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前,步青橫掃武林。


    七十年後,冥域靜居幽冥穀。


    兩相對比,令人無限唏噓。


    不過,近五年來,一直固守在雲南幽冥穀的冥域眾人開始在江湖上行走,大有再現故日興盛之勢。真經現世也在穀內掀起風浪。


    幽冥殿是冥域高層的議事之所,雖然以幽冥為名,卻與傳說中幽冥鬼府的黑暗陰沉恰恰相反,雕欄玉砌、金柱銀漆,富麗堂皇地堪比大宋君主的皇宮,隻是在空間上並沒有那麽廣闊。


    此刻,鬼尊、賢者各據東方主位,三宗主七長老則是一左一右地列在下方腹黑npc。


    他們所議之事,便是轟動江湖的《九陰正經》再現。


    “這正是我們再次立威江湖的絕好機會!《九陰真經》與天下第一,我們冥域完全有這個實力。”


    “向長老所言甚是,七十多年前的恥辱勢必要洗刷!”


    ······


    七位長老各抒己見,卻在爭奪《九陰真經》上達成了一致的共識。


    三位宗主倒是沒有多言,靈宗宗主曲素光甚至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哈,白癡都知道這是一個機會,還需要你們這些老家夥在這裏唧唧歪歪,要不是看在賢者也坐在這裏,誰要聽你們訴說那遙遠的過去,她不耐煩地想著,還不如迴去睡覺。剛想閉眸,便收到了坐在右手邊主位上的連清輕描淡顯一瞥,曲素光立刻將手從嘴邊移開,正襟危坐,裝作聽得很認真的樣子。


    而她的左側,原本麵無表情的玄宗宗主駱冰,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剩下的暗總宗主季常清如往常一樣,神色嚴謹,在鬼尊黎夜沒有表態之前,他是不會提出任何意見的。


    “賢主,你意下如何?”


    一副幼稚的娃娃臉,鬼尊黎夜雖已年近三十,卻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郎。與其他人天生的娃娃臉不同,他是因為修煉幽冥訣,容貌上出現了迴溯。而行為處事上,與賢者連清留在冥域眾人心中毒辣的形象相比,他簡直就是平和公正的正人君子。


    連清淡淡地瞥了對方一眼,微笑著開口:“愚不可及。”


    一語便激起了長老們的怒火,卻礙於他高深的武功與狠辣的手段不敢咒罵出聲。


    六年前,在爭奪賢者之位時,在所有人麵前,連清一掌將裴晰言置於死敵。


    然後,囂張地坐上賢者之位,微笑著俯視眾人


    “現在,我就是幽冥賢者,沒有人反對吧?”


    霎時間,無人吭聲。


    一掌凍結血脈的功力隻有將八寒紅蓮修煉到第八層才能夠使出。除了最初任的賢者,他是第二人,如果說他沒有資格成為賢者,就是無視了冥域的一向規則。再者,裴晰言都已經死了,他的支持者又如何再反對?


    就是想反對,也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抵得了他一掌。


    絕對的實力,絕對的手段,讓連清完全淩駕於除了黎夜之外的所有人之上。


    “賢主為何如此說?”


    幾個長老相互看了看,最後,大長老壓抑著這憤怒出聲,言辭見還算平靜。


    “素光。”


    連清壓根就不想搭理這群沒知識沒見識又自以為是的老家夥。


    “你們不知道華山鬼窟之中已經死了許多人嗎?還要精銳盡出,找死嗎?不算進入鬼窟的人,就是每天發生在鬼窟之外的爭鬥,都層出不窮。現在再硬闖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呆子。”嬌軟的聲音裏滿是刻薄的意味,曲素光幾乎是在用鄙視的目光看著長老們。


    “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什麽都不做?”


    “我們當然要派人去,不過不用那麽多。而且,還必須等王重陽站出來了再行動。”


    “全真教的王重陽?”


    “沒錯癡傻王爺無良妃全文閱讀。少林全是和尚,除非威脅到他們本身的利益,他們從來都不會介入這種武林事端,崆峒自七十年前掌門秦真死於鬼尊步青之手,便一直人才凋零,自保都來不及了。而丐幫與鐵掌幫,新任幫主都才初上任之際,尚屬後輩,又怎麽及得上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王重陽?”


    此人又是仁善心慈,不出來化解幹戈,他自己都過意不去。


    ······


    “賢主,為什麽要同意去華山?”


    議事結束後,曲素光對結果感到不滿。那群家夥想把賢者推出去,明顯是不安好心。


    “這事主要在於黎夜想試探我是否真練成了八寒紅蓮。”


    “當然是真的,否則六年前裴晰言是怎麽死的?”


