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樣安安靜靜地聽完了錢曉劍的講述,深感他能活下來實在不容易,他已經成了幸運之神的寵兒。


    錢曉劍最後說他們勘探隊還有三個人和他朝相反的方向逃走,應該是被困在了聖城的內部,希望我們能夠去救他們。


    我們當然會去救人,這也是我們從北疆一路趕到這裏的原因,不過錢曉劍現在還需要休息,他自己說可以堅持,我覺得還是在休息一夜的好。


    韓老從他的背包裏找出一件速幹褲塞給錢曉劍,錢曉劍趕忙把褲子換上,大小還算合身,但上衣我們誰都沒有備用的,他隻能穿自己那件破破爛爛的了。


    我、濤子和錢曉劍三個從大學一路走來的死黨坐在了一起,開始聊天,從大一聊到大二他轉專業,又從大二一直聊到畢業工作,除了感慨還是感慨,誰會想到當年在寢室裏胡作非為的三個大學生如今會在這暗無天日的沙漠地下再次聚首呢?


    我又提及了一下錢曉劍的工作,他說他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有今日他是絕對不會來新疆工作的,我說他這個觀點就不如小金了,小金和他是同樣的年紀,但小金就樂觀得多,不過錢曉劍似乎對小金這個人不是很熟,可能他倆雖然認識,但共事的時間並不長。


    就這樣,我們聊了很久,直到錢曉劍有了倦意,我不便多打攪他,便招唿著大家都趕緊休息,體力恢複後還要深入聖城去救剩下的勘探隊員。


    大家都累了,包括我,我枕著背包躺在地上,錢曉劍和濤子分別躺在我的左右兩邊,我們上一次睡在一起是好幾年前的時候了吧。


    周圍很安靜,困意不住地往上頂,我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夢中,我夢到了一個巨大的圓柱形物體。


    這個夢做得很模糊,以至於我剛剛醒來就幾乎把它忘掉。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周圍依舊很安靜,想必大家也都在睡眠中,我忽然想到我們所有人都睡下了,並沒有人守夜,這有些危險,我感覺自己已經睡得很充足,便想清醒後幹些什麽。


    我睡覺時喜歡保持一個睡姿不動,所以每次睡醒後身體都很僵,我翻了個身,一下子感覺舒服了很多,這種半睡半醒的狀態很是愜意。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腦子漸漸變得清醒,發現了一件不對勁兒的事情。


    錢曉劍去哪了?


    錢曉劍就睡在我的左邊,按理說我剛才向左翻身的話應該會壓到他的,可事實是並沒有壓到,他人呢?


    想到這裏我心中一凜,掙紮著想要起身一看究竟,可我感覺自己的四肢一瞬間失去了控製!


    鬼壓床?


    我死命地掙紮著,發現身體確實動不了,應該就是鬼壓床了,我遇到這種情況通常的解決辦法就是憋氣。


    正當我準備憋氣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推了推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在推動下馬上恢複了知覺,整個身體也隨之恢複了知覺。


    “少爺,做惡夢了吧。”錢曉劍的聲音傳來。


    我一下子坐起身,發現錢曉劍就在我身邊坐著,我一摸自己的額頭,才發現都是冷汗。


    “沒事沒事。”我對錢曉劍擺了擺手,原來他一直在我身邊,隻是離我稍遠一點而已。


    我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我們已經睡了八個小時,得趕緊把大家叫醒,於是我和錢曉劍站起身一個一個將大家從睡夢中拍醒。


    濤子罵罵咧咧地揉著眼睛坐了起來,說想當年上大學的時候一天能睡十二個小時,我也迴憶起了以前那種安逸的學習生活,忽然,一陣嘩啦啦的聲響傳入了我的耳朵。


    此時大家都已經醒來,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應該也是聽到了這陣奇怪的聲音。


    “是漲水了!”錢曉劍臉上露出了驚慌的神色,“是河道裏的水漲起來了,咱們快爬到屋頂上去,免得被淹到!”


    這個河道居然還能漲水,真是稀奇,不過此刻我們也顧不得別的,收拾好東西就跑到了離我們最近的石屋前,石屋都是一層的平房,不高,我們互相幫助著爬上了屋頂,濤子是最後一個上來的,因為他得把行動遲緩的小金推上來。


    看來錢曉劍之前經曆過漲水,隻見河道中的水越來越多,好像有人用一個放水管往裏放水一樣,水很快漫過了河岸,流向了周圍石屋之間的空隙中。


    我四處看了看,感覺這水漫得並不高,忽然,我看到水裏有三三兩兩的東西躍出水麵,很像是蝦。


    “那是蝦?”濤子興奮地指著水麵問道,估計他又想吃東西了。


    錢曉劍答道:“那可不是蝦,不知道是什麽生物,隻要被他叮上一口疼得要命,所以咱最好躲到屋頂上,等水退了這些生物也就都迴到水裏了。”


    我聞言吐了吐舌頭,看來這座聖城的每一個角落都暗藏殺機。


    “欸,竹竿呢?”站在屋頂另一端的燒麥忽然疑問道。


    我們趕緊互相看了看,這才發現竹竿不見了!


