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黃藥師無意之中瞥見殷曉瑤使出了一招逆劍,這才出手試探。一探之下,竟發現此女所使的逆劍和連清的套路竟是一模一樣。雖說世間能夠悟出逆劍的人或許不止連清一個,卻也不可能有絕然相同的境界,更何況殷曉瑤是冥域門下之人。


    毫無疑問,她的逆劍必是由他心中所想的那人授予的。隻是,確認了這一點,令他覺得極為不舒服。一個人若是得到了一件舉世無雙的寶貝,便不會希望有相似的寶貝被另一個人所擁有。同理,連清既然是他黃藥師的師傅,便也隻能是他一個人的師傅。


    黃藥師心下雖如此想,但他卻也很清楚,普通的關係是不會讓讓連清將自己的絕學傳授給另一個人的。所以,殷曉瑤與連清的關係十分值得探究。


    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或許,都可以從對方的身上得到答案,他不想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也由此,他硬生生地壓下了自己的那種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覬覦甚至侵占後的排斥感。


    在製住殷曉瑤的之後,他迅疾地出手,封住了對方的各大要穴,其中包括了啞穴,沒有給對方留下一絲的逃脫空隙,也不給在場的人任何留下更多的猜測的機會。


    “主人。”


    隨後,一個身著黑衣帶著麵具的男人在黃藥師一個手勢下,從藏身的大樹上跳下,單膝跪於他的麵前。


    “把人帶走、看住。”


    將長劍被青衫青年向後一甩,劍身直直地插入了他身後樹木的枝幹裏。


    麵對突然出現的黑衣男人,王重陽、洪七公、段智興、歐陽鋒都沒有感到驚訝,影衛與他們而言並不陌生。尤其是段智興和歐陽鋒,應該說是十分熟悉了。


    名門世族,江湖勢力,總是會培訓一批忠心於自己的死士。這些死士中就有影衛,他們就像影子一般跟在主人的身邊,隨時待命,沒有主人的命令,不會輕易現身,即使他們的主人正麵臨生死關頭。


    隻是這四人的弟子門人麵色有些難看,他們從未察覺到有人隱藏在那棵樹上。固然有對方本身精通隱藏氣息的原因在,但是武功的高下卻也是無法忽略的事實。


    “華山論劍之後,如果我沒有看到她,你知道該怎麽辦的。”


    沒有用的人,便沒有存在的必要性。這一點上,估計歐陽鋒會和黃藥師會有共同語言。


    “屬下明白。”黑衣人起身,利落地攜著殷曉瑤,運氣輕功向南方而去,身形猶如飛雁,輕快而流暢,幾個起落後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裏。


    這段插曲就這樣結束了。


    就算在場之人心有疑惑,也沒有人會向黃藥師詢問。他們本身和冥域沒有私交,也不認識那女子。更何況,江湖恩怨,便要用江湖人的方式來了結,不相幹的人若是介入,很容易被視作一種挑釁。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九陰真經》的歸屬,因為管別人的閑事而節外生枝是十分不恰當的行為。


    除了黃藥師外,王重陽等四人都帶了門下之人一同到了華山,在五人上山之後,這些門人便駐守在山腰山腳,在通往華山之巔的路徑上設置了數到關卡,務必不讓外人打攪重生二三事全文閱讀。


    華山論劍持續了七天七夜,最後,全真教王重陽技壓群雄,以天下第一之名奪得《九陰真經》。至此,一場由真經帶來的江湖浩劫落下了帷幕。


    而中原五絕,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更是名震天下。在今後的一百年內,他們將以神話的姿態存於武林後輩的心中。


    連清迴到冥域後不久,便聽聞了王重陽成為天下第一的消息。


    被書寫的命運終究沒有被改變。


    她雖然沒法比較黃藥師自創的武功和《九陰真經》比,哪一個更厲害,但是青年既然沒有使用真經上的武功,便是暗示著他自創的武功不會居於其下,那麽,以他今時的武功,必然不會被王重陽輕易擊敗。


    他會敗給王重陽,隻有一種解釋,他是故意的。


    至於原因,可能是為了讓她感到不悅,也可能天下第一之名對他而言已經不具備了吸引了,或者兩者兼備。但是,這個選擇一定與他們在華山鬼窟的經曆脫不了幹係。


    換一句話說,是她的行為,導致了本該偏離的命運又重新迴到了它的既定走向,恰恰與她的初衷相反。許是冥冥之中,真的有命中注定的說法也不一定。


    不論事實到底如何,這一次華山論劍的真正贏家卻一定是黃藥師。王重陽未嚐不知道他隱瞞了真正的實力,做一個天下第一眼中的天下第一,可是比無數武林中人眼中的天下第一要有趣得多。至於《九陰真經》,黃藥師原來就有,而現在王重陽得了,實際上卻是為全真教埋下了隱患。所以,表麵上的勝利並非是真正的實力。


