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初涉情穀欠的少年而言,即使是一個吻都能讓人暗香**,食髓知味,更遑論他麵對的,是他第一次喜歡上的人。


    一個人,在有限的一生中,究竟可以喜歡上,甚至是愛上幾個人?


    答案可以是一個的,也可以是很多個。


    唯有一點不會改變。


    那便是最初時刻的真心會隨著韶華流逝而變得淡漠。


    理由很簡單,因為人的變化軌跡總是越來越複雜的,而不是趨向於單純。


    這也是十分正常的,世道不單純,又怎麽能夠要求人心會單純?


    若是換一個時間,五年或者十年之後,黃藥師必然不會愛上連清。


    因為等到那個時候,與他而言,年輕貌美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真誠與聰慧。尤其是第前者,在馮蘅的身上,它得到了充分的體現,這個女人真誠到了能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隻為了達成丈夫心願的程度。所以,黃藥師在不惑之年選擇了她作為妻子,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越純粹,才越能夠打動人心。


    初出江湖的黃蓉,才貌雙全,世間能夠配得上她的男子,怕是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如此佳人,卻看上了郭靖這個傻小子,他的真誠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官路彎彎。


    然而對於連清,這所謂的真誠早就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在他的價值觀中,這兩個字既是可笑的,又是催命符。


    除此之外,那時候的黃藥師必然曆經滄海桑田,如他這般智慧的人,都會下意識地減少和連清這類人相觸,因為這類人無法通常與任何美好的詞相聯係,更甚者,代表著致命的麻煩。


    隻是現在的黃藥師正值年少,連清也正是利用了這最正確的時間,才會順利地讓對方為他傾心。天時地利人和,重要的三個條件中,天時處於第一位,並非偶然。而青年,顯然是抓贅天時的好手。


    十四歲,真是妙不可言的年齡。


    這樣想著的同時,連清推開了黃藥師。


    接著,他接著伸出食指和中指,將雙唇分開時牽出的幾絲緋靡透明拭去。


    簡單的動作,依然緊緊地抓住了黃藥師的視線。直到現在,紊亂的氣息都沒有辦法完全平靜下來。


    少年隨意地坐在地上,豔色的唇上泛著水光,眉眼之間多了幾絲慵懶欲飛之態。


    如此神色,就算他此刻隻是一個少年郎,天下間也會有無數男女為之傾倒。


    隻是他的心,此刻卻隻為眼前的青年而跳動。


    滿目之中,也隻有這個青年。


    連清起身之時,一身整潔的白衫因為方才兩人的糾纏而產生了些許皺褶,加上緋色唇瓣被咬出的不雅印痕,他看起來本應是狼狽的,然而,這個人的神情又很是安逸閑適。


    極為矛盾的形與神,在舉手投足間組成了一種無法言喻的獨特氣質。


    黃藥師深深地為這種獨特而著迷著,仿佛他的眼裏除了對方什麽都看不到。


    這個人,即使長著再怎樣平庸的相貌,也絕對不是讓他過目即忘的存在。


    “好好休息,明天我們來探討一下你的破而後立。”


    “不是十五天嗎?”


    少年抬著頭,脖頸微揚,用著仰望的視線看著青年,嘴角勾起的弧度仿若譏誚實則悅然。


    積累了多日的陰霾在轉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黃藥師也有懦弱的時候,也會不堅強,不自信。然而,那些負麵的情緒,全部都被眼前這個人消弭了。或許,它們的產生,便是為了等待連清的出現。


    “你還真是記仇。”


    小心眼可以算是他性格中最為顯著的特點了。


    連清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向門邊走去。


    “不過,我可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推開門時,撲麵而來的寒風驟然吹散了青絲,絲絲縷縷漂浮在空氣中,淩亂之中卻一種帶翩然的美感。隨著起舞的衣衫,連清就像是一個即將羽化成仙的修士。


    “如果一定要說原因的話,大約是因為


    ——我很在意你。”


    在意你會不會成為一枚廢子,在意你會不會令我失望。


    索性,你不會。


    這是連清的想法淡定修仙路最新章節。


    至於少年如何理解,那便是他自己的事了。


    青年走出門,揮了揮手,門便在一股無形力量的推動下關上了。


    自始自終都沒有迴過頭的他,自然也是看不到黃藥師因為他所說的話而驟然改變的神色。


    ——那雙狹長眼眸裏的光芒,是炎熱酷暑裏的驕陽也無法箱體媲美的存在。而他那種發自於內心深處的快樂與喜悅,正明晃晃地在精致的麵容上呈現,就是用盡這世上最瑰麗的語言,都無法一一準確地描述出來。


