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收到飯錢不說,打牌還搭進去一百多貫,今日真是倒了血黴了!


    敬玄趴在陽台的欄杆上吹風,身後的屋子裏一幹大唐君臣正在挑燈夜戰,連帶著隔壁幾間包房也是如此。


    靜謐的夜色還時不時傳出幾聲吆喝。


    “老張你又他娘的點炮了!”


    “自摸!承惠!”


    “杠上花!哈哈哈哈!”


    “你小子拿出這樣一件駭人的玩意兒,就不怕給朝廷帶起文恬武嬉之風?”


    杜如晦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身旁,這小老頭自從病好以後,每日都堅持鍛煉, 現在已經與常人無異了。


    敬玄望著前頭的夜色,微微笑道:


    “杜公莫不是輸了錢?”


    杜如晦一怔,旋即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方才倒是輸了些給程老匹夫…”


    說到這裏杜如晦有些咬牙切齒:


    “一手好牌打得稀爛,那程老匹夫運氣實在太好,隻一把牌便贏去老夫兩百貫!”


    敬玄聞言迴頭看了看還坐在牌桌上的程咬金,隻見這位混世魔王麵色潮紅,須發皆張,看樣子又握得一手好牌,不由笑了起來,轉頭對杜如晦說道:


    “隻要有人喜歡有人開心,也沒什麽不好的,總比閑在家裏憋出毛病要好得多。”


    杜如晦也迴頭看了程咬金一眼,語氣略帶詫異:


    “所以你小子是在給這些無所事事的老家夥尋樂子?”


    敬玄聞言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杜如晦歎了口氣:


    “朝廷的職位就那麽多,老的不下去新的就培養不起來,我大唐總不能一直靠著老家夥打仗吧?須知人總有入土的那一天,雖說眼下我朝對外並無戰事,但陛下也不願意看見將門青黃不接…”


    敬玄聽罷沉默了一陣,略帶嘲諷的答道:


    “難道不是因為他們胸中沒幾滴墨水嗎?”


    杜如晦的臉色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可亂世尚武, 治世從文這本來就是從古至今的真理,總不能靠著一幫鬥大字不識一籮筐的武夫來治理天下吧?這樣的國家走不遠。


    “杜公不必糾結, 晚輩隻是隨口說兩句罷了。”


    敬玄笑了笑,衝杜如晦揖了一禮。


    杜如晦輕輕點了點頭:


    “讓老將們逐漸退下來是朝廷擬下的國策,你自己不也在信上跟玄成說過治大國如烹小鮮麽?老夫相信你能理解。”


    見敬玄聽到自己這話,目光中透著吃驚,杜如晦淡淡一笑:


    “你與玄成的那些信件來往,老夫與房相都仔細看過,隻是你不知罷了,否則就憑你今日讓我等看到的種種,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蒙混過關的?”


    <a href="http://m.xiaoshuting.info" id="wzsy">xiaoshuting.info</a>


    聽到這句話,敬玄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這個魏老頭,怎麽就一點都藏不住事兒?自己信上的有些內容,實在是太過超前,甚至說是在撼動皇權根基都毫不為過啊…


    幹笑了兩聲,敬玄麵色忐忑的追問道:


    “除了你們,還有誰看過?”


    嘴上說著,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瞟向還在屋內打麻將的李世民。


    杜如晦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笑道:


    “這種利國利民的良策, 豈能瞞住陛下?雲中侯不愧是我大唐的股肱之臣,老夫斷言,不出三十年,雲中侯必定會成為我大唐朝野內外獨樹一幟的領軍人物,到那時,還望你看在老夫的麵子上,多多善待家裏的不肖子孫啊…”


    沒想到這老杜竟然如此看好自己?敬玄連忙謙虛的擺擺手:


    “杜公說得哪裏的話,晚輩也不過是摸著石頭過河罷了,若有不對之處,還望杜公及時斧正,莫要讓晚輩走上歪門邪道才是哩…”


    “雲中侯過謙了,唉,若是老夫家裏那幾個有你敬玄一半的本事,老夫就能含笑九泉了…”


    一說起家裏的子孫後代,杜如晦表情便跟著黯淡了幾分。


    敬玄見狀連忙反過來安慰道:


    “杜公說得哪裏話,晚輩聽聞構兄八歲成詩,十歲便對諸多典籍有了自己獨到的見解,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佳材啊。”


    沒成想杜如晦聽見這話隻是冷哼了一聲:


    “有個屁的用啊?”


    敬玄頓時語塞,這話怎麽聽著那麽耳熟,好像自己先前也對那些隻知讀死書的文人嗤之以鼻來著。


    “年紀輕輕,不思在京城建功立業,卻偏偏想著外放為官,須知出去容易進來難啊,倘若在外沒做出什麽政績,出了什麽紕漏,這輩子也就到頭了!留在京城老夫好歹也能照應一二,唉…”


    杜如晦現在就隻是一個為兒前途擔憂的老父親,否則斷然不會當著自己的麵說出這番話,這還是那個鐵口直斷的杜如晦麽?


    “杜公,要不這樣吧…”


    敬玄沉吟了片刻,接著說道:


    “構兄既然想去外州,杜公不妨答應了他的請求,剛好晚輩在登州人生地不熟,與漁民打交道也始終隔著一座山,若是構兄去了登州任職,剛好能替晚輩解決這道難題…”


    杜如晦一聽,目光炯炯有神,緊盯著敬玄不肯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當真如此!?”


    杜如晦目光如炬,從今日的所見所聞,再結合之前敬玄給魏征的信件,一眼便能看出登州未來的發展前景,甚至可以說隻要誰坐在登州那個位置上,即便你不去找政績,政績也會主動登上門來找你!


    而造就這一切的,恰好是自己眼前這小子!


    也就是說誰要想在登州切切實實的坐享漁翁之利,必須要和這小子打好關係,否則隻他一句話,不與登州做生意了,那麽登州那片地,極有可能發生民亂,連累地方官員跟著遭殃!


    “瞧杜公您說得,晚輩啥時候欺騙過您老人家?那就這樣說定了,杜公迴家時好好與構兄說一聲,對了,晚輩還有一句話勞煩杜公轉告給構兄…”


    “甚麽話?”


    杜如晦按耐住想立馬迴長安的心思,疑惑的問道。


    “也沒什麽,就是讓構兄小心一下針梁魚…”


    曆史上的杜構就是因為出海時,被從海裏跳起來的針梁魚給戳穿了小腿,導致感染變成了個瘸子,地點好像就是在登州,看來曆史又恢複到了他的慣性上去了。


    杜如晦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鄭重的點頭道:


    “如此,老夫代犬子先謝過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唐黑臉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因卿不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因卿不定並收藏大唐黑臉神最新章節