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當連清退開房門的一霎那,便發覺房裏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正是他想的那一個。


    ——當悅耳的鈴鐺搖晃之音混合著女人清泠的笑聲一起響起時,他心下如此肯定


    這聲音聽起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但若是內力不夠深厚或者心智不夠堅定的人聽了,便又是另一番滋味了。或許是莫名其妙地去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又或許是腦海中多出了一段本來沒有的記憶。


    ——所謂**攝魄,即是如此。


    “素光,我知道是你。”


    而連清卻完全沒有受到房中聲音的影響,徑自做到椅子上,翻開兩個杯盞。


    “出來吧。”


    “真是讓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啊。”


    一道窈窕的身影從房簷上方躍下,酥軟的聲音美妙至極。


    “公子從來都不會受到影響。”


    瞧女人的穿著打扮,與慕芷晴身邊跟著的丫鬟小桃竟是一模一樣,但是那張臉皮,卻是天壤之別。


    她可能並不是你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卻一定是你見過的女人中,最無法移開眼的。舉手投足間散發著的妖嬈與魅惑,使她就像是《聊齋誌異》裏走出來的妖精魔魅,引得無數才子書生為之丟了魂。尤其是那一雙狹長的桃花明眸,隻要一對上,就會讓人深深地被吸引住,似是掉進無底的旋渦中,再也不能自拔。


    但這一切,都無法動搖連清一絲一毫。


    “並不是隻有我一個吧,駱冰不也是如此,小桃。”


    “不要叫那個俗氣的名字,簡直是我曲素光人生中最大的恥辱。”


    女人一聽這稱唿便有些跳腳。向來以自視甚高的她最討厭的便是俗氣的東西。


    “至於那個死麵癱冰塊臉,他一定是斷袖,一定是。”


    除了連清,曲素光絕對不承認有人能夠抵擋她的**攝魄。


    “我可以肯定他不是。”


    連清淡然地掃了曲素光一眼,意味不明地說了這麽一句話,即使看出了對方的疑惑,也不打算去解釋,而是直擊主題。


    “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當然是因為太過想念公子了,都道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一年的時光,於素光而言,可是如同千年般久長。”


    吳儂軟語在連清的耳畔響起,似是情人間的密語,但白衣青年的反映一點都不給麵子,一把拉開對方勾住他肩膀的手臂,“別玩了,說說那些與我同逐賢者的人如何了?”


    “公子神機妙算,在他們聽聞江南出現紅蓮怪盜時,有些想渾水摸魚,派人追殺,已被我們的人反追蹤並一舉殺死,而另一些自作聰明的人,想著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我都送他們去見閻王了,隻除了——”曲素光皺了皺眉,嫌惡般地說出了一個名字,“裴晰言曖昧不是罪。”


    “不過公子武功大成。”她伸手覆上連清的左邊臉頰,上一次見麵時還是如烈火般豔麗的紅蓮圖騰,“他必是輸定了。”現在至少突破了第四層。


    “上官銘好本事,當年上官家族全滅隻有他一個人逃出也是有道理的。”連清想到了那個用著憤恨的眼神看著他的陰沉青年,“諒他也翻不起什麽風浪不過。”就算他想做諸葛亮,也得看看自己輔佐的到底是劉備還是劉禪。


    “相比之下,我倒是想知道,玄宗的老狐狸有何表率?”


    “沈天成這個老不死的,簡直就是牆頭草。”曲素光撇嘴,眼裏的不屑顯而易見,“當初談好的談好的條件他全都不認了,現在看到上官銘有得勢的可能,就作壁上觀。”


    “我早料到了。”


    賢者固然是以武而定的,但是也必須得到三宗的一致認同。暗宗宗主季常清雖然一向忠於鬼尊黎夜,但一向以實力為尊。而玄宗的駱冰——


    連清意味不明地看了曲素光一眼,直到對方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才移開視線。


    也不是問題。


    而靈宗因為前宗主上官煜的滅門,宗內現在一直長老沈天成把持著,這是一個極其精明的老狐狸,在情況沒有明朗化之前,很難讓他做出最終的決定。之前許諾的條件也不過是為了穩住他而已。


    “既然上官一族的滅門還不能夠讓他看清真相,那麽就讓沈致遠幫幫他吧。”


    “沈致遠嗎?”曲素光感到疑惑,“沈天成不是一直不喜歡這個孫子,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為什麽不選擇沈明遠?”


