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研紀突然之間覺得遮天蔽日,周圍所有的東西都在振抖,剛才自己堆積的那些雪堆已經非常不穩固,現在已經不斷地倒塌下來。這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泡沫一樣,顯得脆弱不牢固,所有的東西都隨著振抖而搖搖欲墜,張研紀就在這裏的最底層位置,如果自己被活埋在這裏,如果有救援隊的話,他們也必須在上麵挖上一兩天才能夠到達自己這個地方,到那時候自己應該都已經活不久了。


    張研紀發現自己的周圍越來越暗,到了最後隻有那麽一絲光線從一個小角落位置上滲透進來,這是什麽迴事?張研紀上方的雪並沒有遮蓋自己啊,是什麽東西吞噬了這個太陽,難道碰巧遇到了日食?當然張研紀覺得自己的設想也太過虛化了,不會是那麽巧吧。


    張研紀抬頭隨著自己的上方,本來有陽光的地方看去,這是他才明白,原來前麵的這條龍在動!它的前腿已經抬高,這抬高的位置恰恰就是張研紀的頭頂。張研紀罵了一聲:“我頂,不會這樣子變成肉餅吧?”張研紀混亂之中,靠近了旁邊一個小小的雪岩石下麵,其實不能說是下麵,因為這個岩石也僅僅是在張研紀的後方突出了那麽一點,仿佛是遮擋了張研紀的後腦勺似的,其實這更像是掩耳盜鈴的滑稽,但是張研紀沒有選擇,他已經沒有辦法迴去上麵。如果這隻巨腳往下一踩,自己在這個空間裏麵必然就融為血雪之中。


    這條龍是四肢骨架架構,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它是需要四肢同時在地上觸碰才能夠前行,根據張研紀的知識,它的前後肢都應該非常發達粗壯的,這種的戰鬥力就是靠著它龐大的身軀,它的奔跑速度不快,在已知的恐龍界當中,這應該算是食物鏈中下,張研紀可以確定這一點了,因為它的骨架決定了它的食物群的數量和質量。這些都是依靠一隻大腿的猜想。


    此時,本來上方的那一絲光線都已經被遮擋住,張研紀這裏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他知道如果光線越來越少,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無比巨大的壓力向著自己的心胸壓過來,就像一個活塞一樣,周圍的氣流都停止,氣壓無限增大,張研紀已經無法唿吸,他抓著胸口,慘叫出聲:“啊——”


    張研紀的眼睛適應了黑暗,隱約之間看到上麵的那隻巨腿慢慢地踩下來。這個巨大的影子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張研紀甚至已經聞到了這隻龍腳掌底下的味道,還好這隻龍沒有香港腳。張研紀用手一拍腦袋,“我頂,都什麽時候了,還想這些!”張研紀在背後拔出雷龍巨刀,他把這個巨刀刀柄插在自己腳下的雪堆上。然後刀尖朝上。自己蹲在巨刀的旁邊,這僅僅是為了爭取一些時間,還好巨刀的刀長足夠張研紀的上身。


    如果它踩下來,那麽隻會有一個結果,就是巨刀刺穿它的腳掌。隻要把它把腿縮迴去,就可以讓張研紀有時間爬上去。一定是這樣子去做的。張研紀心中覺得真是荒謬,自己明明是為了救這條龍,現在居然淪落到去傷害這條龍而求自身的安全。前一刻還在為它包紮傷口,現在就想著怎麽在它的腳掌上增加一道傷口,這不是一件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嗎?大自然就是這麽搞笑嗎?也許路易一和咚鏘他們是說的對的,根本不應該救這條龍,因為人有這個意識,而龍並沒有這個意識,所以它不會感覺到被關照愛護的感情,它永遠都隻是一條龍,僅僅是一條龍,智商再高,它們也不會有道德規範,他們的智商永遠隻是用在覓食上麵。它們隻是一種追求著溫飽階段的生物。


    看著頭上的巨腳掌越來越大,完全不覆蓋了張研紀周圍,已經很貼近了,隻有一米的距離,隻要張研紀往上跳就能夠摸到它的腳掌了,而它的腳還在慢慢往下。張研紀想到了一個故事,就是說一個男孩子救了一條蛇,反而被蛇咬死的故事。現在難道不就是這樣子嗎?為什麽自己要那麽傻,明明是預料到這一點的,為什麽還要去救它?隻能說自己的愚笨嗎?在這個自然界上除了競爭就沒有別的東西嗎?張研紀搖搖頭,他覺得一定有某樣東西存在的,這樣東西可以產生一股力量,這股力量與自然力量是兩股平行力量,這兩股力量在通常的情況下不會相遇,但是總有一些荒謬的時刻讓他們相遇,那麽這股力量甚至能夠戰勝大自然的力量。


    張研紀的嘴角微微翹起,他不後悔自己這樣做了。突然間,張研紀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放鬆,壓力在慢慢減弱,可以喘得過氣來。張研紀抬頭一看,龍的巨腳居然慢慢地抬了起來,光線在上麵從一絲變成了一束,最後照亮了張研紀周圍。張研紀聽到上麵咚鏘他們的叫喊聲。


