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在門外喊了一句之後,就再也沒有叫我。我收拾收拾,覺得耽誤太久不是很禮貌,這就出門去了。老爺子已經自己一個人在那裏喝著小酒吃上了。見我出來了,就對我揮揮手,讓我坐下。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桌上幾個小菜,還有一鍋米粥。


    “於大夫,你就一個人住?”我打算開口。


    “啊,是呀,姑娘還不知道你貴姓呢?”老爺子聽我說完,嗞了一口酒,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像是要拉開話匣子的樣子。


    “我姓何,何苗苗。第一次來這裏。也是無意間敲開的您的門。”前半句是真,後半句是假。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已經開始說謊不打草稿了。


    這一番自我介紹之後,我和老爺子就算拉開了話題。老爺子看和我聽投緣的,就拉出一隻酒杯來,給我也斟了一杯酒。我搖搖手,表示我不勝酒力,不能喝。老爺子摁下我的手,仍然是眯著眼睛,似笑不笑的說“姑娘,今天咱們有緣分,就喝一杯。”


    酒桌之上,要麽就一杯都別喝,要喝的話沒有喝一杯的道理。我非常知道喝了一杯之後會出現什麽狀況。但又不好駁了人麵子,於是先自滿一杯,然後一飲而下。不知道,這是什麽酒,我喝了之後感覺整個食道都像燒刀子割過一般的非常火辣。胃裏瞬間就開始攪動了。然後我站起來對著老人說,“於大夫,您家有茶麽?”說完之後,我覺得嘴裏都是辣的,撐著桌子,我已經覺得開始天旋地轉了。


    我真是不能喝酒,喝著一杯完全是因為對方好得也是幫助的我人,既然人家要求,而且要求也不是很過分,我能勉強辦到的都會答應。而我本來是想喝完一杯之後就要將酒杯反蓋在桌上的。但喝完之後,我隻想吐。


    老爺子看起來是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在幹什麽的樣子。但很快就也站了起來,帶我去廚房,給我喝了許多自來水。“姑娘,隻喝一杯也喝慢點,你有嚴重的酒精過敏麽?”老爺子說完,我才想起來自己的確是沒有怎麽喝酒過,即使喝,也隻是抿一下口,或者沾沾筷子嚐個仙。連過年時候酒釀也不能喝多少。隻是為什麽老爺子會說起我有嚴重的酒精過敏,應該沒有那麽嚴重啊。


    等我望向自己端著杯子的手才發現,整雙手都變成了紅色,充血的非常厲害,一看見這個我的頭更大了。嗡的一聲,我就昏倒了。耳邊還有“姑娘,姑娘。壞了。”這個聲音,之後我就什麽都聽不見了。


    其實我心裏也是那個想法,壞了。


    過了一陣,我醒來的時候我正在那間小屋裏麵。躺在床上。可能胃裏的東西都嘔了出來,現在感覺特別空,但完全沒有酒醒之後的那種頭暈感。我正想著應該隻是酒放的時間長了,所以勁特別大。加之我喝的太快太猛,於是不太舒服。我做起身來,將兩隻腿蜷到身前。餘光瞟了一下開著燈的周圍。少了一樣東西,我帶來的那個背包少了。


    頓時我就跳下了床。在床底衣櫃裏麵都翻了一遍。都沒有。我真想罵一句髒話。外麵那個人是混蛋。同時我自己也是弱智。


    但我並不衝動這迴。那個三明治的叔叔,我已經知道是誰了。我完全是自投羅網,迴想整個經曆,是我自己腦袋不開竅。三明治明明告訴過我,這個叔叔不是她的親叔叔,那老頭說他姓於,我竟然沒反應過來什麽不對。


    現在責怪自己也沒什麽作用了,我估摸著已經深夜了。輕輕的推了一下門,接著我聽見令我心灰意冷的聲音,門邊和門框撞擊在一起發出的一陣輕小的悶聲。難道我被鎖起來了,我有試了試,門外傳來了紅疙瘩的聲音。“禾苗,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又相聚了。謝謝你的東西,這個我就當作給你提供吃住行的酬勞了。”


    我氣的想在屋子裏麵砸門示威,轉念一想還是保存實力較好。“不客氣,叔叔,您就收好。”我反諷了一句,紅疙瘩拿走的也隻是一堆爛瓷渣,雖然我還沒弄清楚他為什麽要那個東西。


    我將耳朵貼著門聽外麵,他的動作,他沒有再和我說任何話。我聽見外麵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然後是機動車啟動的聲音。對紅疙瘩的惡心事有增無減的沒錯,可是我一瞬間就覺得自己是弱爆了。別人出行什麽裝備,我再看看自己,我出行是什麽裝備,不過有好裝備,也都給在那輛連公子的車上炸爛了。


