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心中陡然一涼,覺得把筆記本放在寢室就是個禍害,濤子說的對,要扔掉!


    我停止了揉捏太陽穴的動作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眶的景象差點讓我哭出來,我剛剛合上放在書桌上的那本筆記本竟然被翻開了!


    寢室的門和窗都關的死死的,不可能有風吹進來,這是常識,而且屋子裏隻有我和已經睡了的濤子,不可能有人翻筆記本,這是事實!


    沒有風,也沒有人,那筆記本是怎麽被翻開的?


    此刻我的心已經一下子涼到了底,此情此景難道真是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所為?難道我們寢室,或者說我,真的沾惹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我內心的恐懼感一瞬間變得空前強烈,喉嚨一陣幹澀,腦袋嗡嗡作響。


    緊接著我的恐懼感就演變成了憤怒,我一把抄起這本黃色筆記本狠狠丟到了對麵的牆上,筆記本和牆相撞發出了一聲脆響後頹然掉落在了地上。


    劇烈的撞擊下,一張細長的白色小紙條突然從筆記本中掉落了出來。


    我一愣,隨即迅速地將小紙條撿了起來,如果不是我把筆記本甩在牆上還真不知道筆記本裏麵居然還夾著這個東西。


    小紙條也就是兩根煙的粗細,也不長,我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發現上麵隻有一些模糊的小黑點,別的一概沒有,根本看不出什麽。


    我手拿小紙條還想再進一步研究,忽然感覺口袋裏毫無預兆地猛烈震動了一下,那種瞬間的刺激感弄得我渾身一激靈。


    原來是我的手機在震動。


    現在是半夜十二點四十,誰會在這個時候來電話?我狐疑地掏出手機,發現上麵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周圍的氣氛變得壓抑異常,我咽了口唾沫,將手機放到耳邊。


    “喂?”短短一個字卻不停地顫抖,我能清晰感覺到我心跳正在加速。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十二點了,命,該讓我收迴去了吧。”


    “現在是十二點四十分,您看錯表了。”我淡定地答道。


    詞語一出,電話那頭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接著,一個略帶天津口音的聲音忽然傳來:“他ma的,少爺你長進了啊,這你也能聽出來?老子憋到十二點多給你打電話還想嚇嚇你的,你就算聽出來也應該配合一下啊,不是我說你,你這麽做很不科學的……”


    聽著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我緊繃的心忽地一鬆,溫馨的感覺馬上席卷而來,不是別人,原來是燒麥。


    燒麥是我和李妍的高中同學,我的最鐵杆哥們兒,沒有之一。


    當然了,燒麥隻是他的外號,因為他高中三年幾乎每天中午都要買學校門口小攤上的牛肉燒麥,風雨無阻,連老板都認識他了,十五一盒的燒麥就賣他十塊,我們想吃燒麥的時候基本都是他經手,便宜啊!燒麥這個外號也正是在高中時叫響的。


    高中畢業後我倆就分離了,我到了南京,他去了武漢,我倆平日裏都是在網上或者短信聯係偶爾通個電話,隻有寒暑假能見見麵,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心裏正疑神疑鬼他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你那麽晚了打電話發什麽神經?”我對著手機沉下聲音吼道,然後走到了陽台上,怕說話聲吵到睡著的濤子。


    不過電話那邊的燒麥好像很興奮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出了什麽要緊的事,難不成我判斷失誤,他這麽晚打電話就是為了玩兒我?


    “少爺,你知道我最近幹什麽了麽?”


    “我怎麽知道你幹什麽了?不會又把哪家的黃花大閨女弄了然後找我借錢吧。”


    燒麥這麽一說我才意識到我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聯係,連他最近在忙什麽都不曉得。


    “什麽閨女不閨女的,還‘又’,我是那種人嗎?”電話那頭的燒麥言語間確實很興奮,“少爺,我最近可是春風得意啊!”


    “你賣什麽關子,有話快說!”


    我對燒麥的一反常態很好奇,自從燒麥高考不太盡如人意後整個人就變得有些低沉,而且他性子比較溫和,不止一次跟我提過自己不適合學現在的專業,我感覺他一直處於一個消沉的狀態,基本從高中畢業後就沒見他高興過,大學裏有幾個主動追她的女生也被他幹脆的拒絕了,在我眼裏他這種行為就是赤裸裸的造孽啊。


    燒麥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頓地說道:“少爺,我賺錢啦!”


