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張幹淨的大床上,房間天花板上是一盞一米見方的吊頂。我抿了抿幹澀的嘴唇,想要掙紮著起來,但渾身骨頭像是泡過醋一般,傳了口氣又倒了下去,幹脆閉上眼睛。


    “睡得挺舒坦?”一個女聲在我的耳邊響起。頓時我的乏意驚醒,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smile許正拿著一張報紙驚奇地看著我。


    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又倒了下去,“這是哪裏?”


    smile許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家。”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張嘴看著她不慌不忙的神情不知道說什麽。我記得在我意識的最後看到的是玉普的神雕和山炸成了碎片。


    smile許沒等我發問便解釋道,“你出來的時候,我和蘇小小也沒有走出那裏多遠,可能是我們繞的路遠了一些,我們剛剛走下玉普山,就聽到了爆炸,於是我和蘇小小又跑迴去,發現了已經暈倒在雪地裏的你,是蘇小小將你背到玉普縣城的。”


    我想了想,也算對上號了。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今天距離我去藏南已經足足有兩個月了。但是我感覺好像隻有一個星期一般。


    我看了一眼smile許,發現她也愣著不知道說什麽。


    “許姑娘,三個問題,這時間差是怎麽個情況,藏南迴來了多少人,蘇小小去了哪裏?”我一口氣說出了腦袋裏所有的疑問。


    smile許笑了笑,將報紙扔到桌子上,叉著腰笑了笑說道,“你不餓嗎?”


    “弄點吃的去。”我剛剛說完,smile許便走出了房間,估計是糊弄飯去了。我看了看我睡過的地方,全是黑泥,看來這姑娘得換床了。


    我衝著外邊大叫道,“用下你家的浴室。”


    smile許靠在門上笑著說道,“隨便,大不了這房間以後不住人就是了。”


    我心裏大罵一聲“惡土豪”便掙紮著要下地。兩隻腳剛剛落地,身子還沒站直,整個人便已經妥妥的癱在了地上。smile許聽到了聲響立刻迴身跑到我身邊就要扶著。我立刻擺了擺手,“不小心,趕緊給我弄點吃的,餓毀了。”


    smile許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便起身向外挪著。


    我衝她再次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吸了澡之後,smile給我拿出了一身之前他哥哥穿過的衣服,我試了下感覺還算合身。之後她告訴我,藏南地區是時間的不穩定區域,這可能與密宗的那個實驗有很大的關係,包括那裏的藏王墓外側的星空區域也是一個極其平衡區域,在那裏完全失重,甚至連藏王墓都是一個極其規則的圓形。


    smile許和蘇小小迴到北方之後,兩個人便分道揚鑣了,各迴各家,各找各媽,蘇小小將向陽留給我的那把劍帶迴了家,說是為了掩人耳目,當然我不會信這個說法的,蘇小小一定是想知道向陽的這把劍中的秘密,我倒是無所謂,這東西本來不是我的,我也不喜歡打打殺殺,誰拿著無所謂,但畢竟向陽留給我防身用,到時候人家向陽迴來要的時候我總不能說扔到農村給奶奶家做頂門棍了吧。


    我立刻拿起電話要和蘇小小說將劍換迴來的時候,smile許電話放了迴去。


    “別著急,一會兒你直接去她家不就得了。”smile許笑著說道,笑容裏充滿了詭異和奸險。


    我笑了笑,“不去,誰愛去誰去。”


    smile許將一杯水遞到我麵前,推了我一下,“別裝了,我都知道,告訴你一個消息啊,”說著smile許跑進屋裏將報紙拿出來,指著頭條給我看,“藏南地區,玉普周圍方圓四百裏,由於神雕塌陷,堵住了水道,成了冰窟,救援隊經過三天的救援,找到了兩個活人,眼熟嗎?”smile許將報紙上的圖片移近到我的麵前。


    由於拍攝光線的原因,照片很模糊,而且照片上的兩個人隻有側臉。但從基本輪廓我已經看出了個大概,一男一女,男的臉上滿是鮮血,還有些胡渣,是薑詩文沒錯,但他身邊的女子我卻不認識,我努力地迴想著這次進入神雕的人中所有的女性,好像也隻有smile許,蘇小小,耶律楚念,忽然我想到了在我從神殿實驗室走出去的時候有一個自稱是十二宗白曉月的女子在那裏報山門,難道說這個女子就是雪巫宗宗主白曉月?


    看來有門,從薑詩文的身手可以看出十二宗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但是隻出來了兩個人有些讓我傷腦筋,蘇老爹和二叔以及那些四菊中原蠱家密宗的人一個都沒有出來,還是發生了其他的事情?