    “殷小姐被黃藥師的人帶走了。”


    曲素光帶著另一則消息,來到了連清的居所。


    “我知道。”


    連清左手撐在寶座的扶手上,支著下顎,眼皮抬也不抬地迴道。似乎被挾持的人隻是一個再無關緊要的人物,既不是容月的義妹,也不是她當妹妹寵著的人。


    三個字的迴答聽上去極為簡單,但是跟隨連清多年的曲素光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件事,她不必管,盡管她能夠猜測到殷曉瑤會被黃藥師帶走一定與連清有關。


    對於殷曉瑤,曲素光本身也沒什麽好感,對方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那張臉也太過巧合,不免讓人懷疑其是否是故意被安排在連清身邊的棋子。


    “我倒是希望殷小姐一去不迴。”


    曲素光在連清麵前向來無所顧忌,在眾人眼中,殷曉瑤是因為連清愛屋及烏而當親妹妹一般寵愛著的女孩,可是,在她眼中,對方不過是一個需要防備的可疑人士。


    “也許,你的願望會實現也不一定。”


    連清的嘴角勾起一道優雅的弧度,幾不可見的笑意在她的眼底如流星般悄然即逝。


    黃藥師會在一怒之下殺了殷曉瑤,還是會因為不想如自己的意而放過她,可能性各一半,五五之數。無論哪一種,都已經達到了連清借由黃藥師的手隻開了殷曉瑤這個暗樁。當然,她更傾向於前者。


    容月之死,固然有她心甘情願在其中,但是在亂鬥發生的當時,殷曉瑤卻在暗中推動了把,如果不是她在打鬥中不著痕跡地推了容月一下,她又怎麽可能恰好為自己擋下了那致命的攻擊?


    連清沒有清算此事,是因為容月不願意傷害殷曉瑤,隻是對方還不識趣的借此事來安慰她,莫不是把她當傻子嗎?不給殷曉瑤一些教訓,怎樣都說不過去小妾不吃素。


    “過幾日,我會出穀一趟,其他人問起的時候,你該知道怎麽迴答吧?”


    一夜之約,她與黃藥師的定在了十日後的桃花島。


    “殷小姐失蹤數日,下落不明,賢者因為擔憂親自出穀探尋,歸期不定。”


    曲素光十分順暢地接下。


    七天七夜之後,五人下了華山。除了王重陽的嚴肅與歐陽鋒的不甘,其他三人,倒是一臉輕鬆。多事之秋,五人也未在華山多做停留,休憩一夜後,便決定各自離去。


    臨行之前,王重陽特意請黃藥師一敘。


    “貧道有件事,想請教黃公子一番。”


    “王道長請說。”


    盡管王重陽在唐漸離一事上曾得罪過他,但是黃藥師本身也沒有吃虧。再加上,王重陽爭奪《九陰真經》的做法的確是為了整個武林考慮,自己雖不推崇,可對於他,卻也是欣賞的。


    於是,王重陽便隱約說起了他與林朝英之間的往事。


    “這天底下,是否真有能在石頭上刻字的功夫?”


    他知黃藥師極富智計,所以,才會請教他。


    黃藥師想了許久,突然笑道:“這個我也會,隻是這功夫現下我還未練成。”


    他這話說得模棱兩可,但王重陽卻明白對方已經看破了其中的奧妙,便順著他的話問道:“不知你何時能夠練成?”


    “快則五日,慢則十日。”黃藥師爽然迴道,“隻是近日我還有要事,一個月之後,我再來終南山拜訪真人,如何?”


    這要事想必和冥域的殷小姐有關,王重陽心下如此想,麵上卻道:“此事也不急於一時半會,端看黃公子何時方便即是。”


    “貧道還有一問。”比之先前,王重陽提到這一問時顯然有些猶豫,似乎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問。


    “王真人但說無妨。”對自己欣賞之人,黃藥師是極給麵子的,更何況,他在華山論劍上還擺了對方一道。


    “你的師傅,究竟是——”何方神聖。


    王重陽自然是明白華山論劍之時,誰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隻是對方想裝,他也沒道理去揭破。也由此,他對黃藥師的師承極為好奇,他縱橫江湖多年,卻是從未聽聞過這江湖上有如此高手。隻是唐漸離一事牽涉到了黃藥師的師傅,讓他一時遊移不定。


    “她的武功,不及我們五人中的任何一人。”


    練武之人在意的,不過是武功的高強與否,看似超脫世外的王重陽也不能免俗。


    “但是,她也確實是我的師傅。”


    連清教授給黃藥師的東西,不僅僅是武功。


    雖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迴答,王重陽卻寧可自己沒有問個這個問題。


    因為他隱隱綽綽地查覺到了一種不屬於師徒之間的感情。


    男女之事,他是過來人,但是師徒相戀,他不敢想,也沒有辦法去想。


    或許,把這種近乎直覺的感受當作是他的幻覺才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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