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研紀皺起眉頭,看著眼前這位老人家,問道:“是什麽時候,你最近看見我爸?”


    “具體的時間我不太記得。依稀應該是一個冬天什麽的吧,不然他怎麽會穿著大衣。那天我非常空閑,就在這裏做著一些有的沒有的研究,你可以看到這些試管都是我的研究對象。”他微笑了一下,看著張研紀,說:“當然你對這個並不在意。突然間有個人衝進來。那時候的關卡考驗水平比現在的還要高難度,你知道那時候考驗的真的是真正的研究人員,我希望能夠召集一些有誌之士,我的方式跟你爸不一樣,我屬於硬派,隻要真正我欣賞的人才能夠加入這個團隊,也就是這麽一個原因吧,這個團隊也就是隻有我那麽一個人。你明白我說什麽的。”


    張研紀問道:“你說的是我爸通過了你設的所有關卡?來到這個研究所?!”


    “沒錯。是這樣的。那應該是距離梯隊解散八年了吧!我們已經八年沒有見麵了,一見麵我轉身看見是他進來了,我驚訝得要死。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全身都發抖。”


    張研紀想了一下,這是八年的再次重逢,如果是按照這個時間計算的話,那一年應該就是自己六歲的那年,也就是父親失蹤的那一年!到底這一年發生了什麽事情呢?是什麽讓父親拋下自己和母親一走了之呢?遇上了意外?張研紀對這個借口無法接受,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靜靜地聽李博士繼續說下去。


    “你無法感受到這種八年之後又重新見麵的感動,現在想起來我都激動到不行。我們兄弟倆一起工作了二十年啊,是多麽長的時間。我就這麽轉身看見他之後,眼淚都不忍不住地流下來了。這是一個感動的時刻,請允許我再三迴味。”


    張研紀追問道:“他來這裏做什麽……做了些什麽……”


    “我們擁抱在一起很久很久,所有事情都在不言中。仿佛這是一種默契,我們之間的默契。但是你爸感覺有點不對勁,他仿佛非常趕時間。他把外套脫掉掛在這裏之後,就跟我要了一些食物和水,他當場就吃起來。接著他就走了。”


    “什麽?他就走了?你們沒有說話嗎?”


    “有,但是都是些漫無目的話語。我已經融入在那個氣氛之中,說些什麽,我仿佛已經不在意了。”


    “這……”張研紀感到有些失望,以為能夠追問道自己父親失蹤的事情。


    “說起來奇怪,就那麽一次見麵之後,我就再也聯係不上他了。什麽方法我都試過,但是都找不到你們!”


    張研紀眨了眨眼說道:“嗯,是的,爸失蹤之後,媽就不再處理所有外界的事情,她仿佛希望把我和她隔絕在一個空間。她斷絕了各種聯係,有那麽一段時間找父親的人不少,應該是媽比較煩心這件事吧,所以就隔絕了。”


    李博士理解般地點點頭。


    張研紀突然感覺想到了一些什麽,他看著手上父親的大衣。根據他的迴憶,在腦海中的畫麵是自己的父親如果是能夠穿這件大衣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別的選擇。因為張研紀應該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穿別的衣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父親最後出現的地方應該是這裏,而不是家裏麵。為什麽來到這裏脫掉衣服就走呢?這是單純的來這裏跟故友道別嗎?


    張研紀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有什麽蹺蹊。他問道:“我爸在這裏的事情,情緒有什麽不一樣嗎?他與你認識那麽久,你應該能夠感覺到某種不對勁的吧?!”


    “沒有。我跟你強調過很多遍,我但是已經陷入了一種迷幻當中,是的,整個人都覺得在發夢。我不覺得你爸有什麽不對勁,或者說我根本沒有留意。我不知道那可能是我和他最後的見麵。之後十年,我才察覺到那可能是我們最後的一次見麵。”


    張研紀看著李博士的眼神,在說道他對父親沒有察覺到半點不對勁的時候,他的眼神特意避開了張研紀,仿佛在閃爍著什麽。有什麽事情他不能夠說的呢?張研紀覺得非常好奇,問了起來:“你再認真想一下,想想那天的情景。”


    “你一定要追問你爸有異常的行徑嗎?為什麽你要這樣想呢?”


