小子?


    聽到周雯拒絕,他就覺得很奇怪了,轉過身來盯著她臉上的神色:“為什麽不去?你不是和宸王妃關係很好麽?”


    周雯冷笑:“你別想利用我去接近表姐,蘇光佑,你那點卑劣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當別人都不知道是不是?”


    “你——!”蘇光佑簡直要氣炸肺了,本能地抬起手就想打她,可是看著周雯迎上來的那張白嫩小臉和眼裏的那股濃濃的嘲諷,最終還是慢慢地將手放了下來。


    狼心狗肺的東西,他是瘋了才會想對她好一點!


    “不去你就一直待在這院子裏,哪都不準去!”蘇光佑惱羞成怒地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蘇光佑氣了半天,周雯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隻將新提上來的大丫鬟秀兒喊了過來:“你去庫房裏拿些好的補品,稍後去一趟宸王府替我好好探望一下王妃。”


    她和姚景語能見麵的機會不多,往常都是寫了信讓丫鬟去遞的,她想知道宋瑀在青州城那邊究竟怎麽樣了。


    秀兒頷首,隨即咬了咬唇,猶豫許久才開口道:“少夫人,下次二爺來您就好好哄著他吧,這要是他一生氣天天去後頭那些姨娘那裏……”


    周雯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你先出去吧!”


    秀兒心裏歎了一口氣,最後垂首安靜地退了出去。


    周雯拿出一直珍藏在懷裏的一根翡翠蝴蝶簪,出了神地望了許久,最後起身,慢慢走到妝奩前放到了最下麵的一層抽屜裏。


    眼下正值將要換季的時候,宸王府裏慧竹幾個就在張羅天氣暖起來要準備的衣裳。京城裏最好的製衣坊當屬雲霓坊,以往姚景語的衣裳都在那裏做。


    可這一次雲霓坊的衣裳卻遲了好幾天都沒能送過來,姚景語起先還沒當迴事,隻是讓慧竹跑了一趟去問問。


    慧竹迴來稟報說雲霓坊的掌櫃病了,這幾日都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徒弟在看著鋪子。


    彼時,姚景語並未多想,誰還沒個病痛襲身的?


    隻不過幾日之後,雲霓坊卻是直接關了門,再去打聽,說是掌櫃的病重過世了。


    彼時,夜一打探了一番迴來稟道:“王妃,屬下查到突然過世的不僅是雲霓坊的掌櫃,還有他手下兩個聞名遐邇的繡師。而他們出事前,全都被鄭王府請了去,說是鄭王妃要趕製衣裳,故幹脆將他們接到了府裏。”


    姚景語蹙著眉,玉白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砸桌上來迴敲擊,思忖許久,問道:“他們出來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嗎?”


    夜一點頭:“有人看到過他們安然無恙地出來,不過奇怪的是,這三人死了之後家裏沒有張揚,並且草草將人下葬之後就連夜全都離京了。”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可堂堂鄭王府為何要對雲霓坊的人動手?


    鄭王府……製衣坊……


    姚景語在心裏重複地念著這兩個詞,忽而腦中靈光一閃,一個極壞的念頭湧了上來:“夜一,你們能想法子潛進鄭王府裏嗎?”


    夜一想了下,有燕白做內應,應當不是什麽難事,便點點頭:“王妃可是懷疑些什麽?”


    姚景語冷冷地勾起嘴角,若真是她所想的那樣,那鄭王還真是膽大包天了!


    夜深人靜之際,因為急著等夜一的消息,姚景語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都不能入睡。


    子時過半,外頭慧竹隔著簾子地上稟報:“王妃,您睡了嗎?夜侍衛在外求見!”


    姚景語掀起被子,迅速坐起身:“你將他領到前頭花廳裏去等我。”


    簡單梳洗了一下,係了件狐毛大氅,姚景語疾步匆匆地趕去了前廳。


    心裏莫名地有股預感,夜一帶迴來絕不是好消息!


    彼時,一見到姚景語,夜一立馬單膝跪地,音色沉重道:“王妃,鄭王府裏的確是有問題。”


    “你說!”姚景語道。


    夜一抿了抿唇,刻意壓低了些聲音:“鄭王私藏龍袍!”


