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理解了嗚雒的父親不讓他出遠門的原因。而愚翁在我的心裏已經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沒有心的商人。如果嗚雒剛發現病情的時候給予治療了,現在就不會發展成這樣了。


    “禾苗,等嗚雒睡下之後,我去一趟後院看一下那個石柱,我有一點眉目了。”說著連公子就拿出剛才那張棉紙,在我眼前一晃。我恍然大悟。


    “啊!你偷...”我還沒說完,連公子就對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我明白連公子剛才一定是偷梁換柱了,而且那個石柱的事情竟然是真的,連公子剛才隻是不想告訴鳩合這個人格,省的她沒事找事。


    嗚雒在外麵邊忙活,嘴裏還邊叨叨著什麽,隱約能聽見的幾句話都是抱怨他姐姐的話。聽著我毛發全部豎起來。這一次鳩合人格顯現出來之後,我和連公子接下來對他說話需要有一些斟酌,以免給自己添麻煩。


    嗚雒很快就迴來又睡下了,現在整個寺廟裏、帳篷裏麵都是一股腥臭味。我根本無法入睡,嗚雒卻打起了唿嚕。等了一會,黑暗中連公子坐了起來,貓腰準備出去。我看準時機連公子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抓住了他的褲腿,他迴頭看了我一眼,使勁搖搖頭。我也對著他使勁搖搖頭,並且把他的褲腿抓的更緊了。他無法掙脫就隻能對著我點了點頭。看樣子是連公子同意帶我一同出去了,我對他撅了撅嘴,然後笑了起來。也站起來貓腰出了帳篷。


    這次我好不容易可以掌握主動權了。連公子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但我也不能這麽瞎跟著沒主見啊。必須要在關鍵時刻掌握關鍵信息。心裏抱著這樣的目的,就算連公子有一百個不願意,我也不能放過這次機會。而且這裏的味道實在讓我很難受,反正睡不著,就算唿吸一下新鮮空氣去了。


    我倆人摸著黑一前一後的慢慢向廟後麵走去。走到院子裏麵發現,雨已經停了,剛才暴雨讓整個院子裏麵非常泥濘。每走一步鞋子就重一些,時不時還有一些雜草搔的腳踝又癢又疼。為了揭曉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加上這裏的空氣的確讓我舒展了一些,我深唿吸的幾大口。


    走了幾步,我已經感覺重的抬不起腳了,而連公子走路就像水上漂,根本沒有任何負重感。我拉了他的袖子一下,喊他等等我。


    “我們到了。”連公子迴過頭對我說。


    我到底是個女性,踩了一腳泥。肯定是鬧心的不得了,連公子不說話我還在那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呢。這才看見連公子旁邊有個和他身高差不多的柱狀物。剛下過雨的空氣異常清新,現在可能是淩晨2、3點了。透著月關可以看見那個柱狀物體和剛才看見的那個鬼符就是模子刻出來的,三角形放在圓柱體上,石柱上的表情看不清楚,隻能看出來上麵坑坑窪窪的,不知道是花紋還是什麽東西。月光一照,通體隱約泛著銀光。


    這個地方真像某種特殊的宗教場所,整個院子中心隻有這麽一個柱體,周圍四個角各有一個台子,每個台子基本一樣大小高低,但略有區別。我猜是祭台之類的東西。越看這裏越覺得這裏是邪教。


    連公子蹲下來,在地上的雜草上胡亂抓了一把,然後對著那個石柱,猛的扔了過去。隻聽見“唦”的一身,月光下,石柱上升起一團白氣,雜草瞬間變成了灰質。那個石柱上有高溫。他是靠什麽發熱的?剛才下了半天的雨了,這東西的熱能也太猛烈,我慢慢走近石柱,隱隱的感覺到了絲絲熱浪襲來。


    “禾苗,我們要找的東西可能在這個石柱上。”


    “我去找個桶打點水來降溫。”我準備要上前,連公子攔住了我。


    “不光有高溫,你看那個上麵泛的銀光,應該還塗了毒飛蛾的翅膀碾成的粉。估計碰過就和那條巨蛇一樣。”連公子說完,我一個寒戰。再怎麽樣,我也不要和那個怪物一個下場。原來那個條怪蛇的皮膚爛成這樣是因為碰過了這裏的石柱。


