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是東陵煜桀辦公的地方,每次他下朝,都會在這裏批閱奏折,隻是他有個習慣,就是批閱奏折的時候不許任何人打擾。


    西承靖姝端著幾樣小點心並一壺清茶,穿過曲折的迴廊,憑著宮女給的指示在一處偏殿門前站定。


    楠木雕花門緊閉,略顯稚嫩的年輕護衛穿著宮廷禦林軍的製服,抱著劍守在門前。


    見到西承靖姝靠近,他抬手擋在門前,“站住,你是何人,禦書房豈是你能來的地方!”


    聲音不卑不亢,倒是嚇了靖姝一跳,微微詫異,有些不確定地開口“我也不行嗎?我是..”


    靖姝突然楞住了,因為她也不知道是以何種身份來見他。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眼前人不耐地擰著眉打斷,握著劍的手又向前伸了伸,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是誰也不行,禦書房重地,豈是你能隨意進入的。”


    宮廷禦林軍,果然個個心如磐石,皆認死理。


    西承靖姝無奈,還欲開口解釋,玄痕一句嗬斥便遠遠傳了過來,“不要命了嗎!”


    年輕的護衛聽到玄痕的聲音,連忙拱手躬身“痕大人。”


    玄痕並未理會他,徑直走向西承靖姝,恭敬地行了一禮“靖公主。”又道:“公主是來送點心的吧?”他眼角瞥了瞥西承靖姝手中的食盒。


    西承靖姝微微頷首算作迴禮,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有些焦急地問道,“玄痕公子,皇上可在裏麵?”


    “陛下在批閱奏折,靖公主想見陛下,在下這就進去通傳”


    “有勞玄痕公子了”


    隻見禦書房的門推開關閉又拉開,玄痕再次走了出來。


    “靖公主,能進去了。”玄痕看西承靖姝愣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迴過神,隨著玄痕走進禦書房。


    禦書房中靜悄悄的,隻聽玄痕稟告道:“皇上,靖公主來了。”


    東陵煜桀正專心於手中的奏折,輕應了一聲,並沒有抬頭。玄痕對靖姝使了個眼色,便退下了。


    當隻剩下他二人之時,東陵煜桀臉上的嚴峻消失,換上如水的柔情,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迎了上去。


    “姝兒,你怎麽來了!“


    “抱歉,可有打擾到你?“她的聲音極其嬌柔,軟綿綿的,似乎能把所有的煩惱全部消除。


    “怎會,這還是你第一來我辦公的地方,來,過來坐會!“拉著她與自己並肩而坐。


    將手中食盒放在桌案上,打開來,還冒著絲絲熱氣,不由得發自內心的一笑。


    笑意盈盈說道:“青雪告訴我,你處理公務時便是廢寢忘食,沒人提醒你你便可以不眠不休不飲不食,這樣子身子怎麽受得了,所以我給你做了些點心,還有一壺清茶,給你提提神。


    “這點心,是你親手為我做的!“東陵煜桀有些受寵若驚。


    “恩,你嚐嚐看,看看味道如何?“開心的將食盒往前推了推。


    拿起一塊,細細品嚐著,入口即化,甜而不膩,酥心可口。


    “好吃嗎?“


    “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你要是喜歡,以後我經常做給你吃!“


    “好呀!“吃著心愛之人親手做的點心,親手為自己泡的清茶,這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不言而喻。


    用過點心,東陵煜桀繼續低頭批閱奏折,靖姝坐於他身邊,為他研磨,順便為他整理已經批閱完的奏折。


    小時候,父皇批閱奏折之時,她也常常在一旁為他整理奏折,雖然她不懂。


    東陵煜桀自然樂得她陪伴,他很喜歡這種有愛人在身邊陪伴的感覺。


    看著他麵前堆積如山的奏折,西承靖姝不禁有些心疼。


    她隻知道,以往,父皇與她說坐在皇位上十分辛苦,可是,她的童年卻過得很快樂,她知道,那是父皇在保護著她,才讓她有了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如今想來,父皇也好,煜桀也好,坐在這個位置上,想來都是十分忙累的。


    “煜桀!“


    “恩!“沒有抬頭。


    “我,我……。“吞吞吐吐的,又不知道怎麽看開口。


    “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東陵煜桀終於抬頭看向她,見她吞吞吐吐的,以為出了什麽事?


    “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呀?”


    “何事?“


    “我想出宮一趟,可以嗎?”


    “為何突然想要出宮?”


    “我,我就是覺得宮裏有些煩悶,想出公去看看,可以嗎?”


