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研紀被滄龍緊緊地咬著胳膊,一直衝入海裏最深層。滄龍明顯已經到了爆發力的末期,它勉強地左右搖擺著尾巴,卻前進得非常緩慢。張研紀甚至在猜它在抵抗著什麽外力似的。滄龍表情堅硬,眼睛盯著海底,嘴巴的勁度卻在減弱。


    張研紀沒有記錯,滄龍就是一個五十米的衝刺選手,遇到一千米的衝跑,它居然還保持著高速,後勁肯定會不足。但為什麽它仿佛感覺難受呢?這裏不應該就是它的地盤嗎?一定不會是因為水壓,那又會是什麽呢?


    張研紀感覺到滄龍的嘴巴有點點微張,也就是它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到自己身上,應該有什麽事情分散了它的注意力。張研紀決定放手一搏,他雙手無力地拉起雷龍巨刀,把刀尖對著滄龍的嘴巴位置。張研紀使出所有一切能夠調動的力量,這力量顯然是微薄的。張研紀感覺刀尖碰到一個堅硬之物,然後就有一股力度反彈迴來。


    奇怪的是,就這一下滄龍居然鬆開了嘴。張研紀用手掰開滄龍倒鉤般的牙齒,整個手掌都流著鮮血,最後成功脫出。但此時,他後悔了,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滄龍表情如此痛苦,明白了為什麽把自己拉到海底如此費勁。因為他們正處於一個海底的漩渦當中。


    唰!張研紀瞬間被卷入無限的黑暗中。他失去了知覺,全身隨著海水翻轉。這是一個很大很有力度的漩渦。張研紀在嚴重缺氧的情況下,又完全陷入眩暈。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研紀重新有了自覺,他閉著眼,手不斷地劃動,腳一直踩水影,希望逃出這片海洋。可是無論他怎麽用力遊,都感覺根本沒有移動過。他拚命吸氣,然後繼續遊。


    他重新吸了一口氣,他意識裏麵突然浮現一個問題:為什麽有空氣?他貪婪地猛吸了幾口。他聽到了旁邊有人說道:“他醒啦,醒啦!”


    張研紀睜開眼,看到自己正躺在地麵上。周圍一片漆黑,隻有兩個簡易的火把正在燃燒。依靠著這微弱的光線,他看到在大喊大叫的咚鏘,和寧靜地在一邊蹲著的陳伯父。


    “我這是死了嗎?”


    咚鏘把張研紀扶起,靠在岩壁上,說:“去去去!哪裏有那麽容易死!大爺我又不是牛頭馬麵!”


    “這是哪裏?我們已經到了目的了嗎?”張研紀有氣無力地說。


    “我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


    “那你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


    咚鏘攤開手,說了他是怎麽來到這裏的。應該說咚鏘他們跟張研紀的經曆也差不多,隻是他們沒有被滄龍追殺,他們隻是一直沉到了海底深處,突然就遇到一個非常巨大的漩渦,接著他們就一陣頭暈眼花的,醒來之後就躺在了張研紀現在這個位置。


    咚鏘一邊說一邊用一些破爛的衣布幫張研紀包紮了肩膀和手。滄龍的牙齒十分可怕,張研紀的肩膀已經被刮去了一整塊皮肉,肩膀上已經可以看見白花花的骨頭。而且滄龍不知道怎麽那麽了解人體構造,它一咬就是把牙齒卡在了關節位上麵。張研紀想這裏的滄龍是不是讀過書的,懂得庖丁解牛的技巧。


    咚鏘包紮好之後,說:“你手掌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肩膀起碼要兩個星期才能愈合。等出去了之後,大爺我幫你找一些草藥敷一下就快好一點。”


    張研紀摸著肩膀說:“還好被它咬到左邊,如果咬右邊,我就要像楊過一樣,用左手耍刀了。”現場氣氛非常緊張,沒有聽張研紀說笑。張研紀接著說:“隻有你們倆個嗎?其他人呢?”


    咚鏘指了一下另一邊說:“路易一在那邊尋找食物,允允兄弟就……”


    “嚇?他怎麽了?”


    “要不就是淹死,要不就是被咬死了。”


    盡管沒有聽到宋允說過幾句話,但是他沒說的一句都非常獨到的,張研紀認為陳伯父帶的這些人當中,應該數宋允最為冷靜了。他怎麽會有事呢?


    張研紀馬上就想起海麵上滄龍玩弄屍體的那一幕。難道那就是宋允的屍體?


    咚鏘否定了這個猜測,他說他知道那具屍體是誰。原來滄龍咬翻了整個船隻之後,整個船就散架了,大家都四散在海裏。而有一個人卻留在了船的位置,那個就是船長。船長把自己鎖在船艙裏,當船艙翻轉之後,他居然沒有來得及開門,滄龍便在海裏一口咬開船艙。咚鏘便看見滄龍咬著船長的頭,左右搖擺著他的身體。一下子功夫,船長的四肢便已經被滄龍吞下去了。看到這裏咚鏘開始下沉了。也就是眾人逃走之後,海麵應該就隻剩下張研紀了。


    張研紀聽到滄龍兇猛的一幕,不禁全身發抖,因為自己也是從這張嘴巴裏逃出來的。


    陳伯父說道:“沒事就好。現在重要的是我們怎麽出去。”