    饒是一早便在猜測可能是這樣,真正聽聞,姚景語還是如卸了渾身力氣般跌坐在椅子上,修長的手不由得緊緊攥住了椅子把手,骨節凸起十分明顯。


    鄭王既然膽敢私藏龍袍,根本就是做好了皇上迴不來的打算,那宋玨和父兄他們豈不是十分危險?


    姚景語豁然起身,在原地來迴踱了幾步,對夜一道:“你先起身。”


    頓了下,又問道:“燕白還有稟報說鄭王其他的事情麽?”


    夜一搖頭:“雖然因為上次燕白得了王爺的命令故意將清虛道長的事泄露出去博得鄭王信任,但有些事情鄭王始終還是會防著幾分的。”


    姚景語心道也是,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別說是賣主投靠的人,就連自己的心腹也未必能完全信任。


    想了下,姚景語道:“我要去邊關!”


    夜一麵色一變,趕忙阻止:“王妃,王爺離開前,囑咐過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您的。邊關情勢萬變,絕不能魯莽啊!”


    姚景語看著他,揚起了眉毛:“難道你要我明知道前方有危險,卻還是自己一個人躲在宸王府裏什麽都不能做,隻能擔憂焦慮嗎?”


    “屬下……”夜一本就不善言辭,這個時候,更是無力去反駁他的話。


    姚景語繼續道:“王爺將你們留下來保護我其實你們應該是頗有微詞吧?”


    夜一頷首:“屬下不敢,王爺吩咐什麽,屬下便應該做什麽。”


    嗯,是因為宋玨的吩咐才貼身保護她,姚景語更希望自己能和宋玨並肩而立,希望他手下的人都能自信而發地尊重她。


    遠的不說,就拿之前倚翠閣遠黛的事情來說,事情和靜香扯上了關係,那些人少不得會遷怒到她身上。若非宋玨殺一儆百地當眾懲戒了燕白,堵住悠悠眾口,後麵的事情還不知會演變成什麽樣子呢!


    姚景語挺直了背脊,踱步走到門口,仰望著高懸在夜空上的那一輪明月,彎著唇柔聲道:“這一路,咱們喬裝簡行,我相信你們能護住我。到了邊關,即使會有什麽事情,有你們家王爺在,我相信一切都會好的,我對她有信心。”


    夜一眸色複雜地看著她,和男人比起來,姚景語的身影再嬌小不過,可這時候他卻覺得眼前這個女子的背影巍峨如山,就如同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如神祗一般的男人一樣。


    莫名地,夜一心頭一股熱血湧了上來,激動而又沸騰。


    他們都是宋玨一手帶出來,看著主子帶兵上了戰場,自己卻隻能留在後方,任何一個血性男兒心裏都不甘且不願。


    是以,第一次,他違背了宋玨的命令:“屬下聽王妃的!”


    林振聽到姚景語的決定之後,沒有反對,隻是道:“屬下護送王妃一起去。”


    姚景語擺了擺手:“這一去,隻怕要許久才能迴來,靜香有了身子,王府裏也需要有人照料著,你便留下吧!”


    林振握了握拳,堅持道:“王爺吩咐過,屬下要保護好王妃。王府裏的事情自有管家在,如今皇上不在京裏,旁人也不敢來宸王府放肆,不會有什麽問題。至於靜香……她若是知道事情原委,肯定是希望我同王妃隨行的。”


    姚景語略一思忖,最後還是拒絕了。


    林振說得沒錯,靜香對她忠心耿耿,肯定是希望林振能好好保護她。可是將心比心,若有一天她有了孩子,肯定是希望宋玨能好好陪在自己身邊的。靜香嘴上不會說,但心裏肯定是林振留下的。


    姚景語看向他,目光裏帶了些狐疑和打量,為何她會覺得林振提起靜香的時候麵色平靜,就跟說起一個陌生人一樣呢?若是他不愛靜香,為何要娶她?因為之前有燕青不顧妙菱可能失了身求娶的事情在前,姚景語自動就將他歸類為和燕青一樣的人了。


    彼時,夜一上前一步,看了林振一眼,拱手對姚景語道:“屬下以為王妃說的是,王府裏也需要留著人,你還是留下吧!”