    張研紀看著李博士的眼睛,說道:“因為這個……”張研紀一邊說一邊指著衣架下的位置。在本來掛著大衣的架子下麵放著一個威士忌的酒瓶和兩個杯子。張研紀已經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因為據張研紀的記憶當中,父親應該是滴酒不沾的人物。在五歲的時候跟父親出門,法國領事館的領事跟父親敬酒什麽的,父親都是擺擺手表示不沾酒。張研紀對這個畫麵非常深刻。如果這樣說起來,為什麽這大衣下麵有這些東西?張研紀的眼睛轉向李博士,眼前這個博士對父親的確是有著某種親密感,應該他們的關係非常好,以至於他在這個研究所的這麽一個角落專門設置了一個衣架,這個衣架恰恰隻能夠放一件衣服,也就說平時這個地方簡直就是一個展示角,如果這麽珍惜的話,為什麽他對那一天的事情隻字不提,僅僅說跟父親談了一些漫無目的毫無邊際的話語呢?就算是多無聊的事情,根據他剛才的情感應該是忍不住說出來的吧!


    李博士看著張研紀指著衣架下的酒杯,眼神又出現了那種閃爍的感覺,他說道:“我隻是喜歡喝酒,這有什麽問題嗎?”


    張研紀盯著他說道:“別騙我了,你這個怪老頭性格根本不適合撒謊,或許也就這個原因,你不適合跟人溝通。”張研紀忍不住笑了一下,接著說:“你不會不知道我爸喝酒是一件異常的事情吧……”


    “我當然知道。”


    “那麽為什麽你剛才沒有說?”


    “我隻是喜歡喝酒,放在這裏而已啦!”李博士說得有點不自在。


    “為什麽有兩個杯子……”


    “因為……因為……我敬你爸的。”


    張研紀眯著眼睛,大喊道:“你在說什麽?!難道我爸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李博士知道自己說錯話,口舌卷在一起。張研紀感覺到他的強壯怪人形象有著某種瓦解,精神接近崩潰了吧。


    李博士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你真的很像你爸,所有問題都要追究到底,你就不能放過一些疑惑嗎?!你的眼神和語氣跟他一摸一樣。”李博士蹲在衣架下麵,輕輕地拿起一個酒杯,說道:“其實跟你說了也沒有關係。你爸來到這裏,沒有要吃飯要喝水什麽的,他突然提出跟我喝一杯。我當時也是非常的驚訝,為什麽要喝一杯呢,但是覺得這是我跟他的重逢,應該是因為這個慶祝一下吧。我問他為什麽來到這裏,他跟我打探了一些事情。”


    “打探了什麽事情?”


    “這個我覺得不必要跟你說。但是如果一定想要知道,跟你說也是可以的。他問的第一個問題是一種古怪的恐龍,他說我是否認識有這種恐龍的存在。這種恐龍非常恐怖,它的身體顏色會如同現在的變色龍一樣,近乎隨意地變換。”


    “有這樣的恐龍?”


    “我說我不知道。但是當他離開之後,我做過這方麵的研究,其實那時候有變色龍性質的恐龍出現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當時他問我有沒有認識,或者能否調動到這種恐龍的資料出來,我就表示還是找不到。”


    張研紀把手上的大衣掛迴衣架上,問道:“這種龍有什麽特別?為什麽他要專門跑來問你?”


    “這老夫就不知道了。”


    “那麽還有問到其他問題嗎?”


    李博士把酒杯放在鼻子下方聞了一下,說道:“另外一個問題是恐龍冬眠的可能。”


    冬眠的可能?張研紀抓了一下腦袋,這個問題不是應該早就有了某種研究,但是這個問題有什麽重要呢?當然,這個事情在父親看來應該是某種重要的因數。張研紀對這個事情沒有一點頭緒,但是總是感覺著有點不對勁,這兩個問題跟父親的失蹤有密切的聯係,根本就是無法說出一點理由把這兩者畫上一個符號。為什麽呢?張研紀很恨自己沒有想到其中的原因。


    聽見李博士繼續說道:“在這個問題上麵,其實以前也有著很多辯論和研究。但是當然這僅限於學術上。在國際上開始掀起這個話題研究的,也是我們倆。但還是不了了之,兩派誰也不能說服誰。”


    “這也是你製造關卡問題?”


    “沒錯,你爸來過之後,我對關卡做了一點調整。”


    “就這兩個問題?”張研紀還想追問下去。沒想到李博士沒有看張研紀的眼睛,對他掰掰手,站來轉身。


    “這兩個問題不會是我爸來這裏的主要原因吧!”


    李博士背對著張研紀,大聲喊道:“你別追問啦!我能夠告訴你的都已經告訴了!我答應過你爸,永遠不把他的家人掀入這件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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