    我耳朵被他的聲音震得生疼,罵了一句後說道:“行啊你小子,真的假的,看你這意思賺的可不少吧,怎麽賺的,做買賣?”


    “這就不能說了,一兩句話也不好說,有時間我再跟你細講,”燒麥嘿嘿笑了兩聲繼續道,“我就是高興,晚上睡不著給你打個電話,這些日子忙都沒聯係,等著,等咱都迴去了我請你跟李妍吃飯!”


    “我看行,老子還靠爹媽呢你就掙錢了,不過請一頓可不夠。”


    “那當然,請一頓根本就不合適,我好歹也有倆小錢兒了,多請你幾頓飯怎麽了?哈哈哈……”


    ……


    我跟燒麥又聊了一會兒,基本都是他說我聽,看來這小子掙錢不假,而且真掙了不少,整個人的心氣兒都不一樣了,讓我覺得現在的他跟以前的他相比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


    他最後象征性地問了問我最近過得怎麽樣,我隻能無所謂地說還行,其實我心裏多麽希望我最近過的確實還行,可是……我和燒麥現在的生活狀態簡直就是鮮明的對比。


    放下電話,我剛剛明亮些許的內心又重新墜入黑暗,那種與外界溝通的通暢感和溫馨感瞬間消失殆盡,我微微歎了口氣,望向被我扔在地上的那本黃色筆記本,這東西把我沉重的心情勾了迴來,心中五味陳雜。


    說實話,一係列的怪事都已經讓我有些麻木了。


    這個看著不起眼的筆記本跟受過詛咒一般,帶著他似乎就會有厄運降臨。


    “你不是說你買的那個什麽舊筆記本有問題嗎?你把它扔了不就得了,你把它扔了不就得了……”


    濤子的話在我腦海中漸漸變得清晰,對啊,我應該把他扔了,我必須把他扔了!


    我俯身撿起筆記本將它卷成卷握在手中然後舉著儲電台燈走進了廁所。


    迴想起以前在寢室和濤子瘋玩,玩累了去找李妍,趕上周末什麽的一起出去逛逛的日子我心中充滿了思念,那樣的日子雖然平淡而且有些頹廢,但真的很好,可是自從這本筆記本出現之後我的生活節奏馬上就變了。


    沒錯,自從那天買了這個筆記本後,先是晚上喝多了在大馬路上撞鬼,然後寢室裏又發生了一係列無法解釋的事情,接著在牛首山又做了個亦幻亦真的怪夢,這難道隻是巧合?絕對不是!


    我的思路愈發清晰起來,我已經可以斷定這本筆記本就是毀滅我生活節奏和狀態的罪魁禍首,隻要有它在肯定會出事,說不準以後就會出什麽不可挽迴的大事,所以我一定要把他扔了!


    心意已決,我把筆記本舉了起來,準備塞進廁所的下水道將它一衝了之,但我忽然又遲疑了一下。


    這就是一本普通的筆記本,是屬於一個年輕軍人的世界,是他和他戀人的見證,也許他倆早已終成眷屬抑或分道揚鑣,幾十年的歲月已經將他們的人生帶向了盡頭,而我呢,我隻是偶然得到這本筆記,一個和他們八竿子打不著的局外人,甚至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又有什麽權利去處分這個筆記本呢?


    況且,真的就是這個區區十六開大小一百多頁的筆記本在我的生活中作祟?我可是地道的無神論者啊。


    我內心不斷地鬥爭,留著這本筆記,有些擔憂;將它處理掉,又不忍心。


    終於,我的私心占據了上風,我咬咬牙,將筆記本塞入了下水道,然後猛地按下了衝水閥門。


    熟悉的黃色很快便從我眼中消失,永遠不會再出現,我直至此刻才鬆了口氣,頭上已經滿是汗水,這下好了吧,如果真是筆記本作祟的話現在它已經被處理掉了,以後就不會再發生什麽事情了吧。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感覺心裏輕鬆了很多,我爬上了床拉過被子蓋住全身,滿意地閉上了眼睛,好好睡一覺,一睜眼就是天亮,就能重迴我原本的生活節奏!


    因為一個說不出理由的理由疑神疑鬼,為了一個筆記本如此大動幹戈,一瞬間我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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