    “這不是什麽大事……“姝兒,你知道嗎,我想把你關起來,想把你牢牢鎖在我身邊,不讓任何危險和威脅傷害到你,尤其是上次……在校場上看見你滿身傷痕,高燒不退的時候,我就想把你永遠圈在我懷裏,片刻也不讓你離開我身邊,再也不讓你受半點傷,吃一點苦,誰也不能,誰也不能再傷你分毫。”


    “但是,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東漓國繁榮興盛,百姓安居樂業。


    都城的商街聲如浪潮,賣貨的小販,買貨的行人,再加上南來北往的商旅,無疑給本就熱鬧的大街又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璀璨的陽光下,一襲白色裙衣的西承靖姝顯得格外清新美麗,美眸半垂著,長長卷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清靈的模樣,像是誤落凡間的精靈般純潔。


    整個人看起來流露出清新脫俗的氣質,似乎有種似有似無的香氣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走在帝都的大街上,看著街上販賣吆喝的小販,玩著雜耍的藝人,西承靖姝有些欣慰,或許,他真的比父皇更適合一統天下。


    “公,小姐,我們要去哪裏啊?”碧桃看著西承靖姝在大街上來來迴迴的走著,心存了疑惑。


    走了一會,西承靖姝在一家布莊麵前停下腳步。


    “碧桃,我們進去看看!”說完,也不管碧桃有沒有聽見,提起裙擺拾階進了布莊。


    看到有生意進門,招牌似的笑容掛在臉上,迎了上來說:“姑娘,進來瞧瞧。


    靖姝踏進門檻,問道:“請問一下,可有上好的布料?


    掌櫃一笑,說:“有有有,今日剛到的貨,您稍等一下。”


    看著他走到櫃後,取出頂上的布料,在靖姝麵前攤開說:“姑娘,這是上好的雨絲錦,您看看怎麽樣?”


    用手摸了一下,質感還不錯,錦麵用白色和其他色彩的經線組成,色經由粗漸細,白經由細漸粗,逐步過渡,形成色白相間,有明亮對比色光的絲絲雨條,雨條上再飾以各種花紋圖案,果然是上上品,對掌櫃說:“好,麻煩你了,就要這種料子吧。”


    “好嘞,我這就給您包起來。”取來尺子量好,撕開疊好包好,一係列熟悉的動作一氣嗬成。


    “小姐,你買布料做什麽呀?”碧桃一臉疑惑的問道。


    沒有迴答碧桃的問題,隻是輕輕的低頭笑笑。


    “姑娘,是你呀。”


    聽見聲音,西承靖姝猛的抬頭看向聲源處。


    他是誰?


    “這位公子,你是?”


    “你,你不記得我了嗎?”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夾雜著淡淡的失望。


    “姑娘,那日在廊閣,我們見過的!”


    廊閣,腦海中似乎有什麽畫麵閃過。


    “原來是你!”原來是他,青雪跟他提過的葉老將軍獨子葉傾羽。


    “姑娘,你想起來了!”葉傾羽目光中透露著喜悅。


    “你怎麽會在這裏?”


    “家母前幾天在這裏定作了衣服,我今天過來給她取衣服的,你呢,你怎麽在這裏呀?”


    “這是我的私事,恕我不能告知!”冷冷淡淡,平靜無波瀾。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那這樣吧,等我取了衣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一起聊聊怎麽樣?”


    “不必了,你我萍水相逢,實在無話可說,碧桃,走吧!”


    “哎,姑娘!”葉傾羽匆匆取了衣服,腳步不停的追上西承靖姝的步伐。


    靖姝腳步不停,隻想拉開與葉傾羽的距離,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一輛馬車飛來,葉傾羽一驚,急忙拉了靖姝,靖姝腳下一個趔趄,重心不穩的向前傾去。


    “小姐……”碧桃大叫。


    葉傾羽側頭,來不及細想,閃身上前急忙拉住靖姝,由於慣性,靖姝身子直直的倒在了葉傾羽的懷裏,二人四目相對,狂躁的馬與二人擦肩而過。


    靖姝抬頭卻看向胸懷之人,一張英俊不凡的臉印入眼球,迴過神後,迅速脫離他的懷抱道:“多謝公子。”看看左右路人投遞來的目光,更是有些尷尬,急忙和碧桃使了一個眼色,匆匆離去。


    葉傾羽看著靖姝離去的背影,暗暗有些失神,久久的,嘴角方才浮上一抹濃濃的笑意。


    夕陽西下,華燈初上,靖姝再次迴到長定殿的時候,東陵煜桀坐在布好膳食的桌子前,捧著一卷書卷在閱讀,順便等著她迴來一起用膳。


    “煜桀,我迴來了。”


    東陵煜桀聞聲抬頭,看見靖姝,唇角微微一勾,整個人的神色都變得溫柔起來,“迴來了,快過來用膳吧!”


    走到桌子旁坐下“煜桀,你不好奇我去了哪裏嗎?”


    “你去哪裏不重要,隻要你迴來就好,”她去哪裏,他不問,等她願意告訴他的時候,他會做一個聆聽者,隻要,她迴來便好。


    東陵煜桀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裏“你嚐嚐看,如果不合你胃口,我立馬吩咐他們重新準備!“


    “不用了,這些就很好了!”靖姝眉眼一彎,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隻要是和他在一起,再平淡的生活也總有幸福的味道。


    一頓飯,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溫馨。他與她相而坐,時不時會幫她夾一些菜,甚至還會在夾菜的同時不是對她溫柔一笑便就是柔聲說一句“多吃一些”,這種溫暖的感覺,倒也顯得十分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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