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邁著優雅的蓮步,款款走進院子,屋外立著眾多的仆婢,見到她也隻有三兩個給她行禮,安瑾隻淡淡掃了一眼,冷冷一笑,這麽多人杵在這裏,今天來看戲的還真不少。


    這是安瑾第一次踏進大夫人的院子,雕梁畫棟,精致絕倫,房間裏的擺設無一不是質地上乘,色彩鮮豔,由此便可以看出大夫人在這王府中的地位,除了沒有王妃這個頭銜,其它也都因有盡有了,她一襲大紅色金絲牡丹羅裙,發絲高綰起一個華美的髻,金累絲鳳凰寶石簪在她鬢上璀璨生輝,麵前的金絲楠木雕花幾上擺著種類繁多的菜肴,唯有她一人端莊的坐著,邊上立著的姨娘小姐隻有站著的份。


    好大的架子,安瑾淡淡一笑,她不吭不卑的上前,柔柔的道:“見過大夫人。”


    大夫人細長的眸子掃了一個華貴的弧度,威嚴道:“起來吧,以前是我憐惜你,但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從今天起就來我院子立規矩吧。”


    站在右邊的美婦,一襲水藍色纏枝羅裙,看起來嫵媚多情的是鳳建天的寵妾——琴姨娘,站在她身後姿容美麗的五小姐鳳瀾便是由她所出,鳳瀾婷婷嫋嫋而立,聞言她得意一笑,大夫人終於要開始懲治鳳安瑾了,真是好極了,本來就是,鳳安瑾同樣是庶女卻因為不受人待見十幾年來窩在那個破房子裏,連請安問候都免了,可不像她們,十年如一日起早貪黑的過來立規矩,如今風水輪流轉,看著對方吃癟,真是大快人心。


    此時站在左邊容貌豔麗的何姨娘嗤笑一聲:“多虧了大夫人菩薩心腸,既往不咎你這麽多年來的不敬不孝,還呆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過來叩頭謝恩!”


    這說話尖利,看起來有些刻薄的何姨娘正是鳳琳的生母,自從鳳琳摔斷了胳膊便日日在院子裏痛哭流涕,何姨娘被她一遍遍的洗腦,自然將安瑾視為罪魁禍首給恨上了,如今有了落井下石的機會她怎麽會不來踩上一腳,她巴不得安瑾現在能跪在她腳下苦苦求饒,向鳳琳賠罪,若是能被缺個胳膊斷條腿,那就再好不過了。


    安瑾看著何姨娘濃妝豔抹又尖酸的模樣,像極了她以前在山上見過的猴屁股,看起來醜陋又滑稽,活脫脫的像個小醜,卻還自以為是的賣弄,叫人看著就生厭,她輕柔的開口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何姨娘,安瑾在院子裏呆久了,都不知道在這後宅中,何姨娘已經可以代替大夫人的說話了……”


    大夫人眯起眼睛,冷冷的審視站在麵前的女子,她穿著有些過時的蓮粉色碎花裙子,頭上是一枝寒酸的梅花樣式銀簪,可這臉卻生得極為出挑,那熠熠生輝的眸子明亮靈動,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光芒難以遮掩,跟以前的怯弱相比,是變得不一樣了,是什麽讓她突然起了這麽大的變化的呢,大夫人疑惑。


    她知道安瑾是在挑撥離間,可是她執掌後宅多年,底下的人哪一個不是服服帖帖的,她雖然不想讓安瑾得意,可何姨娘今天確實逾矩了,這讓她有些不悅。


    何姨娘在心裏暗罵安瑾牙尖嘴利,見大夫人將薄薄的嘴唇抿了下來,心知她隻怕不高興了,連忙就解釋道:“姐姐,別聽鳳安瑾這個賤丫頭胡說……”


    “好了,退下。”大夫人冷冷掃了她一眼,明明就是跟她爭奪鳳建天寵愛的妾侍,卻還要親熱的叫喊著姐姐,真是讓人作嘔又氣惱。


    何姨娘動了動嘴,不甘的應了聲‘是’,在濮陽王府的後宅裏,大夫人就是這掌權的天,得罪了她斷然沒有好日子過,她還是安靜的看著鳳安瑾的下場就好,她抬眸時還暗暗瞪了一眼安瑾。


    大夫人對安瑾的敵意更是明顯,橫了她一眼就道:“還杵在那裏作甚,要本夫人去請你不成!”


    安瑾知道大夫人的耐心快磨光了,便悠然的走到她桌旁,舉起象牙筷子按著她的喜好,往她的碟子裏夾菜,來往的婢女燃香倒茶,滿室寂靜,隻有清脆的碗碟碰撞之聲,剛開始氣氛好好的,可隨著大夫人將象牙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一聲嗬斥將平靜的氛圍打破。


    “六小姐!你明知大夫人對海鮮過敏,竟還將這蝦餃夾給夫人,想讓她大病一場,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原來是大夫人身旁的喜媽媽在高聲嗬斥,那圓睜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安瑾,仿佛要吃人一樣。


    安瑾微微垂眸,冷冷一笑,既然知道對海鮮過敏,又何必端上來,果然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夫人想借機懲罰她,連這種無恥的借口都想得出來,真是卑鄙:“我並不知大夫人竟然會對海鮮過敏,隻是這丫鬟也太不小心了,將這種食物端上來,應該捉起來好好懲治一番才是。”


    大夫人本就是為了處罰安瑾,怎麽可能還會照著她說的去做,當即就嗬斥道:“來人!將這個目無尊長膽敢謀害本夫人的賤丫頭綁起來!傳家法!今天若是不好好的教訓教訓你,日後你踏出王府也隻會丟了你父親的臉麵!”


    大夫人早有準備,所以她話一落下,邊上強壯的媽媽就走過來強行拉著安瑾,其餘的人利落的架起紅漆長凳,將她死死按住,整個過程做下來連一盞茶的時間都不用,簡直像演練過千百次那樣熟練。


    喜媽媽雙手恭敬的呈上一根藤條,足足有安瑾身量那麽長,方方正正雖然隻有手指那般纖細,可這樣的藤條打在皮肉上的劇痛能直直傳到骨髓裏去,不僅讓人痛不欲生還有可能生生的將內髒打碎,卻因為事後表麵的斑痕不明顯,也算是給受罰者留個體麵,所以這一刑罰便被奉為貴族門閥的家法執行。


    明明是大夫人一手策劃了這一切,卻還要用這種懲罰犯下大過的子弟才能請出的家法來虐殺她,心思何其歹毒,安瑾被按在長凳上,雙眼掃過站在邊上一張張冷眼旁觀的臉,這些人明明知道大夫人的計劃,卻依舊笑著看她被活活打死,惡毒的程度一點都不亞於大夫人這個劊子手!


    安瑾冷冷一笑,她要將現在這些囂張的嘴臉都記下來,日後千倍萬倍的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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