    當初在拿岩山火的時候夜一就看出了林振的心思,王爺不在,他也不希望林振和王妃有過多的接觸。這一路,他們十六個人一起護送,定然會安然無虞地將王妃送到王爺身邊的。


    林振張了張嘴,在看到姚景語眼裏的不容拒絕之後,最後隻能點了點頭。


    轉過身後,嘴角牽起的弧度有些苦澀亦有些無奈。


    眼下情況緊急,姚景語顧不得去想林振和靜香之間的不對勁。在離京前,她寫了封信派人送給於淩霄,讓他私下裏借著賭坊的人脈查一下這段時間可有大型商隊往西蜀方向去的,並且留了夜殺獨有的聯係方式,讓他一有消息立馬就傳信過來。


    彼時,姚景語換了一身男裝,與暗夜十六煞一同上路。


    夜一原本以為她一個從小養在富貴之家的小姐定然是吃不得苦的,也做好了準備放慢行程。


    豈料姚景語這一路上一句苦一句累都沒叫,簡直與他們這些風餐露宿慣了的人無甚差異。不僅是夜一,就連原本一些打心眼裏將姚景語看作了宋玨附屬的其他十五人心裏都暗暗佩服。


    能同甘共苦的女人,才是最配得上他們主子的!


    是夜,姚景語剛剛吹了燈歇下,外頭夜一輕輕敲門:“公子,您睡了沒?淩公子那邊有消息來了!”


    裏頭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兒,油燈亮了起來,姚景語開門讓他進來,接過他手裏的信,走到油燈旁借著亮光仔細看了起來。片刻,有些詫異道:“何家的?”


    夜一點頭道:“這個何家是商戶,在江浙一帶小有名氣,與鄭王的嶽家雖非一枝,但乃是同宗,隔了好幾代,祖上曾是一家。這支商隊是在皇上上路之後的第三日從欽州城運了大批的油料繞過江浙一帶,看目的地,倒像是向著臨著金沙灘的西蜀邊城陝川城而去的。”


    姚景語蹙著眉,細細思索了好一會兒,利索地將信就著油燈點燃燒毀,道:“夜一,去喊大家夥起身吧!咱們改道,而且連夜趕路,一定要追上何家!”


    “可是王爺那邊怎麽辦?”雖然違背了命令帶著姚景語私自出京,但夜一還是提前遞了信給宋玨。


    姚景語道:“暫時先不要和他說改道的事情,何家運送了什麽我也隻是猜想而已,待明日先追上何家曾落腳過的地方確定了之後再說。”


    夜一頷首,一行人星夜策馬,調轉了方向追著何家商隊而去。


    天色大亮之際,姚景語等人停在了何家商隊曾經停留過的隨柳鎮。幾人栓了馬,便找了一處攤點叫了些包子稀飯打算先填填肚子。


    比起夜一的沉穩,夜二看起來更像是個羞澀的大男孩。


    這一路,見姚景語和他們同吃同行,沒有一點架子,這才趁著空擋鼓起勇氣過來搭話:“王妃,沒想到您和屬下之前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姚景語咬了一口包子,挑著眉興味道:“你們之前以為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夜二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說。


    一開始,他們是從燕白口中知道王爺喜歡上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姑娘,那時候大家還在起哄燕白在胡說白道,誰也沒拿這事當真。


    但最後,宋玨卻出乎意料地費盡心機將人娶了迴來。


    他們沒接觸過姚景語,但大多認為宋玨是喜歡她樣貌出眾。事實上,姚景語的確長得很好看也就是了!