    這小子一向行事詭異,現在他到底去哪了?


    我心中有些疑惑也有些著急,不過與此同時,我看到遠處一個人慢慢地爬上了一座石屋的屋頂,那人正是竹竿。


    “竹竿,你去哪了?”我隔著老遠大喊道,不過他應該能聽到。


    竹竿看向我,對我們揮了揮手,並沒有說話,以我現在對他的了解,我完全能接受他的舉動,隻要他不是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行。


    這次漲水持續了一個小時,至於為什麽漲水至今原因不明,我們等水退後重新迴到了地麵,決定向城內進發,尋找那三個有可能幸存的勘探隊員。


    錢曉劍是當仁不讓的向導,他是從聖城的深處一路走過來的,據他說隻要順著這條河道走就可以一路走到聖城中最高大的那座塔狀建築下,當時他們勘探隊就是在那裏分開後分頭突圍的。


    一路上顯得很沉悶,隻有我跟濤子偶爾活躍一下氣氛,濤子還是任勞任怨地背著小金。


    這條河道蜿蜒著流淌,整體來說很長,我們走了半個多小時依舊沒有看到盡頭,隻是河岸兩側的那些平頂石屋有了變化,開始變成一層高於一層的房屋。


    我們又走了一會兒,前麵忽然出現了一條岔路,本來的河道一分為二,變成了兩條河,走在最前麵的錢曉劍停下思考了一下,指了指右麵的那條河。


    繼續前進。


    “哎呀,怎麽水不知不覺喝光了?”走在我前麵的沈姐舉著一個空水壺抱怨道。


    老貓離沈姐最近,他笑嗬嗬地從腰間解下自己的水壺,晃了晃後遞給了沈姐,說道:“喝我的,這水土腥味太重,我不愛喝。”


    濤子見狀道:“老貓,你太不地道了,沈姐是我的,你不要趁機獻殷勤!”


    我們聞言都笑了。


    沈姐瞪了濤子一眼,隨之打開壺蓋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


    “奇怪,這水變質了嗎?怎麽除了土腥味還有一股膻味?”


    濤子聞言趕緊解下自己的水壺對沈姐說道:“老貓坑你呢,來來來,喝我的,我的沒有膻味!”


    但濤子話未落音,沈姐竟然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下一刻,我們飛快地朝沈姐奔去。


    “藍玉,你,你怎麽了?”韓老抱起倒地的沈姐,無比焦急地問道。


    我看到沈姐看了韓老一眼,想說話,但是嘴裏忽然噴出一口鮮血!


    “沈姐,你這是怎麽了?”


    “沈姐你沒事吧?”


    ……


    我們見狀一時間慌了神,除了不住地詢問情況外都忘了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沈姐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她又噴出幾口血沫,斷斷續續地說道:“毒,別喝,毒,水裏有方鉛礦,要不就是光鹵石……”


    剛才沈姐喝得水裏有毒?沈姐中毒了!


    我腦中頓時一團亂麻,中毒了該怎麽辦,洗胃還是用催吐劑?可我們這裏現在什麽抗毒藥物都沒有,連血清和廣譜抗生素都沒有,這該怎麽辦?


    沈姐的全身迅速地變得浮腫,臉色一片死灰,嘴裏、鼻孔中都有打量的血液滲出,眼前這種狀況讓我全身顫抖,現在就算把沈姐送到三甲醫院也不見得能救得過來啊!


    “藍玉,藍玉……”韓老已然是一副哭腔。


    燒麥從河中捧了一些水迴來,希望沈姐喝下這些水後可以催吐出胃中中毒的物質,可是沈姐已經喝不進去一滴水,隻有痛苦的呻吟聲。


    我背過身去,不想讓其他人看見我的眼淚,我們有這麽多能人高手在,可是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是一點一點看著沈姐痛苦地死去嗎?


    “別,別喝水,你們,我的包裏,有鑒毒試劑,我死之後,你們小心礦物中毒,小心……”沈姐痛苦地說著話,到了這個時候她依舊在關心我們。


    其他人也紛紛迴過頭不忍去看,隻剩下韓老一個人在低低抽泣,小金一臉茫然地看著沈姐,他似乎已經不認識他的師姐了。


    “老貓,給我一槍吧……”


    我看到老貓默默地掏出了手槍。


    “你他媽混蛋,你給沈姐喝下了毒的水,現在還他媽要打死他!”


    濤子忽然爆發,猛地衝向老貓,老貓的手槍掉在了地上,二人瞬間滾作一團。


    我見事態必須加以控製,趕忙和燒麥等人衝過去拉架,好不容易才拉開了老貓和濤子這兩個強壯的男人。


    “我宰了你!”濤子吼聲如雷。


    我忍無可忍,直接給了濤子一個嘴巴,衝他喊道:“你小子傻了吧!這跟老貓有什麽關係!要真是有人下毒的話,那人也是想毒死老貓,而不是沈姐!”


    我這一吼還是起了作用,濤子漸漸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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