    我立刻看向報紙的發行日期,是今天早上的。


    看來沒有最新消息,也就是說暫時還沒有發現剩下的活人。


    我剛剛張口說了一個“那”字,smile許便將話接了過去,“那就是說,很有可能,他們全都折在了藏南,無一生還。”


    我立刻頭上開始冒汗,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雖然這次進入藏南的人算上密宗和軍方的也就千號人,但這裏麵成分很複雜,二叔和蘇老爹一定是代表八家族無疑,薑詩文和白曉月是十二宗的,李坤也就是周學江是東密的宗主,軍方的梁門,四菊的海青,中原蠱派的八巫,這還隻是明麵上的,像李斯特和理查斯這些國際老販子肯定在,隻是沒有在我的眼前晃悠。這相當於說,八家族老一輩的人全部掛了,加上之前被smile許殺死的西密宗主上官雲飛,密宗滅門了,政府查下來,藏南藏王墓盜墓案中在逃的有七個人,蘇小小,smile許,薑詩文,白曉月,耶律楚念,向陽,還有我。要是真的這樣,那以後我隻能逃進大山過著東躲西藏,食寢不安的幸福生活了。


    想到這裏,我便抓起桌子上的蘋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在地上來迴轉起圈來。smile許像是知道了我在想什麽,將我一把扶住,“消停會兒,沒啥事的,你想想,這件事軍方也參與了,這件事政府不可能公開,軍方參與了,它隻能暗地裏使陰,你再想想軍方暗地裏啥時候贏過你們。”


    說道這裏我心裏有了底了,smile許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本來就是軍方和外國勢力先挑起的,它也不敢保證除了我們七個別人不知道這事。


    我笑了笑,指了指smile許的腦袋,“牛逼,行了,就這樣吧先,給你添了不少的亂,我迴去了。”


    smile許點了點頭,“嗯,你的酬勞我我給你打到了卡裏了,三倍,對了,”說著smile許從脖子上取下了犀角,“這個你還要嗎?”


    “拿著吧,你這房子大,一個人住顯得冷清,這玩意辟邪。”說完後,我便向著門外走去。


    smile許說天冷就不送了,將一百塊錢塞到我的手裏,示意我打車迴去,畢竟這是郊區,到市裏有一段距離,橫著走迴去人也報銷了。我沒有跟他客氣,就當他欠我酬勞的利息。


    張家口的天氣倒是一反常態的惡心,有點“倒是無晴卻有晴”的意思,我習慣不了這樣的張家口。


    自從迴來後,我便發現,我對強光有種條件反射的恐懼感,倒不是得了狂犬病,我知道這是間歇性雪盲症的症狀,在smile許的家裏,有那麽三倆分鍾我的眼睛看不到任何東西,不過為了省事,我和smile許要了一副墨鏡,這樣可能會好些。


    我叫了一輛出租車,目的地是鑽石南路,那裏是蘇小小的家。在經過市裏藍鯨大廈的時候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兩個月前大鬧文玲婚禮現場的場景在眼前浮現,那並不是我挑起的,安北這孫子也是夠狠,和李斯特一場較勁,不僅打亂了婚禮的進行,這件事我沒有想過和文玲道歉,這事情本來不是我的過錯,隻是我這醬油沒打好,當時我是站在安北的立場的,反正自從分手後,我和文玲的冷戰也不是一兩年的事情了,要恨就讓她恨我自己吧。


    這種負疚的情緒在我腦袋裏也幾乎是一掃而空。畢竟安北已經死了,是我親手殺的,我不想看到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是我的兄弟,他是有尊嚴的人,他無法選擇生死的時候,我幫他做了決定,就像上官雲飛死前說過的,當活著是一種負疚的話,死反而是幸福的。我也違背了諾言,沒有將他的骨灰帶迴家鄉,畢竟他在藏南生活了足足有半個世紀,那裏才是他的家,半個世紀的守候和等待,也足夠他參透那些清潔,他還是我的世祖,他也是單家的驕傲,高原雪山奔流雪蓮才是他靈魂裏深刻著的圖騰,單家,不過是他的起始,但無須作為終點。


    這個季節的清水河依舊沒有結冰,但在我的眼中已經見怪不怪了,我一直在想不知道耶律楚念現在怎麽樣了,作為她最信任的人,我沒有能力將他護送到廣西,那個人我不認識,其實向陽帶她去我反而更加放心,十萬大山裏藏著什麽,我不知道,那裏到處是未知的恐懼,向陽做事靠譜,在他走前將他隨身的佩劍給我就說明了藏南比廣西更加危險,我留下是對的,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當初向陽的選擇英明。也隻有我會不顧一切地去救蘇小小,也隻有我能找到在神殿實驗室的秘密。


