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貨,嗑藥磕high了吧。”我猛地站起來開了燈站在三明治旁邊,拍打她三明治的臉。


    “禾苗,她的臉剛消腫。你下手稍微輕點。”連公子也迅速的爬起來,聲音顯得有點沒底氣。


    我們兩人其實都非常驚訝,但我不光驚訝還略帶生氣。那聲唿嚕顯然是這貨要睡醒了。之前原來都是在睡覺,讓我們一堆人忙裏忙外,特別是我好一陣傷心。


    我倆站著又看了一會,發現三明治又沒反應了。我們麵麵相覷,難道我錯怪了她,我輕輕的俯下身按了一下三明治的心髒部位,然後傾聽她的氣息有沒有什麽異常。一陣熟悉的聲音對著我的耳朵響了起來。


    “這是哪裏?啊!禾苗,你幹什麽?”


    “你醒啦。”國罵還沒有冒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抱住三明治哭了起來。


    我正準備哭的撕心撓肺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陣不對勁,一股力氣推開我。而這股力氣正是來源於三明治。“你們是誰?你幹什麽?”三明治的眼神裏麵有我不理解的陌生感,我看看連公子,連公子絲毫沒有要接話的意思,抱著胳膊站在一邊看著三明治,表情就像是觀察一直可能隨時會脫韁的小獸。


    “你們都是魔鬼,給我滾!”三明治發出了猛烈的怒吼,然後開始使勁的用手撓自己的頭發,接著左手抓住右手,右手扯著自己的頭發。每抓一下都很使勁,她都大聲的嚎一次,然後帶下來一堆的頭發。我被眼前的情景嚇得退後了幾步。但三明治還在那裏自說自話,一會喃喃自語,一會東看西看,一會抓耳撓腮。即便偶爾和我有眼神的交流,也非常陌生,完全像不認識我一樣,我甚至不知道她眼裏是不是真的看著我。


    我愣在連公子身邊,不知所措。連公子緊縮雙眉仍然抱著胳膊。


    “等她累倒下之後,你摁住她。我給她打一針安定。”連公子趁三明治沒有看向我們這邊時,偷偷的小聲告訴我。


    “不會是?”我含糊的迴了一句。又看了一眼連公子。


    “沒錯。”


    我大概已經清楚了,如果硬要解釋三明治的情況。應該是從重度昏清醒成了輕度昏迷。重度昏迷是像植物人一樣,輕度昏迷就是現在這種還深陷在幻覺裏麵,可是實體已經可以活動了。這姑娘怎麽這麽讓人不省心。我和連公子就這麽牆角窩著,一直折騰了了幾個小時,期間三明治從床上下來過7迴,3迴是衝著我們陰森森的笑,我和連公子慌忙躲過她的眼神,剩下4次都是把她觸手可及的東西砸在地上。而且我感覺她好像不是在同樣一個幻覺場景裏麵,通過她的話語,我感覺她已經角色變換了很多次。但我也沒有辨認出哪些話語是有意義的。


    當三明治慢慢的睡下去,又和死去了一般之後。我和連公子以最快的速度把三明治用繩子綁了起來,然後連公子給三明治注射了足夠分量的安定。


    三明治這一通造反,這個車內的東西基本都毀了,隻有她的床沒毀。我和連公子邊收拾邊歎氣。


    “迴去之後我和你平分賠償金吧。”我對連公子說,這裏的東西應該不便宜,我想著連公子租個車已經很貴了,賠償金再讓他一個人掏就太不說不過去了。


    “沒有賠償金,這是我買的。”連公子頭也不抬一下繼續打掃。


    “哦。”我還能說什麽,我隻能說,三明治你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連百萬了,卻好死不死變成這樣。然後我再也沒有提過賠償金半個字。


    三明治一會好,一會不好,好的時候就安靜的睡覺。不好的時候,我們就得停車來照顧她。連公子可能一開始已經意識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堅持讓我多休息。除了第一天白天,我們不受幹擾的正常開了一段時間之後,剩下來我們歇的比開得多。三明治一陣一陣,有時候溫柔的不得了,對著連公子柔情蜜意的說這說那,有時候會莫名奇妙的哈哈大笑或者哭起來,有時候會突然坐起來,而且力氣猛增,像野獸一樣有掙脫繩子的危險。


    “當時你不讓說話,就是這個原因?”