    遠黛那件事,不僅是倚翠閣裏的那些姐妹,出於護短和團結,還有他們這些自小一起訓練的兄弟,多多少少對靜香和燕白都有些不滿。他們大男人還好,但那些女人心思小,難免就遷怒到了姚景語身上,私下裏沒少說她用美色勾得王爺不問緣由,什麽事情都站在了她那邊。


    後來宋玨當眾打的那頓鞭子,既是懲罰燕白,也是殺雞儆猴,警告那些多嘴多舌的人。


    不過夜二心裏想想也就罷了,他可不敢在嘴上把這事說出來,就傻乎乎地笑道:“王妃……不對,是公子看起來不像是嬌生慣養的大家出生的,倒有種我們這種江湖兒女身上的灑脫情懷。”


    姚景語笑了笑,暗夜十六煞在江湖上雖是聲名遠震,但事實上在她看來都是一群孩子,有兩個甚至比她年紀還小。


    前世做特警武術指導教官的時候,她可沒少和手下那群小子打成一團,眼下要和這些人相處自然是信手拈來。


    夜二正和姚景語聊得開心,大步走過來的夜一拍了下他的後腦勺,板著臉道:“在公子麵前也敢胡說八道!”


    夜二委屈地扁扁嘴,仗著自己是老大,就知道欺負他!


    姚景語笑在心頭,隻覺得宋玨這群手下十分有趣。


    見夜一麵色繃緊,便正了正色,肅然道:“可是發現了些什麽?”


    夜一點點頭:“屬下給了點銀子進了之前何家在此歇了一晚的客棧,當時他們運送的東西就放在客棧後院裏,屬下和夜三、夜四仔細查看了一番……”


    頓了下,警惕了看了看四周,才壓低聲音繼續道:“發現了硝石的粉末!”


    硝石?


    姚景語抿著唇,左手握拳用力垂了下桌子,眯著眼睛道:“鄭王果然是心懷不軌,竟和圓音老禿驢一起勾搭上了西蜀!”


    之前燕白稟報說圓音和鄭王狼狽為奸,在這個節骨眼上鄭王又私藏龍袍。圓音手裏有致命殺器,她難免懷疑他會幫著西蜀,沒想到他們真的送了火彈一路運過去。


    姚景語不知道圓音到底是什麽人,也不知道他上躥下跳的在蘇家和鄭王之間來迴搖擺到底是為了什麽,但很顯然,不管是之前的蘇家還是現在的鄭王,會和西蜀勾結起來,大約都是他在其中一手運轉的,他想置姚家軍於死地!


    夜一皺著眉道:“公子,接下來咱們該怎麽做?”


    他見識過火彈的威力,就算王爺訓練出來的人再厲害,也是血肉之軀,哪裏比得上那些東西?


    姚景語也是眉頭深鎖,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咱們去追何家商隊,另外,你傳信給王爺,讓他帶些人過來。若是能把那些東西劫了為己所用那便再好不過了!”


    他們人少,何家既然運了那麽重要的東西,隊伍裏肯定藏了不少高手。關鍵時刻,姚景語不會逞能。


    而與此同時,幾百裏之外的雲陽城蘇家,蘇光佑坐在書房裏,手中緊緊捏著那封從秀兒手裏劫下來的信,麵色深沉而又暴戾。


    這封信是周雯寫給姚景語的,在他手裏已經有一段日子的,每看一次,他就要拚命忍住讓自己不要去掐死那個女人。都和他睡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居然還恬不知恥地去打聽另一個男人的消息!想給他戴綠帽子?當他是死人?


    昨兒又碰到了黃崎,他的話明裏暗裏都在讓他犧牲周雯一次。許是勾起了那老**賊的好奇心,他一口咬定若是沒有周雯絕不會鬆口。


    蘇光佑繃著臉緩緩靠向了身後的椅背,眉頭深鎖——


    他的武功被宋玨廢掉了,又因為他,被宋衍下令這一輩子再不得入仕途。除了另辟蹊徑,扶持信王奪得從龍之功,他別無選擇。


    要權勢還是要周雯?


    之前蘇光佑一直處在矛盾掙紮中,可這封信卻讓他覺得自己的糾結簡直就像是個笑話,一個天天睡在他身邊還想著別的男人的女人,他為什麽要為了她放棄登頂無上權勢的機會?