    連公子站在石柱的邊上看了看四周的四麵台子。我心裏麵不詳的感覺又漸漸的升了起來。這裏如果真的是個祭祀場,那麽那幾個祭台上應該不缺少亡靈吧。天氣有點冷,加上大半夜的,有種荒郊野停屍場的意思。寂靜空曠的場地上,我的牙齒開始嘚嘚嘚嘚的上下磕碰。連公子應該是聽見了,但沒有表示什麽。我覺得有點遜,調整好心智去尋找一些可以給我們線索的東西。


    這裏有四個台子,如果真是用來停屍的話,那麽這個場所也許應該需要四具屍體才能解開謎題。我把這個想法告訴連公子之後被她否定了。他說這裏不是什麽停屍台,這裏應該是一個祭祀用的茶場。那個柱子上麵有一套茶具,隻是不知道如果可以拿下來。


    說著,他從地上撿了兩塊石頭放在手掌上旋轉,然後很仔細的看著四張桌子。我並不能看不出什麽特別。隻見他突然揚手一扔,把石頭扔一個出去,直接砸中了其中一台桌子,沒有任何迴音,石頭就像扔進了一個虛無裏麵,他皺皺眉頭,但我卻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了一點東西。那幾個石台調換了一遍位置。


    這裏又是一個機關地,能安置機關的地方必定是有秘密的地方。我有點激動,這裏是來對了。連公子也感覺到自己誤打誤撞有些進展,眼神有了光彩。首先我們得弄明白是什麽機關。中間那個石柱不能觸碰,那麽就從周邊的幾座石台上入手。我和連公子一一走過去看,為了防止石台上上麵也有毒飛蛾粉。我們還特意抓了一把雜草先試探。但讓我們意外的是,明明站在石柱邊上看見了石台,可走進之後什麽都沒有。再走迴石柱,石台又確確實實的存在著。


    我和連公子一致認為是某種障眼法。於是改成一個人站在石柱邊,一個人走向石台。沒想到這樣兩個人都看不見石柱了。我們覺得蹊蹺一定在石柱和石台之間有某種聯係。石柱就是一個定位器,而真正有作用的東西的想必是石台。如果按照連公子第一次采取的砸石台方式來看的話,應該出發點是沒錯了。既然會變幻石台的位置,說明目的是為了隱藏真正的石台。而這幾個石台的外形基本一致,隻是高矮大小有一點點差距,又是打亂的。所以尋找真正作用所在的那一個必須有非常好的耐心和記憶力。現在天黑,還得需要非常好的眼力。


    從連公子見到石台的表情上看來,白天應該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這個事情。


    連公子繞著石柱轉了一圈,然後低頭用手撐住臉,過了10秒,連公子有甩出去了一顆石頭,這時隻聽見咯嗒一聲,接著另外的三張桌子立即消失了。速度太快,我都沒有反應過來消失是如何發生。


    連公子拉這我跑了過去。入眼簾的確有一張石台了。其實我認為用一張茶桌表示更加準確。茶桌中間有幾個細孔,然後有一條凹槽通向草地。茶桌雖然是普通石頭的,但已經周身圓潤黑亮,我們把帶著水的雜草扔在桌上沒有反應,這個桌子應該什麽不妥。我摸了摸,手感滑嫩,少說也有一兩百年的曆史。我在凹槽裏麵用手指摸了一下,熟悉的手感不會有錯,茶水衝刷多次之後茶水水垢的柔軟的粘稠感。


    在這裏喝茶,得有一定的心理素質吧。我心裏這麽想的就聽見連公子和我說話。


    “利用了月光投射在石柱上,然後發射出幾個不同的形態給人造成錯覺的障眼法。”連公子說完,我明白了隱藏石台的原理。石柱上不規則的坑坑窪窪實際上是光線吸收口和反射口,夜裏月光照射下來,投射在石柱上,將光線反射在特定的位置的同時也可以利用光線互相折射出的投影拚接出一個原本不存在的圖案。而投射的圖案地點一定放置有某個連接石柱的機關,如果觸碰錯誤,光纖接受和反射口的位置就會改變,投射出來的圖案形態也和剛才的不一樣。光線是這個機關裏最重要的介質,一定是被人算好了距離和路徑,所以我和連公子一離開石柱便看不見石台了。


    我敢斷定白天這個石台也一定是存在在這個院子裏麵的,而連公子沒有看見,一定也是因為石台附近有什麽東西把他完美的掩蓋住了。


    這麽想著我感覺我對這個院子充滿了未知,極其好奇。如果說機關靠的是光源,這個製作機關的人一定通曉物理、天文的知識。每一天的月亮實際都在變化,那麽也許這裏的景象是有一個周期才會出現的。突然我想到了一些東西,狐疑的看了連公子一眼。連公子馬上感覺到了,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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