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店就一鼻子灰。”一竹一進店就是進入狀態的樣子,開始認真地評價我這邊的問題,雖然措辭聽著有點不舒服。一竹和胡昕不管什麽時候都穿旗袍。一天一套,365天感覺沒有重樣過,好像他們就沒有別的衣服了。兩人也的確是最適合旗袍的那種中國古典女性的梨型身材。風姿綽約、筆直的腿在裙擺中若影若現,連我都覺得很好看。“好,我一會再搽一遍,我給您先泡杯茶吧。”開始了!丫鬟生活已經開始了。您在那邊都是胡昕一人忙這忙那,您那十指就沒沾過陽春水,您還好意思說這個。我內心一陣os,但好歹是我請人家來的,怎樣也得賠笑,也就一個月,算是學費吧。“外麵是不是可熱,安吉白吧,母樹上的皇金芽、鳳型,您給我看看怎樣?”“你這還有皇金芽。你賣得出去麽?”我意識到了,我得被各種諷刺一個月了。我拿出了茶葉,燒好水,一竹自己過去了,她要自己泡。茶葉這種東西,一個人泡就一個味道。“魚池裏的魚都死了,你也不收拾一下,水為財,水裏都是死魚,財都破了。”一竹撥出一些茶葉放在玻璃杯裏麵,公道在手上用手腕上劃圈旋轉,速度快的我差點看不出來。這是在晾水,動作要快,要不水滴濺出來燙著手。泡茶時間久了,水的溫度手一靠熱氣就能感覺出來。綠茶一般嬌貴,水溫不能太高,要不都給燙熟了。一竹一邊觀察幹茶一邊手不停地旋轉,頭也不抬的和我說。一竹手長得很美,動作也非常好看。我看著一竹泡茶出了神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等迴過神來我才看見魚池裏所有的魚都翻了白肚,心裏不免有寫厭惡的感覺。拿了漁網把死魚都撈出來。這些魚死了感情也這麽好,都聚在一起。黑的紅的白的花的足有十八條,做生意嘛,什麽事情都願意取一個吉利。邊撈邊想十八條都死了,諧音是要發死了,應該還不算太黴。撈完我就打算埋進花盆,他們身後也算有個好地方,不算造孽了。做生意的人這些事情還真是比別人在意的多一點。題外話啦,當然生意也分什麽生意,倒冥器的恐怕沒這些個顧慮。撈完之後我發現了一件讓我吃驚的事情,隨即開始有點害怕,難道這些魚不是自然死亡。會有這種想法因為眼前出現了奇怪的一幕,所有的魚死的時候都圍繞著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就是昨天我扔進魚池的那個紅疙瘩的玉。不會這麽邪門吧,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難道是它把我一池子魚都藥死的。紅疙瘩一看就不是什麽善類,這東西難道真是什麽用來害人的物件。就撩池子邊吧,等紅疙瘩什麽時候來要了我還得讓他陪我魚,他要不來了,一個月我就給扔了。我帶了橡膠手套把他撈起來扔在一邊,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有翻動魚屍體的念頭。我把十八條魚一字排好,有種感覺告訴我這魚可能會告訴我一點什麽事情。魚屍體是很恐怖的,泡的很大的眼泡和鼓鼓囊囊的肚子,感覺一碰就會爆炸,和我們平時吃的清真魚、紅燒魚完全不一樣。每條魚都被泡的肥肥大大的,我仔細看它們發現他們的肚子上麵好像都被什麽東西撐的很大,仔細看好像還有花紋,這個紋路都一樣,還有點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什麽地方遇見過。第一次看死魚,也許就應該是這樣的吧。