    我本來不打算去找蘇小小的,畢竟蘇單兩家的婚約使我心裏一直對家裏和蘇家心存芥蒂,但這一切又在我迴到北方後改變了注意,逃避不了就要麵對,要是藏南一行隻有七個人生還,那麽蘇小小在這個世界上便沒有親人了。蘇洪在我麵前消失,我連他的渣都找不到,蘇洪不僅是蘇小小的哥哥,也是我的同學,乃至兄弟,在我離開神雕的時候,我也答應過蘇老爹,會照顧好蘇小小的,就像在安北死前我對他說的,每個渺小的人類都有一顆偉大而勇敢的靈魂,當他意識到責任和善良。


    到蘇小小家樓下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天已經黑地像鍋底,冷風了起了。


    我到她家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按下了門鈴。


    蘇小小開門看到我的第一個動作便是撲過來哭了起來,我一時手足無措,拍了拍她的腦袋,“先進去吧,門口讓人看見不好。”蘇小小推開我點了點頭,我將門關上後,直接找了沙發坐下,蘇小小的神色憔悴了不少,頭發散披著站在我的麵前,看來她已經知道了蘇老爹出事了。不過我沒有告訴她蘇洪也不在了,我怕她接受不了幹出楞事。


    “姑娘,我知道......”我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蘇小小便哭著大聲喊道,“你不知道,他們聽說你去了藏南,就馬不停蹄追了過去,這些人中有我的爸爸,我的哥哥,現在我的爸爸沒了,哥哥音信全無,你是元兇。”


    蘇小小說完便抄起沙發上的枕頭向我甩來,我沒有閃躲,橫不信你打死我你爹能迴來。


    蘇小小砸了幾下便消停了下來坐在沙發上抽泣著,我沒了主意,便湊上前扶著她的肩膀,對她低聲說道,“節哀吧,我答應你爹了,我會照顧你的。”


    蘇小小橫了我一眼,一腳將我踹開,“滾遠一點。”


    我也頓時上了火,這去藏南也是你蘇小小給了我地圖給了我裝備去的,走的時候你也沒說帶上你爹一起走,我想了想還是低著頭小聲說道,“姑娘,你這麽恨我,在玉普的時候你怎麽不殺了我呢,正好那時我神誌不清,現在也可以,我身手不如你。”


    蘇小小沒有再說話,其實我也明白,她沒有怪我,隻是借我撒撒脾氣而已。


    “小小,咱是成年人了,冷靜一下,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也難受,我的二叔也折在了藏南,單文清沒了,我也難受,我不是來和你比較的,我也不想去那裏,幾次受傷,我的命也差點交代了,但是我們不得不這麽做,有些話我還不想說,如果我們洗不清,這輩子都別想好。”說完後我蹲在蘇小小的膝前給她擦了擦眼淚。


    其實我們都是可憐人,我有時也會想,如果不是那個雨夜發生的一切,或許我會安靜的走完一生,造化弄人,我們還是沒有躲過這些恩怨,現在蘇家和單家幾乎都沒有什麽人了,在這樣下去,如果哪天我也遇到什麽不測,那麽這件事情就會擴散,實驗會繼續進行下去,而蘇老爹和二叔以及單文清的命就算是白白搭了。


    臨近晚上的十分,我收到了一份快遞,是從廣西寧明郵來的,字體不工整,我預感到應該是耶律楚念有了消息了。


    我告訴蘇小小讓她先歇著,我迴家一趟,晚上再過去。


    在我自己住的小屋裏,我謹慎地拆開了包裝盒,裏邊是一個我在藏王墓見過的八寶紫函,大約有十五公分立方。我迫不及待地將寶函打開,裏邊隻有兩件東西,一個是耶律楚念的手鏈,另一個是一封信。我將信拆開,反複看了幾遍,感覺身上一陣寒意,耶律楚念還是出事了。


    信是向陽寫的,他說在進入十萬大山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個很恐怖的兵團,共有二十四個人,他們穿著銀色的鎧甲,身手極好,向陽說他和其中一個撐死打成平手,向陽的身手我是知道的,在當初一起下地的人中,最好的是耶律楚念,他其次。我又想起了在山洞做的那個夢,薑詩文說他能和其中的一個也就過兩三下手。


    我琢磨了一陣子,覺得有必要去廣西一趟。


    但是這次我決定自己去,帶著其他人目標太大,這時候有關組織一定繃緊了神經等待著我們的出現,不過應該在藏南放的心思多一些,這時候是去廣西最好的時機。


    我的腦海裏浮現出耶律楚念滿頭白發的樣子便忍不住心裏一陣難過,向陽既然這樣做,那麽就說明,他需要我,他們遇到了極大的阻礙,廣西那邊的情況已經很複雜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盜墓往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曉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曉朦並收藏盜墓往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