    不過,誠然連清迴頭了,也不會有差別。


    指望這個他因為看到了這樣的表情而產生愧疚的心理,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有的人,固然有心,心也是冰冷,沒有溫度的。


    黃藥師單手撐在地上,借力起身,他走到窗邊,將青年進來後關上的窗戶打開。


    雨不知何時停了,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不見亮色。


    而窗戶外的青年,左手提著傘,順著來時的路遠去。


    臉也好,背影也好,他覺得自己無論看過多少次,都不會覺得膩煩。


    連清的身上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引力,強烈地吸引著他。


    背影之所以會令人覺得悲傷,是因為另一個人知道,離開的人很難再迴來。


    然而黃藥師的心情與悲傷全然沒有半點的關係,因為他知道,這一次分離,隻是為明日的再見埋下伏筆。


    黃藥師以為自己是幸運的人,在人生的前端,便遇到了想要珍惜的人。這是多少人窮盡一生的時光,也沒有辦法得到的璀然邂逅。


    孰不知,他卻是在最正確的時間,遇到了一個最錯誤的人。


    所以,才會有後來那麽多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糾纏。


    在這個空間裏,因為一本無為六道正法的秘籍而引發的事件落下了帷幕。而另一個空間裏的相同時間,卻在上演著血案。


    “沒用的東西。”


    短促的痛苦嚎叫在發出之後,便被男人壓下。被細針刺穿的手臂上流出了鮮血,他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冷汗不斷地從額頭上滑落,但他卻不敢吭一聲。


    距離他是十步開外,隔著黑色的輕紗,少女端坐於寶座之上。


    “連一本秘籍都沒有辦法護住,你說,我要你何用。”


    頭痛的感覺讓少女變得無比地暴躁。


    “屬下知罪,求宮主饒恕。”


    男人後悔了。本來,他找了這本秘籍,算是立了大功。卻因為一時的炫耀,而將秘籍公諸於世,由此引來紅蓮怪盜的覬覦。在無為六道正法被盜之後,他本想乘著宮主閉關之時將其找迴,卻沒有想到,在後來的一年裏,紅蓮怪盜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進行作案,他的行蹤也就成了謎。


    而現在,宮主出關,一切也就無法隱瞞了。


    他稱唿的宮主,其實不過是一名十二歲的少女。但是男人卻打心底裏畏懼著對方。


    他所在的無極宮原本不過是江湖上不入流的小門小派,這個少女當時也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弟子,任誰也無法想象到,就在四年前,不過八歲的她會殺了原本的宮主,並用十分殘酷暴虐的手法控製了無極宮的門徒逍遙戲美男。


    並不是沒有人反抗的,隻是她在每一個人的身上都下了名為醉心的毒,如果不能夠定時服下解藥,身體便會不斷地腐爛,整個過程,痛苦異常又慘不忍睹。


    男人十分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這樣死去的人。


    “饒恕?”


    少女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發出清泠的笑聲。


    “你在地獄裏慢慢地去等我的饒恕吧。”


    語罷,她揮手,讓一旁的門人將其拖下去。


    頭痛欲裂之中,她又一次看到了一個穿著青衫的男人,他的麵容雖是模糊不清的,但心頭總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突然間,男子的身旁出現了一個年輕女子,相貌與自己相似地驚人。


    “她已經死了。”


    年輕女子不顧矜持,從青衫男子的背後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我到底有哪一點比不上她!”


    她忍不住質問出口。


    這個問題,是所有無法得嚐所愛的人共同的疑惑。


    為什麽不能接受我?


    為什麽要執著那個傷害你的人?


    比起心意,我可以勝過她十倍百倍。


    可是,為什麽,你就不能用看她的那種目光,來看著我!


    男子用著不傷害到對方卻又堅定的力量將那雙纖細的手臂拉開。


    他轉過身,即使看不清神色,也能夠讓人感受他的拒絕之意。


    “是我親手殺了她,她已經死了的事實,沒有人會比我更清楚。”


    “既然這樣,為什麽不忘了她!”


    “雖然我也很想,但是做不到。”


    “為什麽?”


    女子絕望般地低吼著。


    “因為——”


    男子將右手覆在自己的左胸之上,語氣中混合著許多複雜的思緒,有悲傷、有痛苦······更有理所當然。


    “她已經在這裏了。”


    畫麵隨著男子的話語而破碎,之後又慢慢地凝結,直至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衣的身影,盡管同樣看不清麵容,但是少女卻產生了一股無法抑製的,深深的厭惡感,這是從一種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感情。


    可惡,你們到底是誰?


    少女知道這些莫名其妙出現在腦海中的畫麵很重要,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起來。


    這使她更加遷怒於那個沒有護贅無為六道正法秘籍的下屬。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了一下結構,插入了一些內容,總覺上一個版本太不和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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