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研紀知道陳伯父其實並沒有來過這裏,因為他所有的舉動和決策僅僅是依靠他的經驗和獵人的自然法則去做,有些時候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做。就像現在,陳伯父帶領著眾人一步步走出砂岩。張研紀根本不知道方向,眺望遠方也是一些植皮和砂岩河床,沒有別的東西,根本沒有方向坐標。張研紀多次想問陳伯父為什麽要挑這些路走,但還是沒有問出口,免得又被誤會為挑戰他的權威。但是明顯,所有的東西沒有時間表,甚至沒有目標參照物,隻是一路步行。


    張研紀看著蔡老板那張圖紙,沒有認出自己的所在位置。我們究竟是在北中位區的北麵呢還是南麵?我們應該往東麵還是西麵走?這些一點憑據都找不到。在j通道裏走出之後,就失去了方向,對自己的所在位置非常含糊。


    圖紙上除了標示著河流小溪,水的流向和地勢高低的走勢,就沒有別的東西。而現在張研紀覺得自己處於一片慌忙之中。哪裏看到有冰峰啊?


    一路上大家都帶著一份嚴肅,為剛才張研紀和陳伯父的事情搞到團隊的氣氛有點不對勁。咚鏘偶然會說些無聊的冷笑話,但是大家都沒有反應。張研紀覺得這種氣氛並不是由於剛才所導致的,而是現在他們麵臨的是一個迷路的問題。沒有為此表示擔心和詢問,沒有人敢。大家隻看著陳伯父走在最前麵,一句話不說。


    陳伯父在尋找一個標示,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張研紀覺得隊伍的路線有些拐彎,也許是走了一些冤枉路。陳伯父到底在找什麽呢?此時如果往地勢高處走,應該就能夠在高原上找到一個瞭望點,在遼闊的視野中看到冰峰的方向。但陳伯父一直往地勢低的地方走去。地勢越低,看到冰峰的幾率便越低。


    張研紀對野外尋路一點經驗都沒有。突然陳伯父在前麵停住了腳步。他用匕首切割地上的植物。張研紀追上去,疑惑地問:“在做什麽?”


    陳伯父轉過頭,對著張研紀瞪了一眼,很生氣地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張研紀感到莫名其妙,難道這裏還有什麽奇形怪獸出沒?陳伯父耳朵貼著地麵,仔細地聽,然後示意張研紀也學著他這樣做。張研紀閉著眼,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耳朵上,他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時快時慢地撞擊聲,仿佛帶著某種節奏,是一種震動。“咚!咚!”這是什麽聲音?是動物不行的聲音?但是這聲音不是沿著地表麵傳過來的,而是地裏。


    陳伯父看著張研紀說:“聽到了嗎?”


    “這是……”


    “河穀!”


    一直往下走,就是尋找河穀?但找到河穀跟冰峰有什麽關係?張研紀一臉愕然,不是應該往上爬的嗎?怎麽會進入河穀?


    陳伯父看了一下太陽,說:“黃昏前如果找不到河穀,我們就迷路了。”


    張研紀一早就覺得自己是已經迷路了。現在跟黃昏有什麽區別的呢?現在就算有太陽告訴我們東南西北,但是我們也不知道應該往哪邊走,這些東南西北又有何用呢?黃昏的時候跟現在有什麽改變了?為什麽黃昏找不到河穀,就迷路?這些中間有什麽聯係?時間跟迷路有關係嘛?


    陳伯父快速地往前走,路易一押後。


    張研紀穿過一片茂密的山林之後,聽到一片轟隆!轟隆!的山河碰撞之聲,這聲音比驚濤拍岸還要猛烈,簡直猶如千軍萬馬奔騰。張研紀走出山林,看到一條浩瀚的河流。水流非常急速,誰下去了必然會粉身碎骨。


    張研紀看到陳伯父的表情僵硬住了,陳伯父盯著這條河流沒有說一句話,就像是他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夠找到這條河流一樣。


    “這條就是……”突然陳伯父說:“不存在的河流!”


    “什麽?”張研紀覺得這個大叔越來越讓人費解,河流就河流,又怎麽不存在呢?難道咱們都是進入仙境,都是被迷惑,其實我們現在還躺在那片仙境上麵睡覺?這一切都是夢?但是“不存在的河流”這個感覺聽過,是在看庖勇那張圖紙的時候說過。張研紀眼神轉為無比的驚訝,難道這就是庖勇圖紙所畫的那條溪流?