    “我們需要等宋允嗎?”張研紀擔心道。


    陳伯父冷冷地說:“他身手不差,不用擔心他。”咚鏘插嘴道:“你現在還不清楚處境麽,不是等不等的問題,是我們出不去的問題。”


    “什麽?我們出不去?”張研紀驚呆了。這是他才環視了一下環境。這裏像一個岩石洞,密閉的岩石壁帶著一些濕潤。張研紀站起來,看著地麵,這裏也是岩石。可以說這裏的石壁異常的緊密,不要說水,連空氣都無法從岩壁中透過。這是一整塊的岩石。


    張研紀走到路易一那邊,整個距離隻有十幾步,就像是隧道一樣,周圍依然被包裹著。張研紀站在中間,離上麵的岩壁隻有半隻手長,也就是這裏的高度不超過2米。


    張研紀看了看前麵和後麵,這裏根本沒有前進和後退的地方,就像是密閉的一個小房間。這裏到底是哪裏呢?為什麽會這樣子?張研紀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他們這些人到底是怎麽來到這裏的?這是一個基本的問題,怎麽來怎麽出去,這是基本的逃生技能。


    張研紀走迴剛才躺的地方,他看了一下左右,都是那些堅硬無比的牆壁。而前麵更是岩壁,後麵就是剛才路易一的那個位置。到底是從哪裏進來的呢?張研紀不知覺得抬起頭,“我頂!”張研紀大叫一聲,原來這裏上麵黑暗中是一條通道。因為錯覺,就隻看到平視的東西,沒有留意黑暗中居然自己上麵就是一條寬的通道。張研紀把火把舉上去,看到這個通道非常寬大,起碼半徑有五六米。


    張研紀把自己的發現告訴了陳伯父,陳伯父卻冷冷地說:“我們早就發現了。那是我們來的地方。”


    “那有這個進口,我們不就可以出去了!”張研紀興奮地說道,但是他馬上就遭到陳伯父的冷水。陳伯父說,他們在張研紀到這裏之前已經做了無數次的嚐試,這個通道的外麵就是海底,無論怎麽出去由於裝備和體力的不足的,人都會跟著漩渦馬上重新迴到這個通道裏麵,跌到張研紀躺的這個地方。就算可以逃過漩渦,但是也會碰上滄龍,也是死路一條。


    咚鏘還展示他手上的一塊塊淤血說:“張小弟,你看,我從上麵掉下來起碼有十次了!”


    連巨大的滄龍都無法抵抗的漩渦,人小小肉體又怎麽能夠抵擋呢。張研紀想,那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逃過這個強勁的漩渦。按照道理,漩渦的中心是向心力最小的,也就是如果能夠在漩渦的中心垂直上升就可以逃過這個漩渦。隻要找到漩渦眼應該就可以逃出去!想到這裏,張研紀知道這是他們的唯一出路。


    “我想上去看一下!”張研紀說道。


    咚鏘看了張研紀天真可愛的臉說:“以我這樣的身材,有幾次還沒到通道口就已經被吸進來了。你這樣嬌小的身軀……怎麽能夠承受啊!”


    陳伯父嚴肅著說:“上去沒用的,我們輪流都上去過幾十次了。通道口的吸力和漩渦的強度根本不是我們所能抵抗的。你手臂受傷,沒有必要再去冒這個險。我們必須起碼有一個人保存體力。我們已經沒有食物和水,支撐不了多久了。”


    “既然不能支撐下去,我們更要不斷嚐試!”張研紀從小就被培養出這種科研的執著精神。他不聽大家的勸導,搶過地上裝備包裏的兩把匕首。他用兩把匕首一步步爬上去。很快他就後悔自己意氣用事了。一方麵是肩膀和手掌的傷非常劇痛,另一方麵是他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不知道從哪裏壓迫著自己的心口,幾乎讓他無法唿吸。


    “砰!”張研紀爬了四米後,掉了下來。


    咚鏘好像在慶祝什麽似的,過來說:“大爺我說對了吧。你不要再給這小身體雪上加霜了。”


    張研紀咬咬牙,沒有理會咚鏘。這是非常奇怪,因為張研紀感到壓迫胸口的氣壓並不是從通道口方向發出的。而是從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在推著張研紀往出通道口。但為什麽又會掉下來呢?張研紀想不明白。但現在重要的是如何爬出這個通道和不被漩渦卷進來。


    “裝備包裏麵有繩子嗎?如果可以把人綁在通道口,這樣子就可以不掉下來!”張研紀說道。


    陳伯父冷靜的說:“不行。如果就算確保不掉下來,在出去在漩渦之中不斷翻轉,也會找不到方向。隻會死在漩渦裏麵。”


    怎麽樣都無法逃出漩渦,這讓張研紀抓狂。他對這些一點經驗都沒有,但想著就要餓死在這個地方,心裏覺得很不值得。媽還等著自己迴去救她呢!


    突然,張研紀發現,自己難道想的方向錯誤了?!自己不應該隻是想著從原路迴去。而應該首先想這個漩渦到底是怎麽樣形成的?滄龍都忌諱的漩渦,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是過了一陣子就會消失的海底漩渦?還是季節性的海洋龍卷風?還是由於更大的滄龍在周圍運動而形成的漩渦?這應該才是問題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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