    有了權勢之後,他可以再娶別的女人。至於周雯,他又不是非她不可,之所以有那麽一點不同,應該也隻是覺得他們好歹有一層表兄妹的關係,他該對她好一點的不是麽?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


    黃崎掌管著京城禁衛軍五萬兵馬,若是有他相助,他日想要劫了鄭王的胡,推信王上位自是如虎添翼。


    蘇光佑深吸一口氣,麵上再不見柔情,站起身就往周雯的院子走去。


    自從那日兩人不歡而散之後,蘇光佑就再沒來過她的院子裏。


    周雯也不在乎,更不會打聽他去了什麽地方晚上歇在了誰那邊。


    秀兒被蘇光佑警告了之後,也不敢將信被拿走了的事情告訴周雯,由於心虛,壓根就不敢再在周雯麵前提起蘇光佑。


    彼時,秀兒正端著托盤準備出去,迎麵就撞上了蘇光佑,驚嚇之下,托盤差點脫手而出:“見,見過二爺。”


    蘇光佑睨了她一眼便移開視線,目不斜視地冷聲道:“退下吧!”


    秀兒如蒙大赦,腳下步伐加快,慌慌張張地就跑遠了。


    周雯自是也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不過卻毫無反應,隻抬眼看了下便低下頭繼續全神貫注地完成興起做的賞梅圖。


    蘇光佑見她麵色紅潤,不見一點疲態,心裏火氣再次洶湧了起來。


    他這麽多天沒來,她一點都不在乎是不是?


    捏緊了拳頭,蘇光佑大步衝了過去,抓著她的手腕就將她往旁邊一帶。


    手上的畫筆跟著添上了一道極不和諧的墨色,快要完成的賞梅圖上算是徹底壞掉了。


    心裏不住惋惜,周雯皺眉看向他,語氣不耐:“你又怎麽了?”


    他怎麽了?


    蘇光佑最厭惡她這種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憑什麽他氣得好幾天都沒吃好飯,這女人卻雲淡風輕得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蘇光佑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這普天之下大約隻有他因為睡多了一個女人漸漸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周雯有什麽地方值得他在意的?她憑什麽能讓他的心亂起來?


    想著自己做下的那個決定,蘇光佑眸中陡然冒起一蹙熊熊燃燒的火焰,用力拽著她一把將她甩到了床上,然後就迫不及待地壓了上去扯起了她的衣裳。


    “蘇光佑,這大白天的,你做什麽?”周雯尖叫著沒節奏地揮舞著雙手廝打他。


    蘇光佑嫌她不停撲打的雙手礙事,幹脆一邊扯下腰帶將她的雙手綁在床頭一邊笑著道:“大白天的怎麽了?我自己的女人想要什麽時候睡就什麽時候睡,你能怎樣?”


    他說話的時候鳳眼上挑,眼裏流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瀲灩風情。


    周雯心髒漏跳了一拍,最後幹脆撇過了臉去,不再掙紮了。


    蘇光佑想要做那種事情的時候,她再抗拒,最後也隻是於事無補,隻會讓自己受傷,他從來不會考慮自己的意願。


    見周雯不再動彈,蘇光佑愣了一下,隨後抿了抿唇,一狠心將她身上的衣裳全都撕了。


    這一次的蘇光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瘋狂,不顧周雯的哭罵,似是下一刻兩人就要死生不複相見,再沒機會重溫鴛夢一樣。


    周雯如同在大海裏被巨浪不停拍打著的孤舟,飄飄浮浮,淚水流幹了也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一番激烈的情事結束之後,蘇光佑破天荒地地讓丫鬟打來了水動作輕柔地為她擦洗身子。


    周雯閉著眼睛,冷聲道:“我不用你假好心。”


    蘇光佑一瞬間冷了臉,手上動作停頓了一下,片刻,又擠幹了帕子繼續:“我知道,在你眼裏,我就是個拆散你和你那情郎的惡人,是覬覦你表姐的無恥之人,是不擇手段的卑劣之徒。”


    頓了下,冷笑道:“可是站在我的角度,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是男人,沒有一個是不愛追逐權勢的,我不擇手段有什麽不對?蘇家和姚家本就站在對立麵,我要贏,就要踩著他們上位!至於姚景語,我也說過願意娶她迴來,是她自己不識相,是她逼得我對她用那些下作手段!可是你也看到了,我技不如人,所以也付出了代價。可是一時輸了不代表一世就會輸,總有一天,我會向宋玨報仇,讓他將我經曆過的都經曆一遍!”