    此時這條龍的腿向前跨出一步,踩在前麵的雪地上。張研紀剛剛鬆了一口氣,但是卻接下來這一刻,他又屏住唿吸,因為他看見了一隻被埋在雪堆裏麵,露在雪地之上的那個龍頭在左右運動,慢慢地頭周圍的雪被它搖鬆了,然後慢慢地從雪堆之中伸出來,那是一條超長的脖子,就像蛇一樣鑽出了洞穴。龍頭一直往上升,越升越高,隨著脖子一直往上延伸。那條脖子就像是孫悟空的金箍棒,從雪地上一直長出來。最後停在離張研紀有三層樓高的地方。


    “我頂!”張研紀暗罵了一句,但是就在此時,眼前出現了一條繩子,他順著繩子的方向看去,是咚鏘拿著繩子向他揮手,還喊著:“快!快!”張研紀伸手抓住繩子,才剛剛抓住,整個雪山仿佛發生了天崩地裂的巨變,剛才貌似非常堅固的雪岩發出巨大的“咧咧!”聲,猶如雷鳴。雪岩、雪堆和地麵全部都在搖擺,沒有一樣東西是靜止的,所有的東西就仿佛聽著雷鳴的聲音像disco一樣跳動起來,張研紀也仿佛吃了搖頭丸一樣,感到天旋地轉,一陣心悶湧上喉嚨,就想嘔吐。


    如果沒有抓住繩子,張研紀大概已經被甩到不知道什麽地方了。但是這個繩子明顯也靠不住,就算咚鏘已經把繩子綁在自己手上並且用匕首把繩子鎖在雪地上,但是這強烈的震動之下,連他們都有掉下來的危險。


    到底這震動要維持多久啊!停啊,快停啊,我要暈了。張研紀心中想著。


    所有的震動非常厲害,厲害得如同遇到上一次強烈的地震。


    就在這個時候,張研紀旁邊的雪堆發生了崩塌。所有的雪就要往張研紀這個方向倒來。張研紀嚇到手腳發軟,雙手無力地拉著繩子。但是繩子並沒有往上移動,咚鏘應該也陷入一個難以支撐自己身體的狀態。張研紀無力地喊道:“拉!拉!”


    咚鏘把頭往張研紀方向伸了一下,又被震迴去。但是張研紀感到繩子突然有了一股力量,自己被猛然地扯了起來。張研紀看著旁邊已經搖搖欲墜的雪堆,心驚膽跳,那可能不是雪堆那麽簡單,那大概是雪岩,裏麵的巨大的岩石足夠把張研紀壓成肉醬。自己這樣死,太不帥了。


    張研紀剛被拉出一米多,繩子猛烈的震動,張研紀隨著繩子搖擺,一下子就轉到旁邊的一塊雪岩上,肩膀受到劇烈的碰撞,劇痛讓張研紀慘叫一聲,抓住繩子的手居然鬆開!整個人掉在雪堆上。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雪岩發出一聲爆裂的聲音“咧……轟!”雪岩斷裂在張研紀上方掉落下來。


    在雪地上的咚鏘、路易一等人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驚訝到完全失去了方向,隻張開嘴喊出一聲:“啊?”


    張研紀倒在雪堆上,手腳僵硬。麵無表情地看著頭上倒下來的雪岩!腦海中一片空白,如同眼前這一片雪岩的白。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也不知道做些什麽,隻會想到陳伯父已經心裏想著我應該早該聽他的話吧,他們都覺得他們的話靈驗了吧,但是如果這樣想,是不是顯得自己太過小氣了,自己對自己的這個決定要負責,無論別人怎麽想。但是如果陳伯父能夠預料到這種事情的發生,為什麽會批準自己去做呢?他完全可以拒絕自己去做的呀。張研紀在死之前想不明白的就是這麽一點,為什麽陳伯父會讓自己去死?難道在他的計劃裏麵我已經不具有價值了嗎?他明明是知道這種悲劇已經是在會發生的,怎麽隻是開始嚐試阻止了一下,接下來每當需要他做出決定的時候,他都是跟隨自己呢?這樣子,對一個領隊和隊伍來說有什麽好處呢?


    他想自己死?原因就是自己屢次去挑戰了他的領隊身份的權威,自己的所謂任性他已經無法容忍,那麽通過這種方式,命令其他人都在上麵,自己下來送死。但問題是他沒有表示過他的權威,也就是他沒有在下決定的時候否定自己,如果這樣做了,其他人就不會跟著張研紀來到這裏,做這件傻事。但是他知道張研紀還是會自己這樣做的,如此一來,他的權威在沉默中化解。有一個人能夠掉隊,就會有其他人有別的理由掉隊,那麽陳伯父就無法在維持隊伍,權威在無聲中瓦解。張研紀這時才發現原來他是這麽想的,這個方式就是用例子告訴其他隊員,自己一意孤行的效果。接下來,所有人就會失去了自己的意見和判斷能力,唯一的方向就是跟著陳伯父!


    這時,張研紀眼前黑沉沉的一片,在此時,他居然選擇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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