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可心皺眉道:“哎呀,那可髒死啦!沒關係,用我的血便是!”


    袁簡齋搖頭道:“不行不行,你是金枝玉葉,怎能受這樣的罪?要是讓你傷了一點,隻怕你爹爹明日便領人來燒了我這茅屋!”他畢竟為宮多年,尊卑之分根深蒂固,若是換作夏秋冬,管他三七二十一,隻要能治病救人,隻怕豁出自己性命也行。說著取個青花瓷碗,遞給趙可心道:“大黃跟了我多年,實是少它不得,恩……還是殺了二花,就放它的血吧!”二花是他養的一隻母雞的名字,趙可心時常來他這裏玩,經常給母雞喂食,自然知道是哪隻,因此他也不給趙可心指出是哪隻,徑自揮手道:“快去快去,我給這小子先治病。”


    趙可心想要說些什麽,眼珠一轉,終是沒有說出口,接過瓷碗,轉身出去了。


    袁簡齋低頭看了沉睡的寧天一眼,皺眉道:“臭小子有什麽本事,將七丫頭迷的失神落魄,晤……長的倒還算端正,哼,可別是個小白臉……媽的,身上穿的花花綠綠的,不難受麽?”一邊嗬斥,一邊將他上衣除去。他與趙可心情逾父女,見趙可心竟然鍾情於這麽一個小子,心中不免微微吃醋,一時竟忘了寧天聽不到他的言語。


    忽然瞥到寧天掛在腰間的一塊古玉,認得是前朝古物,價值連城,暗想看這小子穿著也不如何名貴,想不到身上卻有這等事物,想來若非有親人在朝裏為官,便是家中大富大貴,照此來看,倒也示必配不上趙可心,想了半晌,又繼續除他衣衫。


    不片刻,已將寧天上身衣衫除了個精光,露出一身精壯紮實的肌肉,橫過寧天左臂,將燒過的一根針嗤的一聲紮入寧天指尖的“關衝穴”,這是督脈大穴,正是陰陰輪轉,生死交匯的玄關,平日若是不慎用力刺之,尚且痛不堪言,更何況用這麽一根尖針?所謂是十指連心,最是疼痛不過,寧天兀自沉睡,尤是痛得身子猛得一顫,連抖了幾抖,才平緩了下來,額頭上已滲出豆大的汗珠。袁簡齋顧不上替他拭去汗水,出手如風,轉瞬又在他“太淵”、“外關”、“孔最”、“曲池”四處大穴上都紮上了金針。他雖然不會絲毫武藝,但這一下手法熟練至極,迅捷若電,顯然十幾年來手藝絲毫未曾擱下。認穴之準,更不在當世任何名家之下。


    隻見他才將最後一支針紮下,那針尾忽然冒出一股的血箭,這金針竟然是中空的。接著是“孔最”、“外關”、“太淵”,最後是“關衝穴”,血色漆黑,腥臭無比,令人聞之欲嘔。袁簡齋早有準備,拿過一個木盆,將毒血接住。


    過了有盞茶的功夫,幾股血箭才慢慢緩了下來,隻是仍是顏色漆黑,顯然餘毒未盡。袁簡齋大唿道:“七丫頭,還沒有將那二花殺了麽?快些,把雞血拿來讓這小子喝了。”他半晌未聽到雞的叫聲,心想多半是這丫頭不敢殺生,連宰隻雞都這麽膽小。正待出去看個究竟,趙可心已端著那青花瓷碗走了進來,遞給袁簡齋道:“好啦!”


    袁簡齋接過瓷碗,忽然皺眉道:“怎麽這血顏色這麽怪,不像是雞血啊?”


    趙可心頓足道:“哎呀袁叔叔,你趕緊配藥吧!再耽擱就來不及啦!”


    袁簡齋看了她一眼,忽然臉色一變,道:“你這是自己的血?”


    趙可心搖頭道:“不是……”話未說完,袁簡齋已一把抓住她的小臂,撩起半截衣袖,隻見上麵纏著紗布下隱隱滲出血跡,又急又怒,喝道:“你這個倔丫頭,怎麽偏偏如此不愛惜自己身子?快快快……”連忙招唿她坐下,利索的給她包紮好傷口,氣猶未盡得道:“你呀你……”


    趙可心臉上早已失去了血色,仍自強笑道:“沒關係的。”


    袁簡齋瞪了她一眼,搖頭轉身走到裏屋,捧出一個錦盒來。打開之後,裏麵放著一顆猩紅的藥丸,大如龍眼,藥香四溢,袁簡齋小心翼翼的捧到趙可心麵前,沒好氣的道:“趕緊把它服下!哼,一下就放了大半碗血,竟然還能站得住腳,也真怪了。”


    趙可心看他動作謹慎,生怕這藥丸掉到地上一般,知道這藥定是珍貴無比,用拇指和食指夾起放在鼻端嗅了嗅,隻覺得一股異香撲鼻而來,不由得精神一振,依言納入口內。隻覺得這藥丸入口既化,化作一股暖流順腸道而下,隻覺得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一時皆張,渾身上下暖洋洋得一片,舒泰至極,又驚又喜,忙問道:“袁叔叔,這藥丸是用什麽靈物藥所製,如此靈驗?”


    袁簡齋看她臉上恢複了血色,知道藥已生效,這才哼道:“當然,這藥丸是我用當初在關外采的一支血參所製,又糅合了雪蓮,茯苓,紅棗,赤藻,虎骨等藥,活氣生血,返魂續命,最是靈驗不過,隻要病人還剩一口氣,都能吊住他的小命,最適宜進補不過。否則你臉上哪會這麽快恢複血色?”


    趙可心“啊”了一聲,暗想早知道這藥如此靈驗,自己就應該留給大哥,待他醒來之後給他服下才是。想到這裏,臉上不由得露出懊悔的神色。


    袁簡齋看她神色異常,隻當她吃了如此珍貴的藥,心下過意不去,哈哈笑道:“傻丫頭,這藥本就是用來治病救人的,有什麽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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