    “的確是假的。”連清輕飄飄地迴了一句。


    “我就說嘛——誒?!”曲素光順勢接下去後才發現不對,驚訝地看向青年。


    “服了近一個月的寒毒引藥,又被四根毒針莫入五髒六腑,他的死法,就和被八寒紅蓮所傷相似了。畢竟到場的人誰也沒有見過此功造成的傷害,也就下意識地以為我煉成了第八層。”事實上,他隻不過通過那一掌,將無根細如牛毛的冰針打入裴晰言的體內,並用真氣催動了一下它們的運行而已。


    連跟在他身邊那麽久的曲素光都沒有發現其中的真假,黎夜果然是不簡單,連清心想。


    “原來如此,賢主高明。”曲素光倒是沒有介意自己被埋在鼓勵,隻是更加對方為擔心,“沒有修成,那就更不應該去了。”


    “全真教的王重陽我還不放在眼裏。”


    正人君子這種類型是他最不屑對付的,隨手拉一個無辜人質就解決掉的人,沒有絲毫的挑戰性,可以說是相當無趣。悠然的笑容不變,連清彈了彈手指,“反正,也閑了那麽久,該是活動一下的時候了。”


    何況,黃藥師必然會至華山,六年了,他也該收獲一下成果了。


    還有——


    “通知一下曉瑤,讓她和我一起去。”


    半個月前,一則消息傳遍武林,那便是黃裳所創的《九陰真經》被藏在華山。這一消息傳出,江湖就像是煮開的一鍋沸水,猛然炸開,每一天,都有許多的武林人士在搜山。終於,七日後,有人發現了一個洞窟。洞窟前立著一塊石碑,上書


    ——黃氏藏經,能者得之。


    理所當然地,有人闖了進去,然而,進去的人,卻一個都沒有出來。


    華山鬼窟之名不脛而走。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放棄的人卻寥寥無幾。


    《九陰真經》與天下第一之名太過吸引人,但凡有點野心的練武之人都不會放過。


    不要說進鬼窟的人都沒有出來過,光是發生在鬼窟之前的械鬥,就死了不少人。


    人性的貪婪與卑劣,在這快被鮮血染紅了的地方,被無所遁形地被暴露出來。


    每一天,都有衝突發生,每一個時辰,都有人在失去生命。


    盡管如此,鬥爭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


    而這——就是江湖厲少霸愛:囚寵小嬌妻。


    華山的山角下,零星地分布著幾家客棧,長風客棧是華陰內的一家客棧,平日裏的生意不好不壞。作為五嶽之一,總有些人不遠千裏至華山一遊。然而,近日來,簡直是客滿為患。脾氣好的,在沒有房間的情況下,便選擇了在客棧的大廳休整,脾氣不好的,便是為了一處廂房,也要刀劍相向。


    掌櫃和店小二原本是害怕的,但是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亂世中的江湖,人命尤如草芥。


    又是一個深夜。


    客棧裏有房間的客人無論是否熟睡,都緊閉著門窗。


    而客棧的大廳裏,半滿地坐著假寐著的江湖人。


    店小二歪著頭,單手撐在櫃子上,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突然,門被推開了。


    坐在客棧裏的人同不約而同地睜開了眼,經過這些日子的折騰,他們的神經無一不敏感到時刻緊繃著,稍有風吹草動,馬上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門一開,夜裏的冷風吹進來,讓快睡著的店小二打了個激靈,被迫清醒了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看向門外。


    隻見一個女人步履輕盈地踏入客棧的門檻。


    她的衣衫是黑色的,上麵繡著一朵朵盛開的金色花朵,十分美麗。


    女人戴著的黑色紗帽,涼風吹得黑紗飄起,露出了她的絕色姿容。


    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店小二在內,沒有一個人對她起了不軌之心。


    隻因為,她的腰間佩帶著一把長劍。


    再美的女人,沒了命,也就毫無意義了。


    這些日子的血雨腥風讓他們充分地意識到,不要小看江湖中的任何一個人,哪怕隻是一個孩子,哪怕隻是一個女人。否則,就會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送一碗飯和幾個菜到天字一號房。”


    女人隔著麵紗,對著店小二吩咐。


    天字一號房裏住著一個人。


    這個人原本是不應該有房間住的,但是他的武力明顯高於前一位客人,所以,他便住在了天字一號房。


    當然,這種時候,沒人會認為這個女子是認識天字一號房的客人的。


    店小二轉了轉眼珠,道了聲:“這位客官稍等,馬上就來。”


    他話雖如此說了,人卻沒有動。


    因為,他還不知道,這天字一號房的現任住客與這女子,誰的武力,更強大些。


    不知道就無法判斷這一碗飯和幾個菜是否有必要送去。


    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了。


    女人輕笑了一聲,意味生長地瞥了店小二一眼,仿佛猜透了他全部的想法。


    店小二被這一眼看得汗毛直豎,直到女子走上樓梯,消失在樓道盡頭,他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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