我蹲在那忙活了半天,聽見一竹的聲音:“蹲在那超生呢!”我一迴頭,一竹茶已經泡好了,一股幽蘭香氣進入我鼻子,我趕緊把魚一埋。過來看一竹泡的茶。嫩芽如蘭花一般,一朵一朵,宣紙一樣薄的白色芽頭在清透的茶湯中緩緩綻放,剛睜開的嬰兒的眼睛一般,充滿好奇和滿帶歡喜的看玻璃杯外麵的世界。一竹臉龐清秀,表情也淡然,抿著嘴端著茶杯看。沒有見過她辛辣、麻利這一麵的客人光看見這個畫麵已經被征服了,完全一派江南小家碧玉的嬌羞摸樣。怪不得客人這麽買她的單。“幹茶條形勻整,鵝黃帶綠,開湯以後清亮透徹,茶葉形狀成朵,有蘭花香,葉底肥厚,迴甘甜爽。”一竹說了一串,大概意思是這個茶葉不錯,沒什麽缺點,即使對茶葉比較挑剔的人喝,也沒什麽話說。“這個就兩斤。”我喊叫著,必須好,這種茶葉量小又有市場,能挑到好東西還能輪到我下手,拿到兩斤就不錯了,要不是舅媽給我介紹的,我恐怕二兩都拿不上。和一竹話沒說完,就有客人來了。一竹一臉甜美親切的笑,還不說話客人已經上前準備和她說話了。一竹眼神並不是那種妖媚,是清澈的猶如泉水一樣,讓人覺得一陣涼爽。有些人雖然是一張未經世事的單純的臉,但並不表示她就是未經世事的人。在看過風起雲湧之後的透徹才是真正的透徹,也許這種話應該是一個閉關坐禪多年的老法師說出來才顯得有底氣,但事實上很多事情並不是可以用年齡來作為標準的,也不是清心寡欲之後才能顯露出事物的本態。一竹和胡昕兩個雖然讀的書不多,從小就在和茶葉打交道,但見過的人和經過的事情絕對和一般的孩子是完全不同的,對事物也更能從表麵看到本質。可能這才是為什麽她們可以長期建立客戶,並且每一個客戶都心悅誠服的和她們做生意的原因。她們的生意總是做得無懈可擊。進門來的客人和一竹攀談了一陣,就坐下喝茶了。一竹給我使了個眼色。我懂,馬上變身丫鬟角色,拉開凳子陪笑說:“來,坐一會。給您拿泡茶。”順手在櫃子上拿了片普洱,遞給一竹。看一竹莞爾一笑,我知道今天就要開張了。一竹在這裏的這幾天生意明顯好起來,我也心情好了很多。生意、生意,就是陌生的意思。一迴生二迴熟的,我也慢慢開始有些客戶的積攢。半個月過去,我感覺自己這步棋走的還挺對。每日算算賬本,整理整理貨,偶爾也和一竹聊幾句,日子過得還算平和。一竹和我的關係比較微妙,一竹是舅媽的人,按道理來說我算是管事的,她算是打雜的。但我入行晚,去零化整的到現在可能也就三年。時間短加上我又比較不上心,所以一直是半吊子,各方麵都沒什麽起色。一竹不同,入行二十多年,這個行業明的暗的,什麽都見過。年紀不大閱曆卻非常豐富。雖然很小來了我們家,但生活環境不同,我們除了逢年過節偶爾見麵,其實不怎麽打交道,也談不上有感情。所以在我的店裏她更像個管事的。好在我和她平時沒有交集,她也隻不過來幫忙而已。一個月就走了,她管她那邊,我顧我這邊。所以我們也沒必要這個月要把關係搞得太好,大體上能過得去就可以了。一竹也比較識大體,私底下對我沒什麽大耐心,有客人在的時候卻完全不一樣,我還是老板,她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還是很清楚的。唱白臉說好話,長麵子的事情肯定都是我來,動手的活我一樣也不用沾。什麽人麵前辦什麽樣的事,說什麽樣的話,她們都是從小就熟門熟路。


    安吉白茶幹茶


    安吉白茶開湯這圖應該是片泡了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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