    “沈明遠根本不是他的孫子。”


    連清冷嗤了一聲。


    越是珍貴的東西,便越是要裝作毫不在意,甚至是厭惡,這樣才能夠迷惑敵人,從而保護這份珍貴。如此爛俗的手法,根本就是他玩剩下的。


    就算對方一把年紀,想和他玩心機,也還早了一百年。


    “公子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機密的事,連她都打聽不到,曲素光一驚,脫口便道:“公子你該不會又勾引了誰吧?”


    有時她真的會懷疑修煉**攝魄的人到底是誰?僅有的幾次她和屬下搞不定的情況,公子一出馬就成功了。再加上那青衣少年的所流露出的愛慕,曲素光都不得不感歎一句


    ——公子竟然男女通吃。


    如果這人不是連清,她必然要鄙視對方的毫無節操與下限。


    但這人是公子,於是,曲素光兩眼放光地看著青年:“公子就是公子,連掉節操、下限都掉得好有格調!”


    “······”


    連清知道曲素光對自己有一種盲目的崇拜,他也正是利用了這種情感讓她為自己所用。可是,此時此刻,他頓時生出一種想將對方一把掐死的穀欠望。忽然覺得自己的忍耐力是如此的強悍,竟然忍了多方那麽多年都沒有破功。


    “沒有什麽事的話,你可以下去吧。”


    逐客令下得毫不遲疑。畢竟忠實的屬下難找,要是他一個不小心失了手,那就不好了。


    “還有兩件事。”


    曲素光猶豫了一下,終是說道:“去年賭場和妓院所賺的錢該怎樣分配,那個愛慕——”她頓了一下沒有說下去大娛樂家全文閱讀。


    “怎麽,你不是一直在容月麵前說她愛慕虛榮嗎?這會兒她已經死了,舌頭倒是被貓兒叼走了。”連清倒是沒什麽大反應,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的確,曲素光看不起容月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這個女人空有一副好容貌,卻庸俗得要死,以前還是女支女。愛錢、貪婪、虛榮、怕死,她常常在一天的時間內用掉普通人家可以闊綽用一年的金錢,開賭場和妓院固然是為了收集消息,但最根本的,還是供那個女人一天到晚揮霍。


    為此,她沒少在連清麵前提前,隻是連清從來都不在意。


    她一點都不明白這樣的女人到底是哪裏好了,讓公子這般寵溺,曲素光是不會承認自己在吃醋的。直到容月不顧自身的安危,為了連清擋了一箭,最後毒發身亡之後,她才覺得這個女人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就連自己,都不敢保證,如果當時在公子身邊的是她,也能夠毫不猶豫地為公子去死。


    稍微有些明白為什麽公子會那樣縱容容月了。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一個人能夠為你不顧一切,包括生命,就算她有再多的不堪,再多的缺點,都無關緊要。因為這份真誠便足以抹消所有的缺點。


    “除了必須要用到的金錢,其他的都換成黃金,讓工匠打成金葉,拋到拋到錢塘江裏。”連清輕描淡顯的給予解決之道,“之前,容月不是想試試這樣的做法嗎?”他沒有忘記她在聽說了某些富商貪官的類似行為時躍躍欲試的眼神。


    “我知道了。”


    曲素光的嘴角抽了一下,這種事情也隻有公子能夠做得出來,不過,公子果然是是金錢如糞土的高雅之人,不由得,她又開始飄飄然。


    “有人來了,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三十尺外,正有人向著他的廂房走來,隨著距離的趨近,連清已能夠辨別來著的身份,正是黃藥師。這個時候怎麽迴來找他,況且,不是還在生氣嗎?


    “這就是我要說的最後一件事了,公子。”


    曲素光狡黠地笑了笑,將發簪扯下,外衣解下,穿著白色的內衣很橫坐在連清的大腿上,還故意地拉開內衣,露出白皙光滑的肩頭。


    連清幾乎是在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想拉開曲素光,但是她緊緊地抱著自己,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推脫,而此時,門卻在外力的迫使下打開了。


    少年的狂怒完全不加掩飾,如同暴風雪般向著屋內親密接觸著的兩人席卷而來。


    “師傅,看來我來得真不是時候!”


    黃藥師的眼神冰冷而陰鷙,帶著一股濃烈的殺氣。


    連清現在也想殺人。


    ——不管是懷中的,還是眼前的。


    看來,他的耐心是越來越經不起挑撥了。


    作者有話要說:曲素光,應該是這篇文裏唯一的輕鬆元素了~相對於其他角色,她的心機其實是最淺的,愛情線也是比較順暢的,這就是傻人有傻福了~


    結尾處,黃藥師來捉奸了~


    ps:最近對【k】比較感興趣,試著寫了一個章節,猶豫要不要開個新坑~雖然舊坑未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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