    陳伯父冷笑了一下,說:“居然真的存在!我沒有猜錯。”原來陳伯父看到庖勇那張地圖之後,就認為那條溪流是根本不存在的。但是他心裏麵卻想著這條溪流的存在的原因,就是這個高原上存在冰川。所以便直接帶領眾人去尋找冰川。他必須在黃昏之前找到河流,不然就要等到明天的中午。他一直往低處尋找茂盛的植皮,越多樹木的地方就意味著水源越豐富,找到山林就能夠找到河流。


    這裏河流的水量是由於冰川融水而決定的,冰川的融水由氣溫的變化決定。高原日夜溫差大,進入黃昏,河流減緩,在遠處就不能追蹤到這河穀的聲音。就會失去所有的線索,隻能困在山林之中,所以要追趕時間找到這個河穀。


    張研紀不明白,既然庖勇的圖紙並沒有標示這裏有冰川,為什麽陳伯父能夠引導大家想到寒冰峰呢?


    陳伯父說:“我的確沒想到這條河流是存在的,可能是我低估了這個冰川的融雪量。但……我到現在都覺得這河流猛烈地從北往南翻湧,是非常詭異的。”


    張研紀對這些地理並沒有多大的了解,隻知道上課的時候地理老師說冰川的融雪水流入海洋是很正常的事情,地球上的淡水河流都是冰川融雪。張研紀問:“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翻越到這條河的對麵!往河水源頭走!”


    張研紀眼睛瞪大,這不是開玩笑的吧,翻越這個河流?就算會遊泳進入這條河也會馬上失去控製,以一秒二十米的速度衝到下遊。如果好運的話,到下遊水流減慢能夠撿迴一條性命,但不好運,馬上就會被山穀旁邊的中間突出的山石給撞死。過去這條河真的不是什麽好主意。


    咚鏘伸出舌頭說:“大爺我下去了,一定變成一個爛西瓜。”


    陳伯父冷笑道:“過河,不一定是遊泳的!”


    過河遊泳本來就是中國紅軍的優良傳統,抬著背包和槍走過去!但是在這條急流,就算腳下有磁鐵,半個身子插進河裏,也一樣會衝走。這裏河流的力度起碼有五頭牛力量。


    難道要學用木筏橫渡長江?張研紀覺得這裏隻要是下水的,一點用處都沒有,肯定會散掉。如果不下水,難道真的會飛天?神經病。張研紀想著想著,坐了下來,休息。


    這條河流把這裏分隔兩邊,如果不過去另外一側,起碼要多走三四個月的路程。可是怎麽能過去呢?


    陳伯父找到一處河流相對窄的地方,然後左右顧盼。張研紀驚呆了,就算窄,這裏河寬也有十米,難道他要跳過去?那他過去了,那我們怎麽辦?!


    陳伯父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種喜悅,然後用手在岸邊的一棵竹搖擺了一下,然後和路易一一起爬了上去。他們兩個動作嫻熟,默契非常好。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不到兩分鍾爬到這棵竹的頂端。然後兩人同時用力震動。唦!唦!竹子往河處慢慢彎曲,最後竹尖彎到了河的對岸。陳伯父兩人從竹上下來。


    “我頂!”張研紀看到這一幕簡直是瘋掉了,這是雜技表演嗎?!


    對岸的路易一不斷地做手勢,大概就是催促他們過去。張研紀看了一眼咚鏘,咚鏘也看著張研紀,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無言。


    張研紀不斷地詛咒陳伯父,為什麽組合不能均衡一點,讓高手一隊,留下兩個完全不懂的人。這種安排擺明就是一種報複。張研紀心信自己會被咚鏘害死的。


    咚鏘移動著笨重的身體,張研紀在他下麵戰戰兢兢地一步步向上爬。很不容易都來到竹尖。突然竹子往相反方向倒。“我頂!”張研紀連忙把咚鏘拉到一邊,竹子達到平衡後,終於成功地往河那邊倒。


    張研紀看到自己下麵就是那滾滾河流,那些河流就像是河鬼的咆哮,想有著某種力量要拉張研紀下去。那些恐怖的河鬼都伸出手來,大喊大叫。


    突然,一聲“咧!”,張研紀心中一聲慘叫,心想這應該是竹子的底部斷裂了。有咚鏘這種重量,帶有韌性的竹子怎麽不會連根拔起呢!


    十米長的竹子失去了韌性,直直地往河倒過去。


    張研紀心想,這下一定死翹翹了,跟這個咚鏘一起死就沒勁。


    但他卻覺得這竹子尖跟對麵岸邊的距離並不遠,在竹子無力地準備掉進河流裏麵時,他大喊一聲:“跳!”


    張研紀雙手抓住河岸上的一條樹根。就在此時,他看到自己下麵的河水上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那個黑影伸出手,一手抓住了張研紀的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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