    門被反鎖了,沒有窗戶,紅疙瘩是要弄死我麽?我體會到了這種幽閉的環境不緊會給人安全感也會給人恐懼感。我翻找了櫃子裏麵的所有東西,都是在外出行可以用到的東西,但沒有一樣東西可以讓我敲開門。


    我找尋門的四邊想要找到連接處,去掉連接的東西,們應該是可以反著反著打開。沒想到連接處是空的,就是說這扇門應該是在外麵連接的,屋內現在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密室。


    我又抱腿坐上了床。果然紅疙瘩不出所料是為了這個瓷片,但應該不是瓷片的形狀和圖案,隻是這個質地的東西。想到瓷片,我覺得紅疙瘩應該不是要讓我死去,隻是在拖延我的時間。他最後說的那句話,應該是真的,他給我準備了食物,住所,我都看見了,他還給我準備了出行的工具。我現在就象是在密室裏麵,等待逃生的人。


    必須闖關成功。


    我已經睡了很久的覺,現在精神很充沛。我開始幻想如果我是紅疙瘩。他是怎麽做的這一切,他要困住我的思路是什麽。想這個就不得不想到昨晚的事情。真叔叔假叔叔的事情,紅疙瘩這個獨角戲真的唱得很好,每次我都是被套牢之後才發現。


    三明治說的沒錯,沒有一個是他叔叔。包括那個屍體。那她叔叔去了哪裏。我終於理解三明治做什麽去了。找叔叔去了。一定是她已經看出來問題,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根本不是要找到的東西是什麽,而是她的叔叔在哪裏?


    之前考慮的這一切是誰造成的問題,我已經有了答案。是我自己。我的心裏一直都存在著一個無形的有價值的東西,讓我奮不顧身的去尋找著一個答案。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答案有什麽作用的答案。


    三明治一定是在那天晚上臨走之前已經對我和她自己的想法做了一個仔細的分析,才決定自己出走的。其實三明治如果對我說,“禾苗,陪我去找叔叔。”這種話,我一定也會立馬同意,我的邏輯就像一個脫韁的小馬,但是會遇見什麽東西,讓我走向哪條路,三明治無法估計,我也無法估計。三明治為了讓我減少發生意外的可能,所以才決定獨自離開,而她忽略了一點,我的獨自行動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紅疙瘩會給屋子裏麵留下什麽,我圍著屋子轉了一圈,衣櫃裏麵,床下麵,甚至我爬上了床去推每一塊磚。一無所獲。


    我將衣櫃裏麵的每一件物品都拿出來,分門別類的放在床上。並且仔細檢查過每一件物品的不同。最開始不願意做的事情,現在必須得做了。我必須弄清楚這個屋子裏麵都住過什麽人,當然我仍然是一無所獲。其實做完這個,我才覺得自己做的是無用功。將我關起來的是紅疙瘩,如果這裏真的像他說的是一個給迷失的一個落腳點的話,那也是三明治的叔叔做過的事情。她叔叔也沒有關起來過人。


    失望之餘,我猛捶了一下床邊的桌子。哐當一聲,有什麽東西掉落的聲音。


    床頭櫃是一個花梨木做的時間非常久了的雙開門的小櫃子。上麵有一層抽屜,下麵是雙開門,那樣的樣式。那個聲音是從抽屜裏麵傳出來的,剛才我們沒有看見抽屜裏麵有東西啊。我抱著好奇又懷疑的態度將抽屜打開,裏麵的東西,讓我出現了希望。裏麵真的有個小瓷瓶,非常小,就和一枝小小的鼻煙壺一樣大,但沒有任何花紋,是半透明狀的,那個瓷瓶上麵連著膠布,膠布是一般的醫用膠布,可能是剛才貼在抽屜上端,我一捶抽屜就掉了下來。


    因為瓷瓶蓋子邊沿非常淺,所以掉下來之後,蓋子與瓷瓶已經脫落開來,裏麵露出一張小小的紙條,被窩成小卷。拿起瓷瓶,紙條就往瓶子裏麵溜,我趕緊扣過來。瓶口小,瓶肚大。紙條掉進去,不打碎瓶子就取不出來了。雖然這瓶子沒什麽工藝,但可以看出來有些年份了。我拍著瓶底,紙條一點一點往外移動。移動到我用手可以抽出來的時候,我用指甲掐著弄了出來。


    很小一張紙,展開來一看,我笑了。這個鬼地方我找到了出路了。紙條是某種商標紙。可能從什麽東西上麵撕下來的一截。上一排字,其實寫著的字隻有商標的名稱,好像是什麽照明燈。但我注意的不是那個。展平之後,拿到眼前對著光。我看見了一排用指甲刻的字。歪歪扭扭。但是那是對我說的話。而且是她對我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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