    “是。”


    我和連公子開始還會被她突然下一跳,以為她這次是好了。久而久之,我們就習慣了。隻是安靜地停車,然後四隻眼睛安靜的看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第一天我們隻開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剩下的三分之二的路程我們足足開了一個禮拜。因為時間明顯拉長,我們三個人的補給物品都不夠,特別是三明治的,以至於我們幾次繞路去市區購買。唯一慶幸的是三明治在醒來的時候還可以認識事物,當她餓了之後,把吃的東西放在她便可以聞見,然後伸手抓著吃。這樣的情況發生的越久,我心裏就越不安。


    以前看過一個電影,講的就是一些人走火入魔進入了遊戲的世界,人的實體是在現實中的,但是精神再也無法出來了。他們一直生活在幻想中,現實的身體隻是一具行屍走肉,隻有等待慢慢的老死或者在遊戲的世界中死去。三明治也會走上那條路麽?我絕對不允許。


    一路上,三明治的瘋癲實際上是有一些改善的,暴力的時間和次數都有減少。看得出來連公子也是下定決心要讓三明治醒過來。我們三個人在這個情況下,其實最出力的還是連公子,而且他對三明治的態度完全是當做了一個朋友。也許朋友這個詞語對於連公子有些格格不入,他的感情很少有表現出來的時候。在三明治陷入迷幻的時候,連公子沒有把她直接打暈,而是停下車關起車門,等待三明治自己累到。每次在她睡著之後還會給三明治播放我聽不清楚的歌曲,如果那種靡靡之音也可以稱作歌曲的話。總之連公子在三明治昏迷之後做的各種事情在我看來都可以用無微不至來形容,我甚至有點覺得自己是電燈泡的感覺。


    “連公子,我覺得她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可能就要好起來了吧。”


    “禾苗,我們得抓緊時間了,三明治這個發展情況比不樂觀。”


    “暴力女變溫柔難道不好麽?”


    “你知道人的身體在什麽情況下會出現軟化麽?”


    “你說這個給我聽不太合適吧。”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副打了馬賽克的畫麵,然後努起了嘴,斜著眼睛看了一眼連公子。


    “人的身體,在極度困苦的環境裏麵,一旦腎上腺素降低,失去希望,精神漸漸就會崩潰,身體就會出現軟化反應。你看但凡牲畜被放血的時候,總是先極力的抗爭,直到血液流幹了,他們不在出現暴力傾向的時候,生命也就畫上了休止符。”連公子根本沒有理會我的想法,繼續說下去。末了意味深長的轉頭向睡在床上的三明治看了一眼。


    連公子的車速越開越快,休息的時候越來越少。如果按照連公子說的,三明治的情況就變大越來越不好。三明治因為睡覺的時間又漸漸的延長了。我已經感覺到了局勢往不利的一麵開始發展了,連公子也不和說多說什麽。隻是抓緊一切時間快速開車。我們要去的目的地,按照連公子的說在蒼山,可是蒼山是一個山脈,非常大,包含了19座山峰,每座山峰之間有1條小溪,共19條。至於到了之後,我們應該找誰,在什麽地方找,連公子完全沒有告訴我,我不論怎麽問他都不說。我隱隱覺得,也許連公子和我一樣也不清楚怎麽辦,隻是覺得在醫院束手無策的幹等,不如就當死馬醫,既然有一條途徑也許可以成功,那就要去試試。


    我們已經開到雲南境內了,第一站是大理,一般去蒼山旅行的背包客都是先到大理,在酒店裏麵稍作休息,就一路觀看各種美景到達蒼山和洱海。在雲南有無數美好動人的愛情故事,加之景色秀麗,民風淳樸。穿行在路邊盛開的不知名的小花中,撲入鼻息的都是挑逗著神經的縷縷清香,無法不讓人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旅行在這裏的人們,每一天睜開眼睛都是陽光四溢的早晨,夜晚也是恬靜舒適的。天空永遠是星星點點的外太空。如果我們三個這次來隻是一段旅行,那麽這是最美好的終點。


    上帝給人開一扇窗戶的時候就會關上一扇。所以並沒有完美無缺的時候。我們開車帶著三明治,完全沒有背包客們的閑情逸致,直接就開向了蒼山的方向。我沒有任何方向性,完全是聽連公子的,一路上唯獨關於三明治的事情都由我來決定。


    我們開到山腳下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連公子把車停在了山邊一個小鎮上。這裏不屬於旅遊必經之地,所以連公子的車在這裏還比較紮眼。車停下來之後來來往往的人都會看幾眼,連公子讓我在車上照顧一下三明治,他就出去了。三明治沒醒,我坐在一邊不知道做什麽好。就把三明治筆記本上的視頻又看了一遍。


    這一次看我看見了一個我認識,但是我說出來絕對沒有人會相信它存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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