    周雯緩緩睜開眼睛,眸中盡是鄙夷:“你沒做錯?你從來都隻會想著自己!小語姐姐不願意,是因為她和宸王情投意合,憑什麽你喜歡她她就要迴應你?”


    蘇光佑停在她腰間的手重重捏了一下,挑著眉惡狠狠道:“你說得對,我就是隻考慮自己感受!我想要的,就要得到,比如你!”


    說著,迅速俯下身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周雯吃痛,俏臉微皺,最後隻能憤憤地罵了句無恥。


    蘇光佑起身,轉過身將帕子扔在了臉盆裏,冷嗤道:“你罵人也不會學些新鮮詞,我聽都聽膩了!反正我也沒想做個好人,你怎麽覺得我不在乎!換身衣裳,隨我出去一趟。”


    周雯麵色微變,本能地就警惕了起來,將自己往被子裏縮了縮:“去哪?我不去!”


    蘇光佑迴過身,就看到她那雙靈動的黑眸,骨溜溜地盯著他,像極了受到了侵擾將自己防備起來的小獸。


    莫名地,蘇光佑心軟了一瞬,他走上前,半跪在床前,十分認真地看著她:“周雯,我再問你一遍,你願不願意忘掉宋瑀,和我好好過日子?”


    “你愛上我了?”沉默了片刻,周雯忽然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可是我永遠不會忘掉你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永遠都不會愛上你!如你說的,你想要就要得到,就算我不想和你一起過,我能離開嗎?”


    蘇光佑麵上一僵,雙眼死死地盯著她,倏地冷笑著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愛上你了?你真該拿鏡子照照自己!除了那一張尚且看得過去的臉之外,你還有什麽?我從來就不喜歡空有美貌沒有腦子的草包!給你一刻鍾的時間,換了衣裳出來,別逼著我動手!”


    說完,甩了袖子直接走了出去在外頭等她。


    關上房門,仰頭看去,外頭的天空一藍如洗,蘇光佑卻覺得心頭籠著一層散都散不開的霧氣。


    當初喜歡姚景語的時候都沒有這種不舍的感覺,如今居然為了一個草包左右為難。


    也好,借著黃崎的手解決了周雯,以後他就再沒什麽顧慮的了。男子漢大丈夫,哪能為了兒女私情而壞了自己的大事?


    蘇光佑帶著周雯去了上次和於淩薇一起去的那件別院,一開始隻有他們兩人,別院裏的奴才應當都是經過訓練的,見到二人隻是恭敬行禮,連一個隨意的眼神都沒有亂瞟。


    見屋裏擺了一桌酒席,周雯向他遞了個不解的眼神:“你這是什麽意思?”


    話音剛落,便聽到推門聲,周雯循聲看了過去。


    在見到黃崎的第一眼,她麵上就帶走了厭惡,實在是因為黃崎的眼神太過放肆。


    本能地,她往蘇光佑身後靠了靠,想要將自己的身影隱藏起來。


    黃崎有些失望,左看右看都不覺得周雯有於淩薇說得那麽美,但轉念一想,許是有另外的過人之處呢?這麽一想,放著光的眸子就在周雯的身段上來迴打量了起來。


    周雯被他看得幾欲嘔吐,強裝著鎮定道:“二爺有客人,那妾身便先退下了!”


    說著,就慌慌張張地提了裙子想要出去。


    蘇光佑拉住她的胳膊,用力摁著她的肩膀迫使她坐了下來:“侯爺不是外人,你坐下來,陪他喝幾杯。”


    周雯陡然瞪大了眼睛,蘇光佑這是什麽意思?他把她當成了什麽人?花樓裏迎來送往的陪酒妓子?


    ------題外話------


    上一章情節有大幅度改動,妹子們翻